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株沙华》图免

7、第六章

　　看了看时间，梦悠扔掉手中的剑，急匆匆地向书房冲去。再不快一点，流苏那个小老头一定又要给自己加作业量。想自己堂堂一高中生，到这里居然还要从识字学起，不禁有些郁闷。若不是蓝素姐姐要求的，自己才懒得去受这种罪。
　　似乎是遗传，梦悠和蓝素走路的时候都是不会发出半点声响。木地板尚且如此，言诺的城堡的大理石地砖就更不在话下。再加上梦悠如今再看城堡里那些用人骨拼凑起来的家具也没有初见时那么害怕，是她的脚步比起刚到这里时又轻了许多。
　　也许是流年不顺，梦悠发现自己在二楼迷路了。好在姐夫言诺念在自己不过是个普通人，暂时把陷阱都撤了，让她先熟悉熟悉城堡的构造，否则就凭她刚才这么乱转，早死了不下十次了。
　　“主人，这么做怕是有些不妥吧？”
　　沙哑却熟悉的声音传进梦悠的耳朵里，使她立刻停下了乱转的脚步。不会错的，这是每天教自己识字的流苏的声音，变成小老头样子后流苏的声音。
　　“没关系，只要我不出面就可以了。”悦耳带些邪气的声音，虽然有些变化，但梦悠很肯定这是言诺，那个被自己私下里称之人妖的声音。
　　“可是煽动百姓起义……”
　　“没有关系，这不算是我们干政，只不过是让那些早已受不了苛政的百姓聚集在一起。领袖是他们自己挑的，计划也是他们自己订的，不是吗？从头到尾，我只不过是在后面推了他们一把。”
　　“可若是大人发现了……”
　　“蓝素不会生气的，相反，她也想推翻这个腐败的政权吧？”
　　“主人，流苏以为蓝素大人不会喜欢战争，最有可能的是发动政变。”
　　“你怎么这么肯定？”
　　“流苏在教大人功课时，大人就说过，要用最少的牺牲换取最大的利益。”
　　“是吗？可是不久之后，她一定会支持我的主张的。那个朝堂早就已经腐烂了。不是依靠政变就能解决问题的。明国的百姓等不了那么久了。”
　　“是的，主人。”
　　起义？政变？原来姐姐没有直接回来去了皇宫是为了政变？姐姐为什么要发动政变？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不过，就算是告诉自己也没有多大的用处，自己什么都不会，什么忙也帮不上，从小就是只会拖姐姐的后退，什么都做不好。姐姐不告诉自己是怕自己会坏了她的计划吧？
　　“梦悠？！”惊讶的声音，随后便看见那火红的头发和紫红色的眼睛，还有那因为紧张有些好笑的言诺的脸。看样子是没有发现自己在外面偷听。
　　“是啊！你们刚刚的谈话，我听见了。”梦悠索性大胆地承认。
　　“听见了多少？”不愧是言诺，立刻收起了惊讶的表情。
　　“从流苏的‘这么做怕是有些不妥’开始。”梦悠一字一顿地说。
　　言诺对于梦悠带有威胁是的语气并没有愧疚之色，似乎看穿了梦悠心里的那点小心思：“你想帮你姐姐吗？”
　　“诶？”梦悠没想到言诺会这么问自己，眼前那张美丽的脸庞上没有半点表情，似乎是在说“今天天气好好”一般自然。
　　回过神来立刻就点了点头：“我想，我想帮她。”
　　言诺笑了，虽然只是嘴角微微有些弧度：“那么，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蓝素吧？”
　　“什么？”
　　“听我说完。蓝素她现在应该快到皇宫了，她现在叫‘蔓株沙华’，你明白这个名字的意思吧？”
　　“知道……”彼岸花？！
　　“她潜意识里你和她就是一朵花不是吗？花与叶不同时存在却是能同时艳丽的‘彼岸花’。”
　　“是……”的确，姐姐曾经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梦悠，我们在一起时不论在哪一方面，总会有一方遮去了另一方的光芒。就好像蔓株沙华的花与叶一样。所以，如果你想实现自己的理想，想达到自己的目标，就不要总是和姐姐做同样的事情。
　　“那么，我顶替姐姐的名字做什么呢？”
　　“到起义军中去，以蓝色妖姬的名义。”虽是陈述句，但由言诺讲起来还带有疑问的语气，像是在向梦悠询问意见。
　　“这……”梦悠有些为难。蓝色妖姬？要知道姐姐这个名号可是很恐怖的。听流苏讲课时得来的八卦：天下奇毒均是这三年里出自蓝色妖姬之手，能解之人少之又少。据说蓝色妖姬都已经被妖魔化，神仙化……总之，对于化学完全没有细胞的自己实在是不适合去冒充姐姐，只要遇到毒药自己就露馅了。
　　言诺像是早就知道梦悠的回答一般，温和地笑了笑，本来就没打算让她去冒充蓝素，刚刚的举动不过是为了确保她的想法是不是和自己一样：“算了，那样更加危险。你还是以‘蔓株沙华’的名义去吧，至少可以混淆视听。”
　　“那样姐姐不会有危险吗？”不是说蓝素姐姐是在用这个名字吗？如果她在皇宫，自己在起义军，万一被发现，姐姐一定会被当成人质的。
　　“是，不过你若是成为了了起义军的领袖，还是叫你的本名吧。但记得对外还是称呼自己为‘蔓株沙华’。”
　　“诶？”
　　“你不想让姐姐有危险吧？”
　　“嗯。”
　　“你姐姐对我说过你很聪明，我想这个道理你想想就明白了。”
　　“我知道了，我去准备一下。”梦悠转身离开。
　　“流苏，你和梦悠一起去吧？”看着梦悠的背影，言诺叹了口气。
　　“是。”
　　送梦悠回到她的房间，流苏就折了回来。
　　“主人，我们演了这么一出，把梦悠也给拖下水，若是让蓝素大人知道了……”
　　“没有办法，只有这样。”
　　“……”
　　“得不到她的爱情，那么，至少让我能为她完成心愿。”
　　“可是主人……”
　　“别说了，你也准备一下带着梦悠出去吧！”言诺摆了摆手，示意流苏退下。
　　“是，主人。”流苏行礼，转身离去。
　　言诺飘回他的房间，躺在床上，抚摸这蓝素亲手给他做的抱枕，笑得异常温柔：“蓝素，不论你做什么，我都会帮你。虽然知道把梦悠推至那么危险的地方你一定会怨我。但是你我都明白梦悠的才华，只有让梦悠去那里，你的愿望才能得以实现。就像你说的，你们姐妹俩就像蔓株沙华，只有分开始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自己的实力。”

