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株沙华》图免

20、第十五章

　　蓝素让醉晓留在梦悠身旁，独自轻轻走到流苏身旁。
　　虽然是黑发黑眼，但也算是恢复本来面目的流苏却是令蓝素有些不悦。看着如美玉雕琢出来的流苏，长长的黑发直到腰际，便会不自觉的想起那个和他有着一模一样的脸的白冉，那个令她憎恨的存在。
　　只是，流苏毕竟是流苏，自己在怎么憎恨白冉也不应该迁怒与他。
　　似乎是感觉到了身后长时间的凝视，流苏转过身来，见是蓝素，连忙要行礼，却被蓝素一把拉住：“不必了，流苏，我已经不是蓝色妖姬了。”
　　流苏惊讶的神色一闪而逝：“可流苏不认为这是主人所希望的，应该是为了方便大人做事才这么做的。”
　　听流苏这么答，蓝素也只是笑了笑：“流苏，你很聪明，但是太聪明了会让人觉得害怕，会让人想除掉你……就比如说……我？”
　　虽然已经习惯了蓝素不时表现出来的残酷，但表现出要自己的命倒是头一次。
　　“不知流苏哪一点让蓝素大人不满意？”
　　“我应该怎么说呢，流苏老师？不如我们先来做几个问答题吧？比如说，流苏老师你是如何恢复你的相貌，同时改变了你的眼睛与头发的颜色？”
　　不等流苏回答，蓝素接着说：“再比如说，你们从沧州赶到这里，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见流苏还是不答，蓝素扬了扬嘴角：“到屋里说。”
　　一进药房，待蓝素一关上门，流苏便开口问道：“我想小姐应该知道小姐所问的问题的答案。”
　　“知道？当然知道！你的样子一看便知是服用了我还在试验阶段的定形药。我想知道的是，你从那里弄到的这种东西？”
　　实验阶段？流苏吓了一跳，这一点他倒是没有想到。莺啼虽然松是跟在蓝素身边，但却并不通医术，能分清药品已是勉强，再让她弄清哪一部分时实验品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老师，你‘沉默是金’的原则倒是贯彻的很彻底啊！”蓝素讽刺地看着流苏。
　　“你不回答，就由我来替你回答吧？
　　“你利用前段时间在皇宫里一直跟在我身边的莺啼，从我的药盒里得到我的新药吧？不过，你放心，我自然不会去惩罚莺啼，那只小乌鸦没有签双重契约，比起我，更听从你的指挥也不奇怪。”
　　流苏有些惊讶地看着蓝素，虽然以前教她课程时就领教了她的聪慧，但没有想到他仅仅只是看到自己就知道了这么多。半年前，蓝素还在城堡里时是从来不会注意自己与莺啼他们拿了多少药，或是莺啼他们破坏了多少实验品的。
　　“流苏，现在，我可以不追究你唆使莺啼从我这里偷药，但是，有一个问题，你必须回答我——你……爱梦悠吗？”
　　“什么？”流苏惊讶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蓝素。
　　“你没有听错，流苏老师！请回答我的问题。”蓝素的声音突然压低了下来。不自觉的自己也开始紧张起来，就好像自己7年前问白冉同样的问题一样，希望赶紧知道答案，却同时又希望对方能够永远都不要回答。
　　她总觉得，一旦流苏回答了，就一定有什么东西会改变，尤其是梦悠。
　　仿佛猜到了她的心思一般，流苏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不知。”
　　“不知？”感觉松了一口气，却还是很好奇思维一向缜密的流苏老师到底要怎么解释他的回答。
　　“蓝素小姐，流苏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梦悠对流苏而言，就像现在的蓝素小姐一样，只是学生而已。”
　　“是吗？”
　　只是现在暂时不会喜欢上梦悠而已，但并不代表以后不会。却同时解决了自己的疑问。不得不说，流苏老师是自己难以超越的对象。
　　“难道大人不是不想让流苏与梦悠小姐有太多的关系吗？”
　　蓝素“啪”地一巴掌拍在她的木桌上：“流苏！”
　　流苏不慌不忙地行了个礼，波澜不惊地说：“流苏不是白冉，还请蓝素小姐放心。”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蓝素整理好情绪，慢条斯理地坐下，用她那没有起伏的声音说：“那么，回答我另一个问题吧！”
　　“大人……”
　　“总不会，只是为了带梦悠来看我吧？所以，流苏老师，不如，你好好地考虑一下，再回答我的问题。”说着，已经平复自己心情的蓝素的嘴角微微上扬，笑得邪媚。
　　在流苏的印象中，蓝素只有那一次在琴园被哥哥白冉和长公主详芳一同算计时才有过的笑容，修罗准备开始杀戮之前的笑容。
　　“我知道你的思维缜密，做事滴水不漏，但并不代表就完全没有破绽，毕竟你不是神。你说，我说得对吧，流苏？”
　　大概是为了避免刚刚话题的尴尬，流苏也只得跟上蓝素这前后不相关的问题：“流苏以为，小姐不会在意流苏来京城市做什么的。”
　　“你在逃避我的问题，流苏！”说着按住了流苏手腕上的脉搏，“对你使用魔法我并不自信，但这么近的距离对你用毒，恐怕你就没那么容易应付了。”
　　流苏轻易地摆脱蓝素的钳制：“蓝素小姐猜得没错，流苏来这里是为了杀一个逃将。”
　　“逃将？”蓝素扬扬眉。
　　“一位叫文的武将，据说是藏到了月华的势力范围内。”
　　“就算你说的是，但有必要让你亲自动手吗？如果我没猜错，莺啼在你那里吧？她可是个不错的杀手。”
　　“那是自然，只不过，文武艺高强，与梦悠小姐不相上下。何况当时有人相助，所以逃过了莺啼的追杀。”
　　“逃过了莺啼的追杀？”蓝素觉得不可思议。莺啼在执行暗杀任务时，从未失手过，可见此人的武艺若已经强到不能忽视的地步，便是聪明绝顶，堪与流苏相比。
　　得到了当然是如虎添翼，但他选择背叛自己最亲爱的妹妹，终归是个祸端。无论如何，自己都要让他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否则，一定会成为梦悠今后最强大的对手之一，而按照自己的信念，便是最好将一切不定性因素全部扼杀在摇篮里。
　　“蓝素小姐与纳科德叶•莲纳签订过契约？”流苏低声问道。
　　“这就是你来皇宫找我的原因？”
　　“不错，据流苏安插在莲纳身上的飞樱回报，文现在被月华王爷藏在他的别院中。”
　　“是吗？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不过，若是梦悠知道这件事情……”
　　“流苏明天便会带梦悠小姐离开。”
　　“流苏，这句话虽然说得很奇怪，但是，还是请你保护好梦悠。即使她现在是起义军的首领，可我感觉到她更多的是在依赖你，这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将领应该有的表现，所以，我想或许这只使她一时兴起，或是受到了什么心里暗示。如果哪一天她不想做了，就带她回荒漠之地吧！”
　　“蓝素小姐……”流苏被蓝素这突如其来的伤感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谁知蓝素微微一笑，仿佛刚刚的焦虑都是幻觉：“我会回去的。”
　　虽然言诺对她的做法有些令人生气，毕竟也是为了方便自己行动，不论是哪一位皇族，现在都不能对她构成威胁。没有蓝色妖姬身份限制的自己，即使是白冉和详芳亲自来了，也未必制得住自己。
　　推开门，看见梦悠已经从秋千上下来，正在观察自己已经烧成灰的花草。
　　虽然只是一瞥，但蓝素却仍看见了那什鲜红的影子从前方消失。
　　言诺吗？蓝素心里觉得好笑。由不知行踪的监视换为告诉自己“我在监视你”吗？有时还真是幼稚地可以。

