6、前尘旧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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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一个江湖有无数英雄美人，神鬼妖魔的传说，很多传说不过是被当事人误解，最后以讹传讹的产物。东方霸下年幼的时候也曾经听爷爷说过一个江湖传闻，东方老太爷一生睿智，年幼的东方霸下当时就想，爷爷说的时候那神情一点也不像只是在跟孙儿说个子虚乌有的故事。
相传江湖上奇人异士甚多，其中有一位不知道在多久之前就已经成名，连老太爷也是年少时从他父亲口中听到他的存在。无人知其来历，无人知其师承，甚至无人知其姓名，那人很少出现在众人面前，一出现，必定危害一方，据传他修炼了邪术，寿命极长，容貌身形可变换自如，时而是舞象之年的少年男子，时而是总角垂髫的孩童，但是一旦运用邪术，就会露出极为可怖的原形，全身肤色青白，覆盖着蛇一般黑冷的鳞片，嘴唇嫣红，尖瞳如兽。发怒时，其声毒寒入骨，体弱胆小之人甚至会当场毙命。
这邪人的传说在江湖里闻名已久，被人称为‘蛇魔’，老太爷说他年少时曾与一群热血的武林人想要灭了这妖孽，一开始找了许久不见，后来又和当地村民一起以为是一个孤儿，欲要点火烧死，那时蛇魔才现身在他们面前。后来回忆，那真是个五官极为俊俏的男子，只是当时却只感觉恐怖，蛇魔站在人群前含笑拔剑，却不发出一招一式，反而割伤自己，在身前滴一血圈。那些村民与武林人举着武器向他砍去，竟然全部倒在了血圈的三步之外，老太爷那时毕竟年少，又只是个锦衣玉食出身的公子哥儿，害怕得不敢动才捡回了一条命。后来一查看，发现倒下的那些人肤色青白，全部都是当场七窍流血而死。
据说后来鬼医聂家的人也特地前去查看过，他们说那蛇魔体内的血恐怕皆是极为霸道的剧毒，可惜当他们去到时血迹已经被吓破胆的人们洗去，烈阳晒干，残留痕迹也不再具有毒性，聂家的人说他们阅尽天下奇毒，都搞不懂这毒的来历，也不明白那蛇魔怎会身负如此奇毒。
——霸下，如果你见到那人，切记一定要远远躲开，那人恐怕是个妖孽，不是我们凡人能够得罪的啊。
东方霸下死死盯着那妖孽，脑子里像有百虫在咬，钻心的痛。红衣卫们一个两个吐着血爬起来，有个被压在马下的动不了，嘴里喃喃：“蛇魔......那是蛇魔......”
我不知道。恨一个人是想杀了他么。我生气的时候有些想杀，但是又下不了手，只是不想再见到他了。
那就永远不再见他，这样问题就解决了。
......好吧。
十五抱起双臂，冷冷的哼了一声。他不是别人，正是千年前浮生殿上的烛九阴之独子烛寒。浮生殿人去楼空，于是他干脆也跟着下凡，在天上他的善心就已被毒虫啃得一干二净，到了凡间自然也做不出好事，久而久之，就变成了让世人闻风丧胆的蛇魔。只是做坏事整天被追杀也很无聊，无聊太久了，便喜欢假装成各种各样的人，王侯将相，市井小民，或者山间一个叫十五的胆怯孤儿。
他坐享了千百年的孤独，又是太古之神的后代，神通广大，闲得蛋疼，于是这次跑来找旧识故人太华的转世。太华这世一点也不记得他他也不在乎，太华的福祸由天，更何况只是浮生一世，所以一般情况下他也赖得干扰。但是如果别人欺他旧识太甚，莫怪平时缩在一旁懒洋洋的蛇想要狠狠的咬他的肉，吸他的血。
只是——
他半低着头，由始至终都没看东方霸下一眼。他有种奇怪的固执和偏执，当年和太华说好了他不会再见霸下一面，所以就算霸下已经转世为人，已经忘尽了两人之间的所有恩怨，他也不愿再看这人一眼。
东方霸下感觉就像是做着一场大梦。他大声要手下们放下武器退后，眼里只有前方那人苍白的脸嫣红的唇，脑子一片混沌，不知身在何处，时而是那蛇魔不着丝缕青白的身躯，时而是......
——你和他们不是一伙的？好吧，放过你了，小不点。
犹记得，那是落英时节，那个黑衫白肤的少年坐在树梢上晃着赤足，他的笑带着三分邪气七分天真。而他丝毫不在意脚下躺了一片惨叫的少年，就那么痴痴的望着。
一眼，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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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何人......
