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株沙华》图免

14、第十一章（中）

　　醉晓趴在蓝素的脖子上，感觉到她的脉搏越来越快，怕是控制不住她的情绪了，还好一路走来都没有遇上宫里的宫女，否则自己现在怕是要忙着灭口了。
　　战战兢兢地小声叫了声“大人”，以防蓝素到时会迁怒与自己。
　　听到醉晓的声音，蓝素才反应过来，立刻将已经完全变成淡紫色的瞳孔变黑，半晌才吐出一句话：“醉晓，你说我在智谋上和言诺比，谁比较厉害？”
　　感觉到醉晓的沉默，蓝素笑着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大人！”
　　“醉晓，你不用说了。的确，如果是言诺，就不会被同一个人算计两次！”
　　“你没有听见老太婆最后说的那几句话吗？”
　　最后几句话？“下个月就是婚礼了？”是这一句吗？醉晓复述出太后所说的话。
　　“你没有发现吗，醉晓？她说的是‘下个月’，要知道纳妃这件事理论上来说，应该在我下毒的半年之后发生。而这件事情提前了这么久，只能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皇太后要帮详哲纳妃是经过详哲和成韵的允许的。那么，她让我下毒的目的就只有一个——让我死！”
　　“皇太后知道大人的身份了？”
　　醉晓隐约记得荒漠之地的约定，其中有一条就是：荒漠之地的人们，不得在知道对方是皇族的情况下，给对方造成生命威胁。那么，如果大人真的用皇太后嘱咐的“焰火流”来毒死公主，那么大人便必死无疑。
　　“我想……谁？”蓝素感觉到有人从房顶上逃走了，立刻散开头发，“醉晓，如果他不是皇族，就不要留下活口。”
　　“是。”
　　待醉晓走后，蓝素一路直奔到药园，却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药园门口恭候多时了。
　　“成傅太医怎么这么好的兴致到我的药园？”蓝素理了理头发，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成傅也不恼，倒是很好脾气的冲着蓝素微微点了点头：“自然是来拜访蔓姑娘的，不，我想应该是，蓝色妖姬。”
　　蓝素面无表情地越过成傅，一手推开木门，慢慢转过头：“请进。”
　　成傅立刻随着蓝素串进了药园。一进门，成傅便看见了红得如同鲜血一般的樱花，花瓣随着风在空中旋转着，落到地面上时便立刻变成了黑色。地面上被分成一块一块的，有着各种各样颜色的植物，其中最多的是一种淡绿色的小花，一种很少见的药材。
　　他敢肯定，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种植物的实体，以前只是在书上看过这种叫做丝录的东西，不由得让他睁大了眼睛，不愧是近几年来威名远播的“妖女”，似乎是只要她想，就能弄到全世界的植物。震惊之余，成傅却还是很得当地没把自己的情绪表现在脸上。
　　蓝素领着成傅进屋，一面泡茶，一面沉声道：“成傅先生，不知有何事请教？”
　　“蓝色妖姬难道不奇怪我为何会知道你的身份？”
　　“奇怪，怎么会不奇怪？我倒是真的很想知道，你怎么发现的？”
　　“焰火流。像却又不是焰火流的东西，我行医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与十大奇毒有得一比的毒，相信，只有不知相貌，不知来处，神秘的蓝色妖姬才有这种本事。”
　　“你想怎么样？”
　　“妖姬不必慌张，成傅自是不会向第三人透露您的身份。”
　　“是么？条件是什么？我不相信李克雅拉家族的一族之长会做些没有利益的事情。”
　　“既然妖姬这么讲，那我就直说了，希望蔓株沙华小姐能把解药交给成傅。”成傅双手合拢，向蓝素鞠了一恭。
　　“我若是不给，不知成傅大人准备怎样处置我呢？是向皇后报告我的身份，还是向皇帝报告我的身份？”
　　“我想，妖姬误会了。成傅只是关心公主的安危，小姐不给，成傅自然会尽力去解毒。何况，妖姬以为皇帝陛下真的不知道您的身份吗？上一次妖姬用的凝神散，效果也很不错。”
　　是么？蓝素挑了挑眉，迅速欺身到成傅面前，无比靠近他那张平凡而干净的脸：“那么，是不是除了皇帝陛下和你，就没人知道我的身份了？”
　　“不巧，正是。”成傅的嘴角上露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蓝素突然轻抱住成傅吻上那双薄薄的嘴唇，将舌头缓缓伸了进去。成傅也不由得抱紧蓝素，加深了这个吻。
　　“那就拜托你了，”蓝素离开那双薄薄的嘴唇，注意到成傅的嘴唇有些红肿，“不要告诉其他人我的身份。”
