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浪漫》衡诗

41、Chapter 40

　　两人回到酒店房间时，已经晚上十二点多了。
　　先后洗完澡，早早躺在床上负责暖被窝的金钟仁掀开被子一角弯眼笑着朝都暻秀招手，“过来一起睡吧！”
　　都暻秀一手拿毛巾擦着头发一手摆了摆，“我头发还没干呢，你先睡。”
　　“那得擦多久……”金钟仁跪坐起来伸长手把都暻秀拉了过来，“来，你坐上来盖着被子，我帮你擦。”
　　都暻秀眨巴眨巴眼睛，便笑眯眯地顺势缩进了被子里，眯着眼仰头享受着金钟仁难得的服务，一边感叹，“哎一古……我们钟仁弟弟长大了，知道对哥哥好了……”
　　金钟仁闻言嗤笑一声，“我以前对你不好吗？”
　　“以前？”都暻秀哼哼着想了想，“嗯……时好时坏吧。得看你心情。兴致好的时候呢，一口一个暻秀哥叫得可甜了，不高兴的时候呢，嘴巴翘得比谁都高，每天拿鼻孔对我，一会儿说是不愿意跟我一起吃饭，一会儿又说我自私鬼讨人厌……”
　　“……”金钟仁笑得没好气，“你倒是记得挺清楚的。”
　　“当然清楚了，”都暻秀偷偷睁开一直眼睛瞄了一下又赶紧闭上，嘴角挂着得意的笑，“等哪天我把你管得死死的，让你不听我话都不行的时候，我就一笔一笔跟你算回来。平白受了你这么多气，这亏可不能白吃。”
　　见都暻秀难得心情那么好，金钟仁也乐得陪他一唱一和，故意可怜巴巴地勾住他的脖子前后摇晃。
　　“那就不能念点我的好将功补过吗？”
　　“嗯……也行，让我想想啊……今天表现不错，又是帮我见偶像，又是给我擦头发，就奖励你给个记功吧。”
　　擦完头发，金钟仁坐到都暻秀身边收拾着毛巾，满脸不高兴，“你这算法还真挺片面的，看得到的才能记功，你看不到的时候我也对你好来着，那些就不算了？”
　　“你鹿哥常说的一句话叫什么来着？……深藏功与名啊我的钟仁弟弟……”说着，狠狠揉了揉金钟仁的头发，转身关灯。
　　啪一声，室内归于一片黑暗，只有外面的灯光透过玻璃和层层窗纱若有似无地洒进来。
　　两人没有拥抱，只是简单地肩挨着肩躺着。
　　“暻秀。”金钟仁轻轻唤着。
　　“嗯？”都暻秀也轻轻应着。
　　“其实我知道你有很多事都没有告诉我。”
　　“……什么事？”
　　“不是说了是很多事嘛……”
　　“噢……”
　　“那次你给我打电话让我在美国好好努力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有事瞒着我。后来我问了丽旭哥，他说他也不知道。”
　　“……”
　　“我以为，除了我，你和丽旭哥应该算是最亲近了。可是对着我们俩，你都是一句话不提。”
　　“……”
　　“所以我想，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也就不问了。”
　　“真乖。”
　　“……你看你，每次都这样敷衍我，所以我特烦你这点。”
　　“唉，又不乖了。”
　　“以前我不懂事，很多时候都只为自己想，什么事都要分个清清楚楚，虽然我到现在依然不觉得懂事就是装糊涂，但是我想，你可能并不希望我知道太多。既然那是你的想法，那我只能尊重。”
　　“嗯。不是挺好的么。”
　　“可是在美国的这段时间里，我一个人待着，你不在身边，真的、想了很多。”
　　“……你又忽略你俊绵哥和珉硕哥。”
　　“……别打岔。”
　　“噢。”
　　“我忽然明白……”金钟仁抬起一直手臂枕着脖子望向漆黑的天花板，眼睛却是亮晶晶的，“我又不是只跟你做普通朋友，要尊重有什么用？我和你，本来就是要渐渐走进对方的生活，干涉对方的人生，有时候，甚至会改变对方的决定……”
　　“所以，暻秀……”金钟仁转向都暻秀，指背轻轻蹭着他的脸，声音低缓温柔，“我允许你有所隐瞒，但是，如果是一些很重要的事，你能不能不要一个人憋着，也试着和我说说？我可能给不了你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但至少，我会庆幸，想着当时没有丢下你一个人面对那些真是太好了……这样，行么？”
　　黑暗中金钟仁的轮廓是模糊的，都暻秀努力睁大眼睛也只能依稀辨认。就这样瞪着眼睛许久，都暻秀伸手勾住金钟仁的脖子靠过去，额头贴着额头，轻声叹息。
　　“不行啊钟仁……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而是有些时候，有些事，不告诉你反而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相反如果告诉了你……可能会让我们同时陷入非常尴尬的境地。”
　　“钟仁啊，幸福不等同于分享。并肩作战的是伙伴，不是爱人。两个人在一起，会面对很多事，有时候需要一起面对，但也有时候需要一个人站在前面保护好另一个。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是信任。”
　　“我没有把全部的真相都告诉你，是因为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不会让我的付出白费。但同时，我也希望你能相信我……”
　　“我所做的选择，可能在你看来不是正确的，但是那一切，都是为了能够让我们两个人承受的伤害尽可能最小化。”
　　“这些你现在可能还不能理解，可是未来的某一天，你可能也会面临和我相同的境地，到了那时候，等你做出和我一样的决定的时候，我想你会懂我今天说的话的。”
　　“钟仁，你愿意相信我吗？”
　　金钟仁没有回答，只是将头埋进都暻秀的胸口，手紧箍着他的腰，微微颤抖着。
　　自此，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