耳边好似隐隐约约传来属下们着急呼喊他的声音，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切，直到天地旋转，他一头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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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且不提东方霸下的属下们怎么混乱，烛寒又是怎么潇洒离去，十七和十九坐着的那船早已被浓雾环绕，岸上一切都看不分明，十七一收剑，一脚将船家踹入江中。
“滚！”
船家求之不得，疯狂划水逃命。十七捡起船桨推动江水，船加快速度远行，十九第一次坐船，好奇的看着船家游走，从包裹里拿出一蒙着白布的木碗从船舱里走出来。
“哥，张嘴。”
十七依言，十九将碗中的肉皆喂给他，问：“好吃吗？”
“嗯，幸好有你，不然就要错过了。”
“我们要去哪里？”
“以前听说西北方向有座城名为太安，由白石砌起，又叫雀城，那里繁华无比，遍地黄金，我想肯定不可能路上全部都是金子，但如果是很大的城，一定有一角让我们容身吧。”
十九点了点头，她遥望着白龙岭的方向，心里不明白为什么哥要带她离开故乡，但是又想知不知道原因都没有关系，哥在身边，就很好了。
十七划了大半天的船，天色渐深，雾气愈寒，他走进船舱和十九一起检查行礼里面的东西，钱是没有的，十五昨天是卖蛇赚到些小钱，随手藏在破庙里，但他们没理由拿。衣物有御寒的兽皮缝制的衣裳，做工十分粗糙，也有昨日买的新衣，十七心想去到大城市穿着叫花的衣服可能会被拦在城外，所以换上了。
衣服和猎刀，还有只够支撑两个小孩过两天的干粮，十七咬着干粮，去到雀城之后要怎么办？他也在发愁。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不想和丐帮弟子抢生意，打打杀杀这种事情，一旦开了头，就很难脱身了。
“哥，你看这个。”
“是诗书啊，船里找到的？”
“嗯，里面的就是诗吗？”
“看不懂吗，以后我教你认字吧。”十七看着十九颇有灵气的双眼，心想如果这妹子日后也和那些目不识丁的农妇一样，就可惜了。
十九感觉很高兴，用力的点了点头。又不禁问：“诗是拿来做什么的？以前说书先生老说书生写诗怎么样了怎么样了，为什么书生要写诗呢？”
“这个得问那些书生......”十七也很困惑，他两岁进学堂，三岁多点就被他娘带去流浪受苦了，实在是不懂那些文人的风雅。他努力回忆，想起村子里私塾的老先生，又想起村口家业败尽回来种田的中年秀才，“大概是为了唱歌吧，村口的陈秀才就老是写诗作小曲，一闲下来就唱，忙着也唱。”
他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村子里有些少年春心动了，看上哪家的姑娘，还会专门跑到那秀才家学唱，鞍前马后的服侍就为了一句歌诗，十七还记得有首诗非常流行，虽然老古板们一听就皱眉。
“还有他们不是很喜欢唱这个吗：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话说唱歌讲究气的运用，十七学过武功心法，练过吐纳之术，唱起歌来气息绵长，运用自如，唱的同时几经修饰，歌声几经变化，越来越悦耳，十九抓着他的衣服，用眼神示意他继续唱下去。十七便继续扬声唱歌。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最后一音止息，十九拍掌说哥唱得真好，被人夸奖自然开心，十七笑了笑，突然想起一句话，说的话的声音，比山间所有鸟鸣都要悦耳。
——太华弟弟，我凤族自古舞乐一绝，你给我唱歌，我就给你舞剑好不好。
你不可以叫我弟弟，无雪说过我是最古之神，我比你年纪大多了。
这么厉害？那最古之神，你为什么比我矮这么多呢。
十七揉了揉太阳穴，怀疑自己是不是昨晚睡得少，今天又神经紧张过头，脑子里才有这么多乱七八糟东西。
“那么这本诗书里面都是歌啰。”
“应该是吧，只是只有会唱的人才能唱吧。我们能不能听到，就看运气了。”
两个江湖兄妹正聊得兴起，突然船身剧烈摇动，十七听见剧烈破空之声，条件反射的压倒十九，接着有个凶恶的声音大吼：“妈的！你放箭做什么！”
十七头顶上一根木箭已入木三分，船头一把斧头入木七分，斧头连着铁链，铁链对面有人用力拉扯，把这小船往一艘稍大的船扯过去。
难道是传说中的江上水贼？不管是什么，显然来者不善，十九在颤抖，十七抬头看见那大船上隐隐约约有许多人影在盯着他们，有人拉弓守候，他脑子里转过许多脱身的念头，但无一可行，同时十九惊呼一声，水漫上身，船体下沉。
畜生，竟然在水下凿船！
手持猎刀却避无可避，身在江上，天罗地网，数人爬上船，十七咬牙做了最后一个动作，就被身后的人一棍打昏。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前尘旧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