　　“紫色罂栗？”成傅抿了抿嘴唇，“淡淡的清香，入口无味，回味无穷，倒是一种上好的毒药。”
　　蓝素脸色微变，突然又恢复了她那自信的微笑：“知道还吞下去？莫不是爱上我了吧？”
　　“或许是的，”成傅搂住稍稍向后退的蓝素，“妖姬的药都是艺术品，做出这么完美的艺术品的妖姬，自然是最完美的艺术品。”
　　变态！蓝素心里暗暗骂道，忍住想吐的冲动，保持着微笑：“那么，成傅先生是想留住我这个完美的艺术品，还是想留住成韵的小公主？”
　　成傅轻佻地抬起蓝素的下颚，鼻尖呼出的气息正好吹在了蓝素那已经有些苍白的脸上：“自然是……两个都想留下。”
　　正当成傅作势要吻下去时，一个火焰球向他袭来，不想被他抱起蓝素轻巧地闪过。
　　“放开她！”威严的声音，那种压迫感比起言诺有过之而无不及。一个火红的身影出现在两人的眼前，酒红色的头发散落地披在肩上，直直地垂了下来，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容上有一对如苍鹰一般锐利的紫红色的眼睛，那双眼睛正怒视着成傅那紧抱蓝素的双手。
　　成傅自然而然地松开了手：“不如，让我猜猜你是谁？”说着慢慢靠近言诺，在离他还有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拥有水之大陆无人能及的特殊外表，强大的魔力，以及通过皇宫结界来到这隐蔽的药园，这样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负责对抗外族入侵水之大陆的伴月君——修泽克利亚•言诺。”说着，成傅向言诺鞠了一恭，“很荣幸见到你！水之大陆的守护者。”
　　言诺没有理会成傅的长篇理论，快速冲进房间扶起因为成傅的行为而引起不适而呕吐不止的蓝素：“离开这里吧？你不适合待在这里，你有着太多的顾忌，难道想把你的才智都浪费在这皇宫里吗？”
　　“不行呢……虽然是很辛苦，可我至少第一步成功了。你的出现，打乱了我今后所有的计划……”虽然很奇怪言诺会在婚礼前的一个月来到这里，蓝素却还是选择不要向言诺提出这个问题，她感觉到，这里一定有一个更大的阴谋等着自己。
　　“茈蓝素！”言诺有些生气地吼出蓝素的全名，但随即又放缓态度，“我会在家里等着你改变主义的。”说完便消失在药园里。
　　“茈蓝素？”成傅早已收起他那轻佻的样子，“蓝色妖姬是你的称号？难道你就是那个……”
　　“是！臭小子，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割了你了舌头，记住了吗？”
　　“成傅明白……”说着倒退着出了药园，感觉自己在言诺与蓝素的双重威慑下已是一身冷汗。迅速转身，飞奔出皇宫。刚刚那严肃威严的女人才是真正的茈蓝素，伴月君的妻子，蓝色妖姬的样子吧？一个比起皇帝陛下和皇后陛下更加令人感到害怕的存在。
　　蓝素坐在樱花树下看着成傅离开的门许久：“醉晓，把言施魔法时留下来的痕迹都清理干净。我不希望有除了成傅之外的人知道这里曾有人用过魔法。”
　　“是的，大人。”

　　醉晓刚刚把最后一片魔法碎片收了起来，便老远看见一个小巧的身影向蓝素冲来，一边嘴里还大叫着：“蔓株沙华•梦悠——绮•梦悠——”
　　清丽的声音，因为把音拖得老长而显得有些可爱。蓝素把头低下来寻找声音的来源，原来是一个15岁左右的小女孩，一身宫装显得有些妩媚。那一张还略显童稚的脸上有一双不符合她年龄的眼睛，一双充满算计的眼睛。
　　绮梦悠？
　　蓝素觉得有什么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却没有抓住，少女已是欺身到她跟前。
　　“我就说呢！难怪你不归顺哥哥，当个王妃，原来是跑到皇宫里来了啊！”说着还一脸难过的样子，“可惜了，要是嫁给哥哥的话还可以是正妃，现在嫁给皇帝陛下怎么都只能是侧妃。我听说啊！皇后陛下可是很厉害的，你一届平民，没有人帮忙，到时候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蓝素看着少女丰富的表情，每次都能随她的话语表现的恰到好处。虽然还有些稚嫩，但她的演技已算是上乘，若不是像自己这般常年在人前伪装自己的人，怕是很难发觉。梦悠和她差不多大，在这方面却是差远了。
　　不再理会少女的喋喋不休，蓝素回想着少女一开始到底是怎么称呼自己的，却觉越想越不对劲。
　　“你哥哥是谁？”蓝素打断少女的发言，有件事情她必须得马上弄清楚。
　　只见少女不满地撇撇嘴：“怎么？连我哥哥都不记得了？亏他还对你一见钟情，想着怎样和你一起实现愿望……”