　　药房的暗处，一个同样穿着血红色长袍，酒红色头发，紫红色眼睛的男子微微晃动了一下身形。流苏微微向那个身影行了个礼：“主人。”
　　言诺没有应，只是自顾自地坐下，确认不会被院子里的蓝素发现后，才仔细打量流苏那张英俊无比的的脸。
　　半晌才开口：“即使眼睛与头发颜色改变，却仍然能认出原来的那张脸啊？”
　　“主人，我……”
　　“不了，我知道蓝素现在应该还没有能解开你所吃的药这种药性的药，就保持这种样子吧！”言诺摆摆手。
　　“情况和我想的出入太大，我倒还真没想过梦悠对你的依赖程度。也对，毕竟她不是蓝，把她当成蓝来考虑问题本来就有欠妥当。”
　　“主人让流苏来京城是想做什么？”流苏有些小心翼翼的问。
　　“蓝素目前的处境可是很危险，不论是皇后还是太后，甚至那个小鬼详哲，都对她有所防范。所以，我让你来……只不过，照目前的情况来说，恐怕得我亲自上阵了。”
　　“万分抱歉，主人。”
　　“还有，”流苏顿了顿，再次认真打量了一番这张与白冉万分相似的脸，“在我面前不要抬起头。”
　　听罢，流苏立刻把头低下，长时间变成小老头的样子，突然要他不要露出他的脸，还是有些不习惯：“是，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