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海棠》雪虽霁

14、心障

　　书过雁也不否认，道：“没错，我的确还有雨晴丹，可是那又怎么样，我不卖。”
　　方子轩见她态度坚决，忙道：“我是用来救人的，我奶奶受了重伤，自身不能调息，也不能强行给她输入源气，她非常需要回复源气的丹药！”
　　“两枚四品高级的雨晴丹，难道还不够？”
　　“大夫说至少要四颗才能治好她。我一听说艾洛斯拍卖场有雨晴丹我就立马赶来了，可惜只有两枚。”旋即他自嘲地笑了笑，“我真是天真，四品丹药哪有那么容易就拿到手。”
　　书过雁瞥了他一眼，“别跟我来这一套，我看起来就这么像烂好人么？”
　　“书小姐，我奶奶真的很需要雨晴丹，只要你卖给我，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方子轩坚定道。
　　书过雁认真地看着他，方子轩长得清秀俊逸，但他的脸色略显苍白，眉宇间却是噙满了倔强和坚定。
　　书过雁叹了一口气，这年头，中蛇毒的还真多，然后有些阴险地笑了，道：“我可以救你奶奶，而且我还能将你身上的毒解开。”
　　“我……倒是无所谓，只要你能救我奶奶，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方子轩眼睛闪烁了一下，道。
　　“条件先不急，如果我没猜错，你奶奶之所以运不起源气调息，是因为她的经脉受损了。雨晴丹毕竟只是回复丹药，就算你们把它化为药力输送到她体内她也没办法炼化疗伤。”书过雁淡淡道。
　　方子轩脸色一变，对呀，回复丹药根本不能修复经脉，“那怎么办？”
　　书过雁笑而不语。
　　方子轩见状，只好说道：“只要你能治好我奶奶，任何条件我都答应。”
　　书过雁站起来，“好，你不要后悔，明天来找我拿药。”然后她招来小二点菜。
　　方子轩看到一副就等你这句话表情的书过雁，摇头，无奈一笑，然后拱了拱手，就离开了旅馆。
　　宇墨瞥了她一眼，“还说不是烂好人呢，什么忙都帮。”
　　书过雁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道：“这忙，我自然不会白帮。我一走，书城就四面楚歌了，没办法，谁叫他又有求于我呢。”
　　宇墨闻言，了然一笑，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饭后，书过雁便回到自己的房间，让萧庭切断了房间与外界的联系，然后开始炼丹。
　　她要炼的是五品低级的风还丹，风还丹能修复体内被破坏的经脉以及各组织器官，而且它的药性温和，入口立刻化为药力自动去修复体内损坏的地方，虽然是五品低级，但论作用说它是五品高级也不过分。这还是书过雁今天修炼的时候解封的呢，不过五品丹药也只有它解封了。
　　书过雁摸了摸鼻子，还真是及时。然后她想了想就盘坐在床上调息。以她的实力，炼制五品丹药恐怕有些困难，为了避免发生什么意外，还是将状态调整到最佳的好。
　　风还丹作为五品丹药，所需的材料自然很繁复，书过雁用冰莲幻火来提炼都要三个小时，而这三个小时里，她的源气也是几乎耗尽了，所以她不得不坐下调息。
　　过了一会儿，书过雁再次坐到冰髓玉鼎前，将提练好的药液依次融合。
　　融合到最后一种药液，鼎内猛地发出一种强烈的排斥波动，就算书过雁提前做好了准备，心神还是忍不住一荡，一股烦躁感从心底生出，逐渐占据了脑海。
　　书过雁大惊，感知力立刻撤出玉鼎，那股烦躁感才消失了许多，可那团药液已经被熊熊燃烧的冰蓝色火焰焚烧殆尽。
　　来不及可惜那团药液，书过雁赶紧进入修炼状态，精纯的冰蓝色源气带着细小的火苗随经脉运转全身，几次重复，那股烦躁感才渐渐消失。
　　书过雁松了一口气，问：“老师，那股烦躁是怎么来的？”
　　萧庭凝重道：“我曾在书上看过，上古的炼丹师每当炼到五品以上的丹药时，就会产生心障，也就是你刚才出现的烦躁感，那是丹药即将成型时发出的丹香的副作用，一旦出现心障就必须马上进行调息，保护心神，不然就会影响炼丹师的心智，使其入魔；但是你一调息，快要成型的丹药就会被火焚烧至虚无。嘿嘿，看来炼丹师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书过雁撇嘴，白了一眼正在幸灾乐祸的老头，那还要不要人活了。
　　“所以，每当炼丹师炼制五品或五品以上的丹药之前，都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或者隔离外界的干扰。”萧庭继续道。
　　书过雁瞪着他，“你怎么不早说！”
　　“你告诉我你要炼五品以上的丹药了吗？而且这些卷轴里有的，别告诉我你没看！”萧庭翻了个白眼，道。