　　蓝素刚进宫就被送至彰华宫陪伴皇后。却也惊讶的发现，眼前这个娇小如同莲花般清丽脱俗的皇后眼里有着不符年龄的成熟。那神情就像一个已经有40岁的女人，一双眼睛仿佛能看穿一切。让蓝素的手心微微有些发凉。
　　不同于血气方刚，做事毛躁的详哲，眼前的人倒是相当内敛的。看不出半点情绪。
　　“民女‘蔓株沙华’拜见娘娘。”蓝素恭敬地行礼。心想着自己是扮演成什么样的角色比较好？
　　谁知那娇小的成皇后竟然一脸惊讶的看着她，随即就开始唱歌：“明月几时有……”
　　蓝素一直低着头，没有接下皇后唱的歌。心想着这皇后虽然也是深蓝色的头发，碧色的眼睛，但着目前的情况，大概是灵魂穿越过来的，而且，还是个受穿越小说严重毒害的主。难怪小小年纪就有这种样子的眼神，不禁婉尔一笑。
　　“娘娘的歌民女闻如天籁，民女有耳福得此一闻。”不动声色地装出一副羡慕，惊讶的表情，“这首歌不知是何人所作？”
　　不等成皇后回答，她身旁的宫女立刻接了下文：“当然是娘娘所作。”而当天下午，蓝素才知道，那个接了下句的宫女叫小蝶。虽然私下里觉得小蝶比眼前的皇后要漂亮上许多，但眼下却也不敢多话。
　　而坐在上座的成皇后愣了愣，嘀咕了一两句，声音不大，但对于已经完全妖化，没有一点点人类气息的蓝素来说，却是说得清清楚楚：“难道弄错了，这丫头不是穿来的？”
　　蓝素不忘赶紧赞叹一番，随后成皇后便没有刚刚那么热情了，冷冰冰地给蓝素赐坐，便自顾自地喝茶。半天两人都没有说一句话，时间就这么慢慢过去，仿佛有几个世纪那么长。

　　梦悠跟着流苏离开了荒芜之地，终于踏上了青草地。使得梦悠不禁有些兴奋，不停地唱着流行歌曲，流行歌曲唱完了，还把自己会的京剧唱了个遍。
　　“梦悠小姐，还是低调点好。”流苏好心在一旁提醒。
　　低调？呵呵，这词你是从蓝素姐姐那里学来的吧？梦悠拿着狗尾巴草四处晃动着，不时晃到还是小老头模样的流苏的鼻子地下逗他，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为什么来到明国皇帝统治的地方。
　　“流苏，你为什么不变成原来的样子呢？”咯咯的笑着，梦悠自从出来就已经不止一次地问流苏这个问题，但流速每次都避而不答。梦悠这次也不过是试探性的问问，也没有想得到流苏回答的意思。
　　“祈族人太过明显。”流苏轻轻吐出这句话。
　　“那我黑色头发黑色眼睛就不明显了？”梦悠几乎要尖叫，流苏回答了她的问题。不过，“祈族人太过明显”这是什么逻辑！
　　“不一样，暗之大陆的人都是同梦悠小姐和蓝素大人一样，有着黑色的眼睛和头发。偶尔到别的大陆定居的也不在少数。但祈族人是牵连到大明国皇朝的统治的，而且因为诅咒，祈族人是不能够到别的大陆去的。所以祈族的领地以外，一旦有祈族人出现，皇帝就会有所警觉，白冉族长也会干预。到时候，起义就显得更加困难重重。”流苏坐在马车的角落里，耐心的解释。
　　梦悠低下头，把头埋置膝盖，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看不见她的表情。只是用食指在的马车上画着圈：“流苏，你说，我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怎么帮忙起义啊？虽然答应人妖言诺，但总觉得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好。”
　　“什么事情都会有第一次。何况小姐的剑术不错，兵法也不逊色于你姐姐，一定可以的。”看着梦悠一副难过的样子，流苏连忙安慰道。虽然他对自己的话完全不相信，但是先解决掉眼前的问题为上。至少，蓝素大人和主人都是这么做的。
　　“呵呵，真的吗？姐姐的兵法可是只要她想，无论何时都用的相当熟练的。你也太夸将我了。”虽然明知道流苏这么说完全是安慰自己，但梦悠听着觉得还是很开心。
　　不过，也许正是因为姐姐她不能和我在一起，所以自己才要更加发挥自己的能力才行。
　　梦悠笑着感激地看了流苏一眼，又开始继续唱歌。不知还要过多久才能到情报上所说的“起义的中心”——毗孤。不知不觉中靠着马车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