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练》以琴试情

1、抢点前锋

　　维奥维多郊外的小球场，圣托斯少年队正在训练。
　　29岁的教练穿着白衬衣和黑西裤，白衬衫已经被汗湿，瘦弱柔韧的腰身半透着若隐若现。他在场边嘶吼，不断挥舞手臂，瘦削脸颊上的沧桑纹路因为激动和投入而被扯得有些狰狞，下颌处一道深深的伤痕破坏了面部的平衡和和谐，却仍不失为一个英俊标致得如同好莱坞明星一样的美男子。
　　“菲利普！”训练结束，8岁的小前锋西尼扑上来抱住教练的大腿：“你同意过只要我能表演帽子戏法今晚就去你家睡！”
　　教练抱起小孩，亲了亲他的两边面颊，让他坐在自己的肩头。他的笑容很温暖，眼神却很灵动，走下教练的指挥台，他更像一个腼腆青涩又带点小狡黠的大男孩。
　　菲利普牵着西尼的小手，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这个偏远闭塞的小镇还留存着很多古老的房子，古朴而黄旧的墙壁上充满斑驳而沧桑的石纹，路的两边繁花似锦。纯净的天空，灿烂的阳光，隐隐约约传来的悠远而绵长的祷告声，似乎数百年都没有改变过。
　　菲利普住在小镇边上一处面积不大的老房子，还带个小庭院。他在院子里种满了雏菊和茉莉，入夜，轻风醉人，清香微醺。一大一小穿着睡衣，躺在院子里一大一小两张吊床上，轻轻摇晃，手枕在脑后，望着深邃的夜空，漫天的繁星，发呆。
　　“呐，菲利普，”西尼嘟囔道，“做一个抢点前锋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对吧！”
　　他怔了怔：“当然……”
　　西尼顿时来了精神，在吊床上臭屁的爬来爬去：“我明天一定要去把克里奇和多利亚两个胡说八道的笨蛋揍得满地找牙！”
　　他莞尔一笑：“他们说什么了？‘抢点前锋是捡漏的机会主义者，踢得难看又没技术含量，是前锋里最差劲的一种’这样麽？”
　　西尼猛地坐起来，用看妖怪的眼神惊恐看他。
　　“来，西尼，过来。”他张开双手，西尼毫不犹豫地扑过来，像小牛犊一样撞进他怀里，靠在他瘦削的胸膛上听他胸腔里沉闷而愉悦的欢笑声。他紧紧搂着孩子，不停揉弄着孩子那满头的绵羊卷毛。“对一个专业球员而言，球场才是战场，进球就是武器。”
　　“嗯！”西尼在他怀里坚定地一点头：“明天练对抗赛的时候，我会灌得他们哭着回家找妈妈！”
　　“呜哇，那很不错。”他轻笑地捏捏孩子婴儿肥的脸，觉得手感很好。
　　“菲利普！”孩子撑起身体，双手郑重放在他肩上，看进他的眼，满脸骄傲和神气的光芒：“衡量前锋的唯一标准就是进球，无论什么类型的前锋，只要能进球就是英雄，进不了球那就是个笑话，找再多理由推诿也都是借口！我将来，一定要做世界第一的抢点前锋！用进球狠狠教训他们，击碎那些愚蠢可笑的小丑脸！”
　　夜深，孩子蜷缩在他怀里熟睡。他一动不动地仰望星空，思绪早已远去，仿佛回到那昔日时光。月光倒映在他平静如水的眼睛里，氤氲起朦胧的轻雾，被孩子压着的心口一阵阵的钝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