　　书过雁干咳了两声，卷轴里的字密密麻麻的，她看着头都大了，只是随便浏览了一下而已，看来有空要好好看看了。
　　“呃，那个……对了，要是炼丹会有心障的话，那为什么不炼一个能保护心神的东西呢？”
　　萧庭眼睛一亮，不仅是心障，有些攻击也是针对心神的，要是有这么个保护心神的东西，那以后就不怕这类攻击了。
　　书过雁笑了笑，现在天昤大概只有她一个炼丹师了吧，还费什么劲呢。不过想想刚才还真是危险，得快点将风还丹炼制出来，好跟老师学炼器，然后自己炼一个保护心神的！
　　书过雁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盘坐着调整状态，尽量让心静下来。
　　在她已经完全听不到外界的动静时，又是那一道饱含沧桑的声音，响彻脑海。
　　“以心为鼎，息瞬悠然，心动火动……”
　　书过雁一愣，怎么跟第一次听到的不同？旋即她立刻抓住那丝明悟，睁开眼时，身心都有一种无比明了的舒适。
　　书过雁勾唇一笑，原来，这是卷轴主人对炼丹的经验。现在她看着鼎内的火，发现它果真随着自己的心跳微微跳动。，如果自己心跳的频率块，那火势就会变大，自己的心跳恢复到正常，火势也会恢复到原来的大小，难怪老师说心境要平静呢。
　　以前还以为炼丹就像烧菜那么简单呢，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学问。
　　这想法一出，连书过雁自己也吓了一跳，烧菜……亏我想得出来……
　　萧庭也是鄙视连连。
　　书过雁长长呼出一口气，然后取出材料重新提炼。
　　因为第一次的经验，这次提炼的速度书过雁明显快了许多，萧庭看着她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也不禁连连点头。
　　她的呼吸均匀悠长，源源不断的感知力随着纤纤十指的舞动渗入鼎内。
　　融合的时候，书过雁闻到的只是一阵丹药的清香，而心障根本没有出现，所以风还丹很快就炼制成功了。
　　然后她又炼制了几颗黄涎丹，这才进行调息。
　　书过雁此时的脸色已是一片苍白，高负荷的炼丹让她有点承受不住 。不过她可不是逞强，从萧庭嘴角不断抽搐的表情就可以得知，这货是要借机突破。
　　于是，书过雁就开始疯狂地吸收着灵气，纳入源气珠，再经过冰莲幻火的锤炼变成精纯凝练的源气……
　　感受到明显变大了的源气珠，书过雁忍不住一笑，虽只是晋了一级，但却比之前强了很多，因为有冰莲幻火的锤炼，她的源气要比一般人强上两倍不止，同阶之内绝对无敌，甚至对上白银级也有一拼之力。
　　想到城主府满园的尸体，书过雁眼神渐渐变冷，“时间，可不等人啊。”
　　第二天，书过雁在天色微亮的时候就下了楼，刚好旅馆也开了门，于是她点了一些点心坐着一边吃一边等。
　　而方子轩着急于治好他奶奶，自然也很早就来了，不过他看到坐在一旁的书过雁还是愣了愣，她怎么这么早？
　　书过雁瞥了他一眼，取出两个玉瓶，将其中一个推到他面前，道：“这是五品丹药风还丹，能治愈受损的身体组织，包括经脉，且不需用源气炼化，服下它之后，再给你奶奶吃下雨晴丹即可。”
　　方子轩兴奋地拿起玉瓶，然后惊讶地看着她，五品以上的丹药在东苍境也是有价无市，她竟然会有。旋即他苦笑了一声，这人情怕是一辈子都还不清吧。
　　书过雁也不客气了，取出一块巴掌大的玉牌和两封信扔给他，“我应该能说条件了吧。想必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这是书城的城主令牌，我要你在治好你奶奶之后立刻前往并帮我管理书城，要是有谁反对，拿着城主令牌，执迷不悟者，斩立决。这一封密信是我模仿书城主写的，内容就是让你当代理城主。”
　　方子轩忙接住玉牌，只见玉牌反面雕刻着许多神秘纹路，从正面看，纹路连成了一条腾云驾雾的神龙，从侧面看却是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猛虎……
　　书城令三字颇有风骨地雕刻在玉牌的正面，周围也是繁复的花纹。整个令牌都是用上好羊脂玉雕琢而成，看上去温润精美。
　　方子轩在心中赞叹了一番，看着书过雁毫无波澜的眸子，哎，估计自己一拒绝她就把丹药收回去吧，所以他道：“既然你信得过我，方某自然竭尽所能管理书城。”
　　书过雁微微一笑，周围冰冷的气流这才散去，“放心，我不会让你一辈子做代理城主的，最多十年，最少五年我就会回来的，当然要是你想继续管理书城我是不会有意见的。”
　　方子轩连忙摇头，心中泪流满面，姑奶奶，你放过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