　　“小姑娘，”蓝素温和地再次打断，“你哥哥是谁？”
　　“我是莲纳啊！你怎么连我都……”说到这里，少女抬起头，顿时愣住了，“你不是蔓株沙华•梦悠？”
　　“民女从来就没说自己是啊！”
　　“你……是梦悠的姐姐还是妹妹？”
　　蓝素顺了顺头发，示意醉晓张开结界，封住整个药园。
　　莲纳看着眼前这张与梦悠有七分相似的脸庞上的黑色眼睛慢慢变成了淡紫色，吓得大声尖叫，却发现声音似乎传不出去，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把声音给弹了回来。转身想要逃跑，一个有着白色短发，血红色眼睛，清秀的少年按住了自己。
　　“莲纳，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把你这一世的灵魂给我，就饶你一命，”说着看了看莲纳的表情，“当然，也包括你哥哥的命。第二，从今天开始，你将没有思考和行动的能力，成为一个单纯的活死人。”
　　“我不会上当的，你这个恶魔！什么选择，都是骗人的！”
　　“真的吗？那我就当做你选择了第二项，抽出你的灵魂，然后让你的□□行尸走肉般地或在这个世界上。要不要试试看？”蓝素诱导着。
　　“……”少女陷入沉默，随即做出她所认为的对自己最有利的决定，“我答应第一项……”
　　蓝素微笑着划破了莲纳的手掌，沾上她的血输入魔力，在她的体内写下了一个“蓝”字。莲纳的身体立刻散发出柔柔的蓝色的光芒。
　　“我纳科德叶•莲纳起誓，将今世灵魂献给蓝。”颤抖着发过誓便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大人，为何要和一个人类签订契约？下毒不就好了？”醉晓有些不满。
　　“你听到了吧，醉晓？她就是纳科德叶•莲纳，详哲亲封的青莲公主，已逝将军之女。我不管她是在哪里见到梦悠的，我只知道，就这么放任她的行为，迟早会威胁到我和梦悠。”何况，正如她所说，我在这宫里头没什么势力，那么，就以她为质，让她的宝贝哥哥，将军之子纳科德叶•月华为我效力吧？至于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梦悠为什么不在荒漠之地？
　　迅速地处理施过魔法留下的痕迹，撤下结界，让醉晓把莲纳抬进屋。蓝素则是坐在一旁品尝着自己新调出来的毒的味道，一边在纸上记录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莲纳悠悠醒来，发现房间里只有蓝素一人背对着自己，不知在品尝着什么。白发少年早已不知去向，刚刚发生的那一切仿佛就是梦一般。当然，若是手上没有伤痕，莲纳也会努力说服自己，刚刚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梦。
　　“你醒了？”
　　待莲纳反应过来时，蓝素已经坐在自己的床边用她那淡紫色的眼睛看着自己：“现在我问你的问题，你都给我老实回答。”
　　莲纳温顺地点点头。
　　“你和你哥哥是来参加婚礼的？”
　　莲纳点了点头。
　　“你们是在什么时候收到请柬的？”
　　“……2个月前。”
　　“那么，你对梦悠了解多少？”
　　“……我只见过她两次，一次是她打抱不平，还有一次是在牢里……我和哥哥一起演戏……骗她。”莲纳的声音越来越小，一边小心翼翼注意蓝素的表情。
　　只见蓝素很是平静地继续问道：“你们为什么要一起演戏骗她？”
　　“因为，她的武艺高强，而且漂亮……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是沧州十万起义军的……暂时领袖……”
　　“既然是暂时的，那把她收入旗下也没多少用处，苍亲王应该没那么愚蠢。”蓝素面色平静，心中却是有着不小的震撼。
　　“……她的爷爷，虽然我看他们更像主仆关系，说她想组建一支军队效忠于可以实现民权，民主的领袖。”
　　“纳科德叶•莲纳公主，”蓝素慢悠悠地说，“你确定你把梦悠‘爷爷’的话听全了吗？”
　　“……不知道……是哥哥说的。”
　　“梦悠是被谁救走的？”
　　莲纳疑惑的看着蓝素，想问她是怎么知道的，但随即触到她的眼神又把问题给吞了回去。
　　“一个很英俊，穿着正红色长袍的暗之大陆的男子，应该和梦悠是熟识。”提起那个男子，莲纳的眼睛里满是迷恋。
　　而蓝素则陷入沉思，根本没有注意到莲纳的神情。
　　左思右想之下，命令莲纳不得让他人知道有关自己的任何情报后，让莲纳离开药园。
　　随后，命醉晓封锁药园，自己则换上宫女的衣服，偷偷溜出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