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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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鸟啼，花开，叶落，长夜已尽，晨曦来临。
凡离醒来便看到秦萧逸侧靠在他的肩膀，一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臂，一手绕过胸口搂住了他的腰，神情很是安静和满足，好像孩童一样，全然不似平日那般阴冷又咄咄逼人，狂傲又唯我独尊的模样。
也看不见那双眼对着他时独有的痴迷和全心全意。
凡离伸出手摸了摸秦萧逸的侧脸，无论他是好是坏，无论是谁先爱上了谁，他只知道这一生是身侧这个人离自己最近，近的总在最身旁，只要伸手就能碰到。
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对秦萧逸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只知道他与他有了某种羁绊，就算这世上所有人都有离开的一天，这个人也许会是唯一那个会留下来的人。
就算他感情淡漠，就算他从骨子里不相信一切情感。
在某个时刻他也被秦萧逸所打动，尽管这份打动很快便又被他从小养成的凉薄的心性挤出去，秦萧逸却又很快又重新送上来，如此重复往返，心里总有某个小小的缺口被秦萧逸占据。尤其每当夜深人静，身边有个人陪着，他心里总是喜欢的。
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吧。
想到这里，凡离笑了笑，那笑容很淡，是一种天空万里无云的时候偶然出现的那一层白的近乎透明的淡，不等风吹来便会消散似的。
忽而门外传来一声细微的敲门声，然后是秦其压低的声音，“王爷，用膳了。”
凡离转过脸静静看了一会儿秦萧逸，随后轻轻抽出自己的手臂，把秦萧逸的手放回原处，把那层柔软的锦被轻轻盖到秦萧逸身上，然后才起身下了床，走到门边开了门，对着秦其躬身问好道：“秦施主。”
秦其也回了个礼道：“僧人。”他往里看了看，没看到秦萧逸，便又问道：“王爷还未醒？”
凡离点了点头，“昨夜他半夜出去过，大概累了。”
秦其眉头一皱，半响，道：“僧人可否跟我来一下，有些事想告诉僧人。”
凡离想了一下，“待小僧换件衣服便来。”
秦其这才看到凡离穿着的还是亵衣，因着秦萧逸这段日子的行为举止，不由身子一抖，心里暗暗道，幸好王爷尚未醒来，不然看了僧人这模样会不会也被收拾一顿？
很快凡离便出来了，秦其带着他往陆天炙他们住的院子里走去。
一路上秦其稍微把昨晚发生的事讲了一下，当然秦萧逸是为了去‘教训教训’陆天放这件事被他换成了秦萧逸有些事找陆天炙，却没成想到了那里秦萧逸却突然不记得了自己为什么要找陆天炙，并且细细讲了一下秦萧逸当时一瞬间不自然的身体反应。
凡离听了眉头微蹙，秦萧逸大半夜不睡跑去找陆天炙的原因他大概知道了，他当然也知道秦萧逸这般是为了谁，现在矫情地去责怪他也毫无意义。
他停下了脚步，看着秦其道：“陆施主可有说些什么？”
秦其道：“王爷不让陆施主碰。”
听了秦其这话凡离又想到了秦萧逸先前所说，因为一切都属于自己，便不想让其他人碰的话。
强烈的占有欲和忠诚的爱。
凡离眉头微蹙，一瞬间他好像在秦萧逸身上看到了那个女人。那人痴痴迷迷看着他的模样却又很快覆盖了女人的面孔。
他没再说话，秦其也没再开口，两个人静静地继续往前走。
到了汇雅园，还未走近便听到了陆天月的声音，“该死的大坏蛋，竟然敢伤害前主子，月儿一定要让他好看！”然后便是另外一道轻细的声音，却是隔得远了听不清，秦其低垂着眼冷了脸，心里暗暗道，明明是你们有错在先还这般毫不悔改。倒是那陆天炙还算识相。
凡离没有说话，只是听到陆天月那句话却仍是不悦，只是他脸上却仍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见了陆天炙，凡离躬身问了句好，陆天月见了他倒是一脸兴奋地走过来，“和尚，你来了！”然后便想拉着凡离，却被凡离躲了过去。
陆天月不满道：“你躲什么啊？我又不吃你。”
凡离却是转向了另一边，权当陆天月不存在。
饶是陆天月这么粗神经的人也感觉到了这和尚似乎对她不悦。连秦其他们也觉得很惊讶，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凡离这么明显的情绪外泄，以往总是一副波澜不惊，不悲不喜，无嗔无怒的模样，现下这般情绪外露，还是不悦的情绪，着实让他们有些吃惊。
凡离却没管这些人心里什么想法，他看着床上仍躺着的陆天放，再看了看陆天炙，道：“陆施主可还好？”
陆天炙听了皱着眉苦笑道：“王爷手下留情了，多谢僧人大人大量。我代天放向僧人说句抱歉，日后定会对僧人有个交待。”
