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公里的距离》吴鸢

11、曾经的故事

　　第十一章
　　剩下来的假期里，燃心语过得百无聊赖。和上半年的忙且压力大比起来，现在真是身心轻松。幸好在学校吃的不算好，不然这种闲散状态下去估计会胖若两人。
　　自从上次宋旭东送他回来之后，他们便没再联系。冉心语有时候会看看手机，除了中国移动，还真是没人给她发消息。来这边有一段时间了，这个手机号话费用完之后，冉心语需要换一个号码。
　　换号的时候，冉心语在□□上通知了同学朋友，打电话告知了家人，想了想，还是给宋旭东发了条短信：“我是冉心语，我换手机号了。”
　　这算是冉心语第一次主动联系宋旭东。
　　过了一会儿，收到回复，简单的两个字：“好的。”
　　冉心语放下手机，继续啃税法。
　　看了一会儿竟然觉得有些心烦意乱，什么都进不了脑子里。这种状态持续了半个小时，冉心语决定不再浪费时间，关上枯燥的书本，出去转转。
　　来广州安定下来之后，冉心语其实也很少和杨文珊联系，她有她自己的生活，美容院麻将馆，逛街购物，她们的生活方式不一样。前几天杨文珊突然说要去工作，去商场里面卖衣服。冉心语决定去看一下表姐，于是拿了包就出门。到了商场，找到上次表姐说的店，进去却没看到表姐的人。冉心语以为自己好巧不巧，碰到表姐放假了才来。
　　给她打电话过去却听到表姐说：“卖个衣服还不能坐着只能站着，站一天可太累了。一天挣不到两百块钱，我可算了吧！我没干了！”
　　“你干了几天啊？”冉心语好笑地问。
　　“四五天吧！”杨文珊说。
　　“那你工资也不要啦？”冉心语想着四五天估计也没法要工资。
　　“不要了，干不了！”杨文珊说，“我在打麻将呢，要不你来找我，晚上我们一起吃饭！”
　　冉心语可不想再去看她打麻将，赶紧说：“不了，你玩吧，我自己逛逛街。”
　　杨文珊答：“那好吧，你多买点衣服，钱不够就跟我说啊！”
　　冉心语挂了电话，漫无目的地在商场里逛着。橱窗里的衣服很好看，可是冉心语完全没有要买衣服的想法。卡里还剩两千块钱，买点吃的还行。
　　冉心语找了一家糖水店，给自己点了杯饮料。糖水店的椅子是木制的秋千椅，吊锁上缠着一些塑料叶子，坐着感觉很不错，冉心语坐在上面玩手机。
　　电话进来的时候冉心语吓了一跳，是宋旭东的。
　　“喂”冉心语接听。
　　“你在学校吗？”宋旭东低沉的声音问。
　　“不在，在逛街。”冉心语回答。
　　“你还记得徐皓吧？”
　　“记得啊！”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他高中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吗？”
　　“记得。”
　　“那个姐姐刚从国外回来了，徐皓去机场接她，约了晚上一起吃饭，你跟我一起去吧？”是询问的语气。
　　见他的朋友？冉心语想了一下，感觉并不合适。于是说：“我就不去了吧！”
　　宋旭东也没追问什么，只是尊重冉心语的想法。“那你逛好了吗？我现在有时间，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冉心语看了一下，四点多，他应该还在上班时间吧，冉心语不想麻烦他。“不用，一会儿我自己回去。”
　　“好！”宋旭东挂了电话，其实还是搞不懂冉心语为什么会拒绝。明明前几天一起吃饭还好，换号码也有告诉他。
　　下午，宋旭东一个人到餐厅的时候，徐皓和厉雅微已经到了，还有厉雅微的女儿，乖巧地坐在厉雅微旁边。
　　厉雅微这一次回国，是因为和她的英国丈夫离婚了。宋旭东问原因，厉雅微也没怎么说，只说两个人性格、文化、价值观念相差太大，在一起也不开心，还不如分开。
　　不过厉雅微说，当年去留学，本来就是不想待在国内待在家里才去的，去了之后谈恋爱生小孩，也没学到什么东西，现在突然带着女儿回国，要自力更生了，才感觉自己什么都不会。
　　厉雅微说这些的时候就像是老朋友闲聊，可是宋旭东却看到了徐皓的沉默不语。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徐皓依然没有放下。
　　厉雅微家和他们俩家住得不远，隔着一个街区。小的时候，厉雅微妈妈去世了，后来没多久，她爸爸就娶了一个女人，厉雅微就多了一个后妈，后妈后来又生了两个弟弟。她家里的爷爷奶奶和爸爸本来就有些重男轻女的思想，弟弟出生之后，后妈在家里的地位就变得不一样了，厉雅微也变得没有存在感。
　　高中的时候，厉雅微很叛逆。抽烟喝酒，和一些混混一起。有时候被老师叫家长，爸爸去了也就是当着老师的面把她教训一顿，过后还是没人管她。
