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紫禁城[永璂重生]》欢卿

5、难得的机遇

　　一口喝下容嬷嬷端来的药，永璂撇撇嘴，吃过西药真讨厌吃中药啊，苦！一天两次喝得都快没味觉了，恨不得现在就给自己解了毒，可惜，他现在完全没有能力去寻找需要的药引子，六岁的孩子，唯一能依靠的只有皇额娘母家那拉家的势力了。

　　永璂自然是不会把自己的身体状况告诉皇后，给他下毒的宫女也寻了个由头打发到外院做粗使活了，这个宫女春兰那拉家的家生子，当初是作为皇额娘的二等陪嫁丫鬟跟着额娘的，主仆两人相持二十多年，现在居然成了令妃的帮手！令妃拉拢人心的手段真是不容小觑！

　　只是现在还不是跟皇额娘明说的时候，只好先留着这奸细了，指不定会另有用处呢。

　　戳戳自己的小身板，心里更加坚定，连着身体也有了起色，至少面上看起来不再苍白。

　　“主子，高古羊脂白玉透空吉祥如意圆雕玉佩和这几个西洋物品是皇上赏赐的。”林荣解释着这堆玲珑满目玩意儿的来源，永璂随意拿着高古羊脂白玉佩看了看，玉质温润坚密，莹透水润，如同凝脂，几丝绿丝在其间缓缓流转，时而绿光闪烁，简直就像活的一弯碧泉！这块玉佩想必在宫里都算上极好，“给爷佩戴上。”

　　“是。”林荣熟练地把玉佩挂在永璂的红色腰带上，“奴才听高总管说，这玉佩可是皇上亲自为主子挑选的，可见主子在皇上眼里是最尊贵的阿哥。”

　　“最尊贵？”永璂看了一眼林荣，“你要时刻记得，天底下最尊贵的人是皇阿玛，除了皇阿玛没有人配得起‘最尊贵’这个词儿！下次不要乱说话。”

　　林荣马上就慌了，没想到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连连请罪：“是奴才不懂事，奴才以后一定谨慎！”

　　永璂点点头，满意林荣的态度，一个愚蠢的奴才只会给他带来无法预料的祸害，好在林荣不傻，只是年纪太小经历太少，以后多提点一下，经事儿多了会成为一个好奴才！前提是林荣足够忠心，前世陪他走到生命最后而死后又追随他去的只有小林子一个，这才是关键。

　　况且，林荣是自己的贴身太监，永璂相信以林荣对自己的了解，早已经发现自己的改变了，不怕他发现就怕他不发现，他的身家性命已经绑在主子身上了，应该会欣喜自己的变化吧。

　　永璂缓缓地说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做儿子的受着便是。”

　　“主子，另外这些都是其他各宫的娘娘主子和阿哥格格所送，皇后娘娘说让您自个儿做主。主子，您看？”

　　“先放库房里吧，你再去爷的库房里挑几样新鲜的玩意儿，爷今个儿要出宫去和亲王府。”得了皇额娘准许，第一次出宫，他可要好好地和皇叔弘昼亲近亲近，当然这并不是今日出宫的最大目的。

　　“是。叶莲，丹彤，你们来伺候主子洗漱。”两个伶俐的小丫头，前些日子皇后特地从内务府挑来伺候永璂的，是那拉家的包衣，忠心自然没有二话。

　　这两个年轻的小宫女，都是经过秘密培养才送进来的，叶莲善医术药理，丹彤会武功，专门贴身服侍永璂，这样平时也可放心让永璂自己在宫里行走，体弱的永璂是皇后心头的肉啊。

　　走到宫门口，上了和亲王府来接永璂的马车，一路平稳飞奔至和亲王府。由管家引到前厅，永璂上前给弘昼行礼，见着了弘昼的七子永琨。

　　弘昼只带了永琨陪着，其余几个成年的儿子都已经领了差事。永琨如今还在尚书房读书，跟永璂混了个脸熟，关系不近不远。性子豪爽的永琨丝毫看不出只是一个11岁的少年，相反，身体壮实，一看就知道是满人猛士，天生将军的胚子。

　　“小十二，皇叔今日带你去尝尝宫里吃不到的美味，保管比御膳房的还好吃哦！”弘昼大大咧咧的领着永璂和永琨上街了。

　　“小十二，糖葫芦吃不吃？这个可好吃了，看你眼馋的，来，拿着。”弘昼嘴里叼了一颗红果果，又把另一串糖葫芦塞到永璂手上。永琨面带微笑缓缓退后半步，恭敬地站在弘昼身后。

　　明明是你自己眼馋好不好？我哪里有眼馋，你哪里看到我眼馋了啊啊啊！永璂在心里默默吐槽，他的灵魂已经几百岁了，他可不可以不要吃糖葫芦啊。

　　“小十二，看，那个好看吧，还能吃哦，想要了吧，等着，皇叔买给你。”弘昼左挤右推，拨开围在前面的买主，冲到画糖人的摊位前，伸手抢了两个画糖丢下铜板，立刻飞奔回永璂身边。

