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浪漫》衡诗

37、Chapter 36

　　“美国小分队……”金丽旭惊讶地上下打量了都暻秀一番，“你怎么没去？”
　　都暻秀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暗自庆幸还好这会儿录音室只有他们两个人，“可能身高不过关……”
　　“诶咦，看来还是想去的嘛，我还以为是你不愿意去呢。”看破弟弟的心思，金丽旭得意地咂嘴，“身高算什么，你看俊绵都去了……诶我说……就是啊！俊绵都去了你怎么没去呢？你平时不就爱唱欧美风的歌曲吗？嗓音也适合……那小分队里谁当主唱？”
　　都暻秀想了想，“应该是珉硕哥和俊绵哥吧。”
　　“珉硕？……他一直在中国活动，我倒没太注意。”
　　都暻秀点点头，“其实珉硕哥各方面都很出色的，就是不爱说话，但是关键时候总是能撑住场面的。”
　　“既然是男团分队，三个人去也还是少了点啊。”金丽旭抬起手臂撞了撞都暻秀，小声问道，“你没去争取过吗？公司也是会考虑艺人的建议的。”
　　愣了愣，都暻秀垂头笑笑，“没什么非争取不可的理由，韩国这边也是需要有人守着的。”
　　金丽旭见状忍不住皱眉，摇头叹气，“唉……你呀……”
　　“其实挺好的，”都暻秀特意咧着嘴一脸不在意地捏了捏金丽旭的肩膀安慰道，“上回钟仁给我打电话，顺便说了一下那边的情况，我听着感觉挺顺利的，虽然目前因为语言问题还不大适合接访谈节目，但是就凭他们三个的舞台表现力，肯定能行。”
　　“……你不说倒还好，一说我又想起来了，你英语口语不是也好吗？怎么就……”
　　“哎呀哥……”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行吧？一堆后辈里最让我闹心的就属你！”
　　“……”
　　看着金丽旭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都暻秀知道他是在为自己着急，只能好言好语地劝慰。但或许就像是摔跤的小孩儿被大人抱着哄反而会大哭一般，此刻的他仿佛也觉得，连日来憋闷在心里某处的酸涩委屈，终于冒出了头。
　　那天见到那三人接到通知以后，都暻秀并非没有争取过。
　　一半是为了金钟仁挂在眼神里满满的不舍，另一半也是为了自己。
　　上个世纪的老前辈们挂在嘴上的“我有一个美国梦”，放到都暻秀这儿其实也是适合的。
　　现在虽然是韩流所代表的电子音乐风靡，但对于真正的音乐人而言，美国这个可称得上是多数音乐风格摇篮的国家才是真正令其神向往之的所在。
　　R﹠B、蓝调布鲁斯、乡村民谣……
　　那里几乎汇聚了所有都暻秀喜爱并为之深深着迷的音乐因素。
　　只要有一线希望，他怎么可能不为之努力？
　　然而……
　　“你就没有为钟仁考虑过吗？”
　　闻言，都暻秀愣在原地。
　　“老师，这是……什么意思？”
　　李秀满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自顾自慢悠悠地泡茶，等将冒着热气的茶杯递到都暻秀面前，方才缓缓开口。
　　“我知道你很想去美国发展，但是，暻秀，有些话，虽然我没有让你们的经纪人放在台面上说，但是我觉得你应该明白，韩流在美国这样的国家，偶尔的小打小闹没关系，但是想要长久在高位占据一席之地，是绝对、绝对不可能的。”
　　“这不是艺人能力的问题，而是别的一些更敏感的因素，你懂吗？”
　　“……”都暻秀心下微震，点了点头。
　　“你一定在想，既然明知会失败，我为什么还要把手里的孩子们一拨一拨地送过去，是吗？”李秀满微笑地看着他。
　　“……”
　　在都暻秀印象中，李秀满一直是个时而严苛但也慈祥的老师，但在这一刻，他感到自己原先的想法必须得被推翻了。
　　“因为我要的，不是要在老虎的爪子里抢肉吃。”
　　“而是要把老虎的爪子偷过来。”
　　都暻秀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我不是很明白。”
　　“没关系，”李秀满轻啜一口茶，叹了口气，继续道，“作为老师，我很欣慰，你们都越来越优秀了，但是随着你们越爬越高而出现的困扰，就是公司后方团队力量的落后。”
　　“我这次创立美国小分队，为的不是他们的大红大紫，而是让钟仁成为三人中最耀眼的一个，获得关注，然后……”
　　“得到机会。”
　　都暻秀茫然望向李秀满，眼里带了些不解和委屈，“钟仁很优秀，无论在哪种情况下，都能第一时间抓住观众的目光，不是么？我的存在……并不会妨碍到他啊。”
　　“不不不，”李秀满肃容摇了摇头，“你太小瞧自己，也没能足够了解钟仁。”
　　都暻秀埋下脑袋，抿唇沉默半晌，最终还是鼓足勇气道，“只要能够让我去美国，我可以只唱歌，不说话，重要的部分都交给钟仁，只要……老师，哪怕是这样，可以让我试一试吗？”
　　李秀满皱眉叹气，“暻秀，我今天并不是在跟你谈条件。”
　　都暻秀心口一凉。
　　“你难道真的没有发现，EXO成立的这近四年的时间里，钟仁几乎没有任何进步吗？”
　　“我……”都暻秀想要辩解，嗓子却莫名堵住了。只觉得慌得厉害。
　　“你们可能以为，我每天事务繁多，除了给你们安排好发展规划外，不会再关心你们更多，那是你们错了。”
　　“你们，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学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孩子们的一举一动，作为父亲都是看在眼里的。”
　　“这四年来，钟仁的目光放在你身上的太多了，暻秀。”
　　回忆的思绪停在这里，都暻秀看着手里的乐谱发愣。
　　“喂，暻秀，暻秀啊。”
　　“嗯？”都暻秀惊觉转头，“啊，哥……”
　　“你发什么呆呢……”金丽旭责怪地看他一眼，“明天就要上节目了，今天就这一会儿能练习，还不专心？！”
　　“啊……是！”
　　都暻秀深吸一口气，拍拍脸颊，努力重新打起精神继续练习。
　　“所以，从现在开始，放手让钟仁走出去，专心闯出他自己的人生吧。暻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