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安宁》大脸猫头鹰

3、第 3 章

　　虎死威犹在！倒不是老虎的余威震慑群雄，而是老虎的背后还有老虎。
　　李堂武很满足，家里总是有那么多闲人聚在他们家，有时候还真有养“门客”的感觉。
　　李堂武已经不再是大队书记了，正所谓“虎死不倒架”，更别说李堂武还没死，所以他们家总是门庭若市。今天院子里又聚集了一些吃过晚饭的闲人们。
　　“你们别说钱明这小子还真是走了大运，独门寡户竟然娶了薛陆家水灵灵的姑娘，按说钱明也算是个倒插门，可老陆也够意思，竟然让自家姑娘跟着去了大钱庄，这也算是给了钱明那小子一个大脸了……”
　　“哎！有些话还真不好说，听说老陆家姑娘在跟钱明以前还跟别人好过，就是那……”
　　“话不能乱讲！”李堂武威严地打断了那人，“……自从薛陆家老爷子去世之后他们家就越来越不行了。唉，老陆说到底也只是池中之物啊！”
　　“还真是钱明小子走狗屎运，他那几十年没回家的大爷竟然回来了，还能给钱明钱让他做生意，这两年也算混得风生水起了吧！哎，堂武叔，婶子呢？”
　　“上街买东西了，明天小兵就回来了。”
　　“呦！小兵回来了，看看！您家净出出息人，这小兵在外地也是做官是吧？”
　　李堂武掩饰不住笑意，说：“呵呵，什么官，就一秘书！”
　　“那也了不起啊！真行！”
　　呵呵！
　　武婶兴高采烈地在小薛镇镇上唯一一家超市里采购儿子的生活必需品。李堂武觉得这没必要，孩子大了，这些小事根本不用当母亲的操心。要知道武婶近年来有轻微帕金森氏症，平日里武婶对任何事情都缺乏主动性，只有关于自己宝贝儿子李兵的事情才这么上心。武婶在几排货架之间来回走动，每一件商品武婶都全神贯注地去看，似乎要把全部的关爱灌注到那一排排死物上。
　　“武婶，你要买什么？”
　　“小兵回来了，小兵回来了。”
　　都是一个镇上的，老板也认得李兵。老板帮着武婶找了些牙膏牙刷等一些日用品。武婶一脸幸福的拎着东西走了出来。武婶今年五十多岁，头发青黑，面庞干净。如果不是有轻微帕金森氏症，武婶的气色绝对不会让人认为她是五十多岁的人。
　　武婶三十岁才生得李兵，夫妇二人自然打小溺爱孩子，这也让李兵脾气秉性有些乖戾。小时候的李兵没少让父母操心，可那曾想近年来李兵性情大变，变得谦逊有礼，这也算是浪子回头了。
　　除了街道上那条通往派出所的柏油路外，其他地方并没有路灯。武婶出来的时候是晚饭过后，那时候天边还有一丝昏黄，现在往下走回去的路上已是黑黢黢的。不过武婶并不害怕，再怎么说这条十几分钟的路也走了几十年了。
　　从街道上往村里走，这条路尽头拐弯便是李堂武弟弟李堂文的家。李堂文家门口是一片空地，空地上种了三颗枣树。这三棵枣树还是李堂武的父亲种下的。兄弟二人分家之后这三颗枣树便是李堂文财物了。
　　武婶有些记不清为什么们这几年很少吃到枣子了，依稀记得早些年李堂文摘过枣子后会送些到她家。为何近些年吃不到了？武婶想不起来了。
　　黑黢黢的夜晚只能看到三颗枣树的轮廓。武婶看着三颗枣树的轮廓，那有些模糊的记忆让她想起了枣子的甘甜。这时武婶才发现其中一颗枣树下有一闪一闪的红点，这黑黢黢的夜晚让武婶有些毛骨悚然。
　　武婶惶惶问说：“谁？谁……在树下？”
　　听到武婶的话，红点兀自飘了起来，一个苍老像破锣的声音也随之飘了过来：“嫂子，是我。”
　　武婶没听清那声音，想想有些像自己小叔子李堂文的声音，思忖问说：“是堂文吗？”
　　武婶这才看到跟随着红点的一团黑物，黑物走近了些，武婶瞪着眼瞧得清正是李堂文。
　　“堂文，你蹲树下干嘛？”
　　“抽颗烟，”李堂文沙哑着嗓子说，“……嫂子，这有一点我秋天摘的枣子，你拿回去吃。”李堂文递过去一个半截袖子大的布袋。
　　“好，好，好。”武婶接过布袋欢快地应承，连说三个“好”字似乎是对枣子的肯定。“明天小兵就回来了，正好拿回去给他尝尝。”
　　李堂文“嗯”了一声就转身淹没在深沉的黑暗里。
　　武婶到家的时候院子里的人们正热火朝天地闲扯淡。院子里昏黄的灯泡照的每个人都黄黄的，黑黑的。众人看武婶回家了纷纷打招呼。武婶看到这么些个人下意识地把半截袖子大的布袋往怀里藏了藏，不过这不大不小的袋子加上欲盖弥彰的动作怎么能逃过这些百无聊赖的闲人们。
　　“呦，武婶，拿得什么好东西，还藏着掖着的？”有人半开玩笑地说。
　　“就是说，是什么好吃的是吗？还怕我们吃是吗？”
　　李堂武虽然知道这些都是玩笑话，但面上多少有些挂不住，再怎么说自己也是退下来的大队书记。面上一沉，语带指责地骂说：“死老婆子，藏什么藏，什么东西？”
　　武婶有些躲闪，没好气地说：“枣子，我要留给小兵吃的。你们干嘛！”
　　李堂武有些愠怒，语气一沉：“那么多呢，分一点！”
　　武婶看看李堂武又看看院子里的众人，有些不情愿的拉过一个板凳，打开袋子把袋子里的枣子倒在凳子上。
　　咚咚
　　枣子打在梧桐凳面发出咚咚声。等等，枣子打在凳面怎能发出这等清脆声音。众人看到凳子上的东西时候都愣住了，这哪是什么枣子，分明是圆圆滚滚的小石子。武婶也看到了，不可置信的抓着袋底一股脑把袋子内的东西岛在凳子上。
　　咚咚……咚咚……
　　这下众人看的分明，哪里是枣子分明是石子无误。
　　“武婶，这什么枣子，是石子吧！哈哈！我们的牙口可不好啊！”
　　众人大笑，众人知道武婶有轻微帕金森氏症就逗趣她。
　　“你在哪弄的？”李堂武问。
　　“堂文给的！”
　　听者心惊肉跳，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窜到头顶。
　　“堂文……堂文死了几年了啊！”
　　黑黢黢的夜晚刮过阵阵夜风，听风者无不汗毛倒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