　　我没有想要！

　　永璂僵笑着不语，悄悄退后半步和永琨站在一起。

　　画糖色泽诱人，晶莹剔透，香气扑鼻。弘昼已忍不住舔了一口左手的马踏飞燕，又把右手的猴子捞月塞到永璂手里，“嗯嗯~真甜，小十二，好看又好吃，别光看不吃啊！”

　　爷不要吃画糖，爷不要被蛀牙啊！重点是，他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拿着画糖的样子……

　　“永琨哥哥没有麽？皇叔肯定是忘了买了，永璂把糖糖都给永琨哥哥吧。”扑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然后强硬地把糖葫芦和画糖都塞给了永琨。

　　“不，十二阿哥，……”想说的话，被糖葫芦堵在了嘴边。永琨发现永璂托着自己的手，把糖葫芦凑到了自己嘴里，顿时消音了，只在心里呼唤着：阿玛……

　　如此一路逛到龙源楼，三人坐在靠窗的桌边休息。永琨并不善言辞，间或给和亲王和十二阿哥添上茶水。永璂看着林荣两个手中拎的大包小包吃食零嘴，看来不用再去买给皇额娘的点心了。

　　走的路不长，但永璂确实有点累了。于是，三人在龙源楼喝茶歇息了片刻，弘昼便开始点菜。掌柜恭敬地站在一边奋力记着菜单，“先来三品前菜：洪字鸡丝黄瓜、福字瓜烧里脊、万字麻辣肚丝。然后是八宝野鸭、佛手金卷、炒墨鱼丝、绣球乾贝、炒珍珠鸡、奶汁鱼片、山珍刺龙芽、莲蓬豆腐、草菇西兰花。”弘昼端着茶啜了一口，“刚才的都记下了么？哦，再加四品甜点，鞭蓉糕、豆沙糕、金菊盏、鸳鸯卷，就先来这些好了。”完全不用撇一眼菜单，熟烂于心，一看就知道是这里的常客。

　　“记下了记下了，和亲王您稍等，小的马上吩咐厨房去做。”掌柜打了个千，飞似的消失在眼前。

　　“小十二，等下可要敞开肚皮吃啊，吃了这一回，想再吃到可就难啦！”弘昼对永璂一顿挤眉弄眼。

　　“皇叔，永璂省得。”永璂乖巧地点点头，这里恐怕是皇叔的产业了。

　　三人轻松欢快地吃了饭，席间弘昼成功得噎到了永璂，永琨用一种近乎同情的眼光和永璂交流了片刻，竟生出难兄难弟的“患难之情”，倒是让两人亲近了不少。

　　“小十二，这次皇叔带着你吃了好吃的，等下次再带去好玩的地方，就是你的小胳膊短腿的……”

　　在弘昼的嬉笑和永琨同情的目光中，永璂身心疲惫地坐上马车，皇叔的杀伤力太强，他真的没有做好准备啊！

　　不过，收获嘛，当然也是不小的。他表达的善意弘昼至少没有拒绝。看似远离朝堂的荒唐王爷，实则韬光养晦呢！皇叔想不偏不倚也没关系，只要能保持中立不给他下绊子就成。和永琨的亲近，倒是意外之喜了，永璂打心里喜欢永琨的性子，直爽不天真，有大智慧。前世里也只是点头之交，只知道永琨在军队里混的不错，他死的时候，永琨已经是荆州将军了。

　　永璂正在马车里休息打盹，车外林荣出声唤醒他：“主子，到了。”

　　搭着林荣的手走下马车，站在那布尔的承恩公府前，立刻有管家出门见礼。那布尔快步小跑着过来迎接这个皇子外孙。永璂没有刻意隐瞒行踪，那布尔也不用遮遮掩掩，正大光明将永璂请入府内。

　　“臣见过十二阿哥，十二阿哥吉祥。”那布尔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君臣礼。

　　“郭罗玛法不必多礼，我只是听闻郭罗玛法近日身体抱恙，今日刚好出宫，就过来看看郭罗玛法的。”永璂连忙扶起那布尔。

　　永璂对那布尔这个外祖父还是很感激的，在他最落魄的时候，就是乌拉那拉一家在暗中支持他，不然他可能还活不到25岁，至少在所有人看来他是病死的，虽然这不是事实，他被下毒的事情恐怕除了令妃和春兰再无第三人知道吧，不然那布尔肯定也会暗中助他的。不可否认的是，这个外祖父有着大智慧，前世里皇额娘荣耀时，行事从来不张扬不邀宠，和傅恒一样，两个正牌的皇亲国戚，傅恒能干且低调，那布尔踏实且低调。所以，即使孝贤去世、那拉氏被废弃，两个家族依然是满清名门望族、大姓世家屹立不倒。