凡离听了摇了摇头，淡淡道：“这件事就此揭过吧。小僧想问问王爷的情况。”
陆天炙道：“尚不清楚是何问题。”说罢又看着凡离叹了口气道：“王爷不肯配合，还需得僧人一番劝说才好。
凡离沉思着，慢慢道：“陆施主现在能离开吗？”方才他出来秦萧逸还在熟睡，现下回去应该差不多醒了，陆天炙过去正好给他看看。
陆天炙道：“可以，天放已经上过药了，现下只是睡着了，我让月儿留在这里便好，我们现在过去找王爷？”
凡离道：“那便走吧。”
众人又往回走，路上遇见肖铭丰两兄妹，肖晴风看着凡离欲言又止，凡离却是没看到她似的，皱着眉像在想着些什么东西。
肖晴风却是上前一步拦住凡离道，“你为何躲着我？不是说不记得我了？”
凡离皱了皱眉，淡淡道：“施主想多了，王爷还有些事，施主的事以后再说吧。”
肖晴风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肖铭丰拦住了，肖铭丰拉着肖晴风，对着凡离道歉道：“舍妹不懂事，僧人见谅。”
凡离点了点头没再理会两人，众人继续往前走去，一路上众人皆是心事重重，沉默无语。
等他们回到凡离他们的卧室，却发现秦萧逸仍旧沉睡着，对忽然走进来的一群人竟是毫无察觉，像是被隔绝了一般，外界的一切都无法感知。
秦其担忧地看着秦萧逸，肖晴风走到了凡离身旁，对躺在床上的秦萧逸视而不见，或者说对这房间里的所有人都视而不见，只一瞬不瞬地看着凡离，好像只有凡离一个似的。肖铭丰赶紧走快几步走到凡离后面，然后侧过身挡住了肖晴风的视线。
肖晴风怒瞪着肖铭丰，肖铭丰一脸无奈，低声道：“这个人你要不起的，我不是跟你说过了？”肖晴风没说话，只是倔强地看着凡离所在的地方，一副瞪出个海枯石烂呃架势。
凡离没管他们之间，他有些怔愣，秦萧逸竟是到现在还未醒来。凡离站在那里，神色很是复杂，他皱着眉，慢慢走到了床边，拿起秦萧逸的一只手，紧紧握住，然后又低下头在秦萧逸的额头处探了探，许久，他抬起头对陆天炙道：“陆施主。”语气里是隐隐的担忧。
陆天炙没再耽搁，走到了床边，却发现秦萧逸的手被凡离握住了，另一只手却还在里边，“僧人，把王爷的手给我吧。”
凡离起身让了位置，陆天炙坐到了那里，拿起秦萧逸的手细细查探起来。
你，只是睡着了，是吧？
凡离静静看着秦萧逸，此时他的眼皮被陆天炙掀起，那向来睥睨天下却又唯独对他温柔的眼此刻毫无神采，一动不动。
这个人，有时霸气，有时邪气，有时温柔缱绻，有时却又极端冷酷无情。
此刻却静静躺在那儿，毫无生气，无比脆弱。
他从不相信感情，在他眼中，世上所有的感情都不可靠，人们期待某份感情的存在，只是因为需要一种依托，而他一直都不需要依托，生死有命，生亦无惧死亦无惧，却是秦萧逸一次一次靠近他，那浓烈又决绝的感情，他拒绝过，却是最后两人因为那一次□□交缠而又纠缠了下去。
那个人，现在躺在那里。
许久，陆天炙神色凝重地站起身，道：“看不出来。”
秦其上前，道：“怎么会看不出来？你不是神医吗？”
凡离也看着陆天炙，他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什么，只有那双眼，像是被飞燕惊扰了的湖面，往日的平静无波此刻一圈圈荡漾着细微的涟漪。
陆天炙摇了摇头道：“我擅长用毒，可是王爷却不像中毒的症状，而且身体也没什么问题，像是真的只是睡着了而已。”
秦其道：“王爷警惕性很强，只是睡着的话，刚才我们进来他就该醒了！”
陆天炙道：“我也知道，但是现在什么也看不出来。得等天放醒了再由他看看。”许久，众人都没再开口，又过了好一会儿，都离开了这里，只有凡离留了下来。肖晴风也想留下来，却被肖铭丰一把拉住走了出去。
凡离慢慢走到床边，神色复杂地看着秦萧逸，眉头紧蹙，良久，他终于慢慢开口，道：“天亮了，你不起来么？“
却是许久都没有回应，凡离看着秦萧逸，又道，“那便再睡会儿。”说着又走到书桌边，细细磨了墨，握着笔一笔一画写了起来。许久，那白净的纸上只见一个连弩的设计图，却又与先前凡离所画的那些有些不同。
一整个下午，凡离便站在书桌旁，画了一下午，只见那桌面上，叠了一堆图纸，上面无一例外都画着连弩的设计图，每一张都有细微的不同。期间，秦萧逸却是一直没有醒来。不知不觉天色渐晚，
秦其见凡离到了晚膳时仍旧没有出来便端了饭菜进来，凡离接过来，便让秦其出去了。
那些饭菜却被他放到了桌上，许久都没动一下。
等到桌子上那盏油灯的灯芯耗尽，房间变得一片黑暗时，凡离揉了揉眉心，看了看月色中那静悄悄的床，慢慢脱掉了外袍，走到了床边，就着朦胧的月色看着秦萧逸。良久他也上了床，穿着亵衣躺了上去。
他没有想秦萧逸会不会再醒来，没有想他醒来之后会不会忘掉一切，也没有想如果秦萧逸再也醒不来会怎么样。会忘掉，只是说明那些被忘掉的东西都没有被记得的价值罢了。无论是过去发生过的事，还是过去遇见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