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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隐身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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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我在天花板上?”
“啊……”我忍不住尖叫。“你,你,你是谁?”
“你猜?”
“你该不会是,隐,隐身人?”
“呵呵。聪明。不过我不叫隐身人。我叫皮蛋。”
“皮蛋?”真是个奇怪的名字,他的兄弟该不会叫鸡蛋,狗蛋吧。
“不是啦,我妈又不是蛋蛋集中营,哪会生那么多蛋啊。”皮蛋的语气有点不爽。
“恩。对不起啦,不过,我很喜欢吃松花蛋的。”我开始笑“我叫南。”
“南你再笑,再笑我走了。”
“别啊,别,再说会嘛,你是我遇到的这个学院里最可爱的人了。其他家伙都拽兮兮的。”然后我就给皮蛋讲穿黑色斗篷的晨和冰冻城堡兄弟。
“那几个啊,我都见过了。在礼堂时,我还见到了院长。”
“不可能。我都没听到有院长的声音。”
“他不是走着来的,他好象是飘着的。”
“鬼啊~~”我笑到一半时打住了。因为皮蛋也是漂着的,否则他不会住在我的天花板上。
“没关系啦,我都习惯了。”皮蛋接着说,“我来这个学院就是为了把透明药水除掉的。”
“你原来不是这样的啊?”
“废话,哪有人生出来就是一团空气啊。”皮蛋活泼的强调变低沉了。我感觉到一股压抑和愤怒。没有人愿意被视而不见的。
“恩。那你吃饭怎么办?”我提出了我的疑问。
“跟你一样啊。”
“你会不会痛啊?”
“废话。”
“让我摸一摸你好不好?”
良久皮蛋都没有说话。有一阵子,我以为他已经走了呢。但是,我还是厚脸皮地再次提出了我的请求。
“好的。”的还没说完,我就感觉一股气流到了我身边。我试探伸出了手。
“傻瓜,在这边啦。”皮蛋冲我喊着。
我循着声音摸过去,可什么都没有。只是手上的皮肤微微有些紧了起来,好象被吸了进去一般。物理学知识告诉我,这团空气的密度是大于一般空气的。
“是你?”我狠狠地打了一拳,好象打在了棉花糖上一样,松塌塌,闷闷的。
“啊!痛!”,你以为我真的是棉花糖啊~~皮蛋的尖叫声刺破了我的耳膜。
我一直想皮蛋的痛苦肯定是大于我的。我虽然看不见,可至少还能被看见。而皮蛋的存在却得不到任何的证明,皮蛋说,时间久了,连他自己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在着。就像基督山伯爵被关进监狱里,开始还在墙上画杠杠来算时间,到最后,索性连杠杠都不画了。我想,没有什么事情能比失去存在更为恐怖。我这么做是很大的安慰了我的心灵。而且,不可否认,我来这个学院也想学弥撒来医好眼睛。就像耶稣使那些盲的人再见光明。
晨却坚决不相信有隐身人真的存在,无论我怎么解释他都以为是我的幻想。“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所以皮蛋才不会让你看见!”我愤怒地朝晨大喊了一声。最后晨妥协了。“好吧,就算真的有隐身人那又怎么样?”这一句就把我问住了。我彻底地为皮蛋感到悲哀。也为晨的没心没肺感到愤懑。“可皮蛋是存在的!”
ZAUBER在这点上是站到了我的一方的。他说他相信我的话,确实有皮蛋这么个东西存在着,可能不能称之为人就值得商榷了。我说你放屁,皮蛋要不是人,你也不是人。没想到ZAUBER幽幽地答了声:我本来就不是人。我对ZAUBER的自暴自弃表示不满。但外婆说了,ZAUBER也许真的是天使呢。天使确实好象不是人。
皮蛋很感激我为他的存在做出的种种努力。他说南是善良的人。这种表扬的话,我从小就听太多了。我想,善良应该是无处不在的吧。因为上帝的荣光照耀着我们。
晚餐时,晨出去了。他每天晚上都出去,到第二天清晨才回来,照例是带一大把香水百合回来。把整个屋子熏得香喷喷。晨很反感我做祷告词,他说,这是浪费。“这怎么可能浪费呢?这里可是神学院啊,神学院里不做祷告做什么啊?”
奇怪的是学校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安排什么课程。问晨,晨不屑到说,这是修道院好不好?大家都以自我修行为主,哪有人教你啊。我抓住晨不放,“那课本呢?”“就算有课本你看得见么?”晨不客气的说了一句。我就没说话。我开始怀疑我为什么拼了命地要来这所神学院?直觉中,我的失明有关系。
躺在床上,我开始总结从踏上车厢开始的每一个环节。不知是那里漏了一环,我似乎到了一个纯然陌生的地方。这里,不用辩论“上帝能不能搬动一块他搬不动的石头”之类的问题,整天唯一面对的只是大把大把的时间和一些奇怪的人。渐渐地,我像基督山伯爵一样,失去了时间概念,在这种情况下,要找出失落的环节,对于我这种看不见的人是尤其困难。
慢慢,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