　　宋旭东和徐皓高一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哪方面引起了一群混混的注意，下晚自习的时候，两个人被几个混混拦住了。
　　他们把身上的钱都拿出来之后几个混混还嘴上不干净，他们没忍住，跟人打了起来。人少吃亏，而且混混里面有人带了钢管。一个混混举着钢管正要打在徐皓背上，徐皓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挨上这一下的时候，这一下却没打下来，被人挡住了。
　　这个人就是厉雅微，厉雅微那时候也是胆子大，用手臂就扛下了这么一下，抗完眉头都没皱一下。对方看到厉雅微，都停了手。
　　厉雅微盯着对方，开口说道：“这俩孩子跟我家一个街区的，爸妈都认识，让你们打了不合适。给我个面子，拿了什么东西还给他们，回头我请你们吃饭。”
　　也不知道那些混混怎么就听厉雅微的，竟然把揣兜里的钱竟然又拿了出来还给了他们。
　　厉雅微把他俩带走之后，只跟他们说了一句：“我见过你俩对吧，住新河浦那边？”
　　宋旭东也觉得厉雅微眼熟，但他们之前并不认识。
　　厉雅微走了之后，徐皓和宋旭东拿着钱去小吃街宵夜，他们一致认为，这些失而复得的钱，还是花出去比较好。两人在夜市摊上坐着的时候，徐皓还是有些呆呆的，没有回过神来。
　　宋旭东当时还嘲笑他：“怎么了你，吓傻啦？”
　　徐皓没理他，只是说：“那个姐姐以前我们也见过吧，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么帅！”
　　后来徐皓就喜欢上了厉雅微。那时候他们高一，厉雅微高三。厉雅微一直把他们俩当小孩，徐皓当时还挺生气的。
　　厉雅微高考没有考上什么学校，家里就出钱找了留学中介把她送出国了，送到英国。
　　徐皓后来也想去英国留学，但徐家是从政的，子女出国要审查，家里人觉得留学经历对徐皓以后发展也没有什么用，而且家里大概也知道他想出国的原因，并且不支持。徐皓没去成，最后反倒是宋旭东也去了英国，但是他和厉雅微不在一个城市。徐皓当时还求着他去看厉雅微，他也去看过。那时候厉雅微已经交了男朋友，宋旭东告诉徐皓的时候，徐皓沉默了很久，最后也只是说了一句：“只要她好就行。”
　　后来徐皓也交过几个女朋友，宋旭东以为他对厉雅微的感情也过去了，但今天一看，倒是未必。
　　厉雅微当年为了嫁给她的英国前夫，跟她爸爸大吵过一架，后来和家里联系很少，现在回来，竟然有些无家可归的感觉。
　　宋旭东给她安排暂时先住到了他家的酒店。宋旭东的妈妈娘家是做酒店的，他妈妈手下也管着几家酒店。
　　安顿好厉雅微母女之后，徐皓不想回家，就跟着宋旭东到了宋旭东家里。外面天全黑了，宋旭东开了灯，从冰箱里拿了一听瓶酒递给他，自己倒了一杯冷水。
　　徐皓看了他一眼，哼了他一声，说：“你真够兄弟啊，给我喝酒，自己喝水！”
　　宋旭东瞥了他一眼，说：“我以为你想喝点酒，你要是想喝水我去帮你倒。”
　　徐皓给了他一个白眼，知道他是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也没计较他，自己喝了一口酒，在他家沙发上坐下。
　　宋旭东直接问他：“你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徐皓明知故问。
　　“要是没什么想法就算了，雅微姐如果有什么难处我会帮她，你就少操心。”
　　“她一个女人带个孩子，难处多着呢，你怎么帮啊？”
　　“你要是没什么想法，那我帮不了的你也帮不了。”
　　徐皓不说话。这些年他自己也以为自己忘记了，女朋友交了很多，只是没有一个合适的想要一起度过余生。可是今天厉雅微回来，他听到她轻描淡写地说她的现状，那份心疼和自责可不是自己想忽略就能忽略的。对，他非常自责，自责自己当年怎么就没有再反抗一下家里，怎么就没有飞到异国他乡，飞到她身边去陪一下她，或许他改变不了什么，但也可能一切会不一样呢！她一个女孩子，英语又不好，一个人就这么被扔在国外了……他还是喜欢她，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多了一个女儿，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他现在脑子很乱，什么都想不清楚。
　　宋旭东也不再说话，任由他一个人窝在沙发上，自己去洗澡。
　　宋旭东也觉得他确实需要一点时间看清自己的内心，雅微现在不是一个人，这个决心可不好下。如果最后徐皓想清楚了，不再追求厉雅微，他也觉得很正常，那他们就像朋友一样帮她安排工作，帮她找房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