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倾尽》华袍满蛆

2、第二章

　　天色自远方慢慢向内延伸，天际一道寡淡的白横穿过浓如墨汁的黑夜，预示着白昼的来临。

　　蓝染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目光盯住远处慢慢消失的矮小身影，伸出食指习惯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镜。

　　“银，你觉得如何？”他状似不经意地问着站在身旁的孩子。

　　市丸擦了擦脸上的血，看着自己的黑袍笑眯眯地开口，“啊勒，十分话有九分是真的，可那一分假就至关重要了~到底那句是假的，我也不知道呢~”

　　蓝染扬起一个微笑，别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那么银，就由你来‘观察’我们的小同伴吧。”

　　对上蓝染温和的外表，市丸将嘴咧开，“乐意之至~”

　　“我的母亲姓柳，名如玉，她的情人就是这位原三席小岛桒羅（sang luo），”被蓝染抱在怀里的烟芒扬起嘴角，极为嘲讽地盯着已经冰冷的尸体，“父亲大人娶了她后潜心为志波家效力，有所作为，被提为志波家族分家二把手，事业繁忙。她耐不住寂寞，就与他孤男寡女干柴烈火，互相勾搭上了。”

　　吞了口唾沫，她舔舔嘴唇，继续沙哑地开口，“这是我憎恶他的原因……而瀞灵庭，大概你们都知道志波家没落，原因就是护庭十三队与贵族联手，为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屠杀一个贵族世家……而我父亲与本家当家交好，托付我于他们，我才逃过一劫。父亲却惨遭灭口……”

　　“就是这样，”她摊了摊手，忽然没心没肺地笑起来，轻松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有这么沉重历史的女童。她揪了揪自己身上漂亮的深黑和服，冲他们努努嘴，“我因为如此，受了恩赐，现在与海燕大哥生活在一起……所以才能出现在瀞灵庭里。”

　　“那么，阿芒原来应该不是叫烟芒的吧。”蓝染用肯定的语气开口，温柔地询问道。

　　烟芒一副“这都被你发现了”的表情，看得市丸忍不住将嘴角提起，“我原来……叫作志波永夜，意思大概就是我的母亲大人觉得我是一个污点吧。”

　　“说来也好笑是不是？”她歪了歪头，睁大了眼睛，“我这个与正夫所生的孩子居然是污点。”

　　“那我就改名喽，这么难听的名字。”她顿了顿，补充了一点，“当然他们叫我志波……烟芒。”

　　说完就闭上了嘴巴，把头垂下，莹白的及肩长发遮住她的神色，她突然从蓝染的怀中挣脱，小步跑到地上的尸体旁边，捡起之前扔下的尖刀。

　　他们只看见女孩小小的身体背对着他们，一下一下用力地戳着地上的尸体，大动脉的破裂让血喷涌而出，宛如一副上等的画卷，画里是一片猩红。

　　她转过身来，眼底有一缕暗红的血，深深的眸子闪着一点光芒，她忽然将嘴咧开，“可笑的是，他们这对说着同生共死的眷侣不能如愿以偿，我自然是要成全他。”

　　眼角一滴泪花转瞬即逝，她捏紧衣袖，向站立的两人鞠了一躬，“那么，父仇已报，请问我该怎么做，我该做些什么……才能让我大仇报矣……”

　　蓝染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温和而迷人，“你和银感情深厚，和我素不相识。你与志波海燕等瀞灵庭诸人相处友好，誓死捍卫其荣誉……这就是你的责任。”

　　“…………”她猛然抬头，神情波动之大让蓝染微微一怔，他顿了顿，继而开口，“你的职责，就是做一个表面上忠心耿耿的瀞灵庭的守护者，懂了吗烟芒？”

　　“………”烟芒咬了咬唇，面无表情地想了一会，然后重重地点点头，冲他们绽放出一个笑容，“是的。”

　　“那么我要先走了，”她欠了欠身，才到蓝染腰部的小身高让她只能看到束在腰上的一根白色带子，上面精致地绑了一个蝴蝶结，“…………”

　　注意到女童纠结的面部表情和皱在一起的眉毛，蓝染有些好奇地开口，“怎么了么烟芒？”

　　“……没什么”烟芒抬头小小地看了他一眼，一脸不忍，“只是没想到您也会绑这么出色的蝴蝶结罢了。”

　　蓝染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好奇地问出这种问题。他扬了扬眉毛，试图遮盖自己僵硬的微笑，“呐……银也会的，是不是啊，银？”

　　被脱下水的市丸笑眯眯地抬头看了看大BOSS，然后心情极好地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而且不久之后你也会哦~”他眯着眼睛来了一句。

　　烟芒撇撇嘴，忽然瞥见天边一抹白，点点头，沙沙地开口“我走了……”

　　………………

　　市丸看着已经消失不见那个小小身影，突然大大地咧开一个渗进悲伤的笑容，在一片白昼与黑夜交替之间格外让人心疼——虽然只有脚下的地与头顶的天看见。

　　他慢慢地回头跟上蓝染的脚步，在他背后勾起一个无声的微笑。

　　乱菊，我不会让你再哭泣了……我要把你失去的，夺回来。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突然想起今天才见面的那个女孩。

　　或许是同病相怜吧，他这么想着，弯起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