　　“托十二阿哥的福，臣无事了。”那布尔谨守君臣之礼。

　　“这就好，皇额娘知道了肯定也会开心的。”永璂环视了一下，“怎的不见舅舅？”

　　“海庆如今还在伊犁，随成衮扎布将军平息藏乱。”

　　“是我疏忽了，舅舅行军打仗经验丰富，智勇双全，此次定能协助成衮扎布将军成功平藏，凯旋归来！”永璂小小不好意思了一下，舅舅出去为他爱新觉罗家打仗去了，他居然还问舅舅在哪里。

　　“臣代海庆谢过十二阿哥吉言。”谈到海庆，那布尔语气温和亲近了不少，接着说，“恕臣冒昧，十二阿哥今日是独自出宫的麽？”

　　看着六岁的皇子外孙气度雍容，举止不凡，心里说不在意不期盼那肯定是假的，即使抛开这个身份，他也很关心和亲近这个可爱的外孙，对六岁独自出宫的孩子，难免会担心其安危。

　　“郭罗玛法不必担心，是和亲王弘昼皇叔接了我去府里玩了。”永璂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那布尔稍稍讶异了下，想来永璂才六岁应该不会懂得那么多吧。

　　“郭罗玛法，能否帮我安排个房间让我更衣，刚才路上过来出了些许汗。”出汗倒是真的，跟着和亲王那种逛法，永璂又不是一般的体弱，真是出了不少汗。但是，他今日出宫的目的就要托付那布尔去办件重要的事，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的事。

　　“十二阿哥请随臣来，这边走，客房简陋还请十二阿哥不要介意。”那布尔心神领会。

　　那布尔领着永璂进入客房，其余人等候在前厅外，两人又进入内室，让林荣、叶莲、丹彤和承恩公府里的管家守在外室。

　　“郭罗玛法，永璂有一事相托。”

　　“十二阿哥请讲。”

　　“郭罗玛法对蛊虫了解多少？”

　　“臣知之不多，只知道蛊虫盛产于苗疆，据闻是很厉害的毒虫，可控人心，但只有女子才能培育出蛊虫。不知十二阿哥问起蛊虫所谓何事？”

　　那布尔听永璂说蛊虫的时候，不可遏止的吓了一跳，因为海庆在南方平息彝族暴乱时，借助苗族的力量，曾见识过蛊虫的厉害，他所知道的远远不止他说的这些，但是永璂才六岁，是怎么得知蛊虫的呢？

　　“永璂听闻蛊虫不但可以是毒虫，也可作是解毒良药。我知道舅舅曾接触过苗族，不知道能否让舅舅帮个忙，帮永璂寻找一种罕见的母子龙蛊。”永璂知道郭罗玛法的担心和顾虑，但此事除了舅舅海庆真的没有更适合的人能帮他了。

　　“确有此事。不知道十二阿哥是从何处得知？臣冒犯再问一句，十二阿哥要这母子龙蛊何用？”虽然能确定永璂并不是小孩子好奇贪玩，但是蛊这种邪门的东西能不碰最好不要碰。

　　“事到如今，永璂也不隐瞒了。郭罗玛法可知道为何这几年我会一直体弱多病麽？”永璂知道如果不说出真相，那布尔处于对他安危的考虑，也不会答应此事的。

　　那布尔大惊失色，一急就脱口而出：“难道是有人害你，给你下毒？！”宫闱血腥是那布尔了解的，他一直以为至少以乌拉那拉氏族的势力，要保护女儿和外孙的安危应该是可以，没想到……

　　“郭罗玛法不必太多担心，还请为我保密，尤其是皇额娘那儿……”永璂点点头，承认了自己被人下毒。

　　“十二阿哥可是想用蛊以毒攻毒麽？还有下毒之人呢？”那布尔惊觉自己失言，片刻之后便镇定下来，一辈子混在官场，若不是因为外孙的关系，这种眨眼间人命生死，从来都不会放在心上。只是这个外孙成熟得让他心疼，对自己的额娘也是真孝顺，那布尔很欣慰，女儿没白养这个外孙，是个至纯至孝之人！

　　“下毒的主使我已查到，不过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先让她逍遥一阵子，我一定会加倍奉还！郭罗玛法不用担心，解毒之法我已经得到了对策。太医诊脉都看不出中毒症状，所以无药可解，只有能解百毒的母子龙蛊才能解毒。”

　　看着如此心思缜密和聪慧镇定的外孙，将来必定……竟然被人下了毒，那布尔心中的愤怒简直不能用火烧来形容。但为今之计只有先去寻蛊解毒才能徐徐图之了。

　　“十二阿哥放心，臣即使粉身碎骨也定然要护得十二阿哥周全。臣即刻写信给海庆，让他立即着手去办此事。”

　　永璂知道乌拉那拉家的势力不小，暗地里的人脉、眼线、势力广布，不然凭什么保护氏族兴荣，还捧出两位皇后呢！

　　至此，终于露出了一个回来清朝之后发自内心的最轻松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