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那抹伤》竹邻

4、意外的靠近

　　中午打水在食堂碰到了刚吃完饭的尹鹏。也许是因为昨晚室友讲的那番话，我有些不好意思。尹鹏抢了我的壶要帮我打去，让我在这等两分钟。他确实对我太好了，我觉得有点不安。如果室友分析的是真的，我似乎应该重新定位一下我们之间的，距离。
　　寝室楼下一个电话打进来。我以为是培训班老师。万万想不到，是林尧！
　　我莫地紧张起来，一通电话就可以让我方寸大乱。可悲的是，我却要强装镇定。
　　“哇。林同学打电话给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安静而沉着，“我明天打算来万州找朋友办点事。想问你在不在。顺便来看看你。”
　　我想拒绝，但是，我没有。“我在的。潘美来吗？要不要帮你们准备住宿什么的？”
　　他说他一个人来的，朋友帮他定了房间。
　　“那你什么时候到嘛。我来车站接你吧。”
　　“我坐的汽车。大概中午十一点过才能到。”
　　“好吧。我到时候来接你。”
　　尹鹏目睹了我滑稽的全过程。我尴尬的笑笑。
　　“有同学来看你？”
　　“对。高中同学。”
　　他把水壶递给我。“额。本来还想约你看电影的。你有事就改天吧。”
　　我心里一团乱麻。随口蹦出疑问：“尹鹏。问你个问题。你老老实实回答我啊。”
　　“你问。”
　　“你是不是真喜欢我们周玲啊。”
　　他顺手拍了拍我的马尾辫子，专注，安静，有力，似笑非笑。“你傻的好可爱。”
　　我心有点惊。以前不觉得尹鹏的笑这么迷人。我提醒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后来我才明白，是因为他的笑容像极了林尧。
　　今晚是不眠之夜。林尧明天就会到来，一个人过来！我怕我会掌握不好分寸。
　　失眠的结果就是，早上很早就起床了，呆呆地在床上坐了一上午。
　　到点了。汽车站。林尧穿了一件白色T恤，图案居然是打领结的柯南。橙色短裤，白色球鞋，背着一个黑色双肩包。这身打扮说明，他一如既往地酷爱白色。我向他招了招手。他看到我后，快步径直走过来，我的心跳跟随他的脚步快速地蹦跳，自己不知不觉急红了脸。他见到我的第一句话是：“你比先前瘦了。”又是一惊，我自己都没在意的地方，他怎么能感受到我的变化？
　　我心里有说不出的百感交集。笑问他是先吃饭还是先和朋友会合。他说先找朋友。原来这个朋友就是物电学院的卓师兄，我们周玲同学的湖南老乡。他们是在北京旅游时认识的。师兄很热情，请我们到小城故事吃大餐。小城故事是一般学生不敢消费的地方。一份夫妻肺片就是八十几块的天价。师兄说四个人正好凑桌麻将，我提议叫上周玲，下午一起到江边打麻将。周玲见到林尧，就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直夸他是少见的帅哥。当他知道这就是林尧的时候，我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对林尧说：“你就是程雪高中班的班草啊！程雪在寝室经常提起你。”
　　林尧听了会怎么想？转而，理智又告诉自己，他有女朋友了，他应该不会想太多。果不其然，他真的只是礼貌地笑笑。
　　林尧办完事就约我出来。晚上卓师兄要上夜班。周玲也有人约了。就我一个人带着林尧逛逛校园。
　　长长的林荫道上，熙熙攘攘的全是情侣。林尧说“你们学校美女真多。”
　　我踢了踢脚下的树枝，“我给潘美说过我们学校美女多，她怎么还放心让你一个人来！”
　　他微笑。“她说过欣赏美不是罪过。”
　　我也笑。“那你们学校帅哥是不是很多？”
　　“我不知道什么叫帅。”
　　“长得像你这样的就是帅。有的话，记得给我介绍介绍。。。。。”
　　他笑出声来。“好啊。我们学校我这个层次的最不缺了。”
　　“成交，要不明天就先带你见见我们学校的美女？”
　　“长得和你差不多吗？”
　　“比我质量好多了。”
　　“和你差不多的也挺好。。。”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其实他不像外表这么安静。他也懂幽默。
　　只是他无意间的这句话，又把我拉向了现实。玩笑开得有点过了。
　　刚刚还是皓月当空，不知何时月亮已经躲进云层，看看表，都十点了。
　　我惊呼，“都十点了，我该回寝室了。你和卓师兄明天好好聚聚吧，走的时候说一声，我来送你。”
　　他似笑非笑，“到时候再说吧。现在确实有点晚了，我送你回寝室。”
　　除了尹鹏外，他是第一个送我回寝室的男生，关键是，他还是我喜欢的男生。
　　心里七上八下。他是来看朋友的，第一天的时间，我们却单独在一起，感觉有点怪怪的。
　　宿舍楼下又遇到了尹鹏。他来给周玲送笔记本。我真是服了周玲，把尹鹏当做牲口使唤了。尹鹏好奇地看了看林尧。问“你老同学？”
　　除了和尹鹏在宿舍楼下聊天之外，我还没有和其他男生一起在宿舍楼下双归过，不免有点尴尬。
　　我忙介绍，“额。。。是。这是林尧，我的高中同学。”我又指了指尹鹏：“这是我大学同学尹鹏。”大家算是认识了。
　　这一夜。人未眠。有种奇怪的感觉闷在心里。又也许，是我想多了。
　　第二天九点了，我还赖在床上。林尧电话进来了。“你现在有事吗？”
　　“怎么了？没事，我才起床。”
　　“我和卓民本来买了去周古镇的门票和车票，结果卓民导师临时找他有急事。我想，你没事的话，我们一起到周古镇玩一下吧，请你当当我的向导。”
　　我本能地答应。
　　周古镇，我只去过一次。本人外号“程路痴”，不知带着林尧绕了多久，才到达主景区。
　　上次见过的大佛古寺也没找到，我向林尧忏悔。林尧说“女生笨一点好。”不管是安慰还是随口的一句话，多年后，我仍然记得。
　　我们一起在路边小吃店品尝有名的周古凉粉，林尧不能吃辣的，只见他口水和眼泪直流，我却吃得津津有味。林尧咕隆咕隆地喝完半瓶矿泉水，感叹我是从辣椒里长出来的，我自豪地接话，“我上辈子就是吃辣椒辣死的。”
　　一路上你问我答，说说笑笑，有苦有甜。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不知不觉我的手碰到了他的手，这才意识到我们肩并肩，走得如此近。
　　我害怕，刻意压在心底的对他的喜欢会不会不知不觉又涌出水面了？不是说好了要掌握好朋友间的距离吗？
　　我停住脚步。他也应该感觉到我们两手相触了。只见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这熟悉的笑容，我的心就像洪水决堤般，跳得迅猛而有力。
　　我忙把视线从他的笑脸转移到远处的钟鼓楼。
　　“潘美喜欢古镇。下次你可以带潘美一起来玩玩。”
　　我的余光看着他慢慢收敛笑容，他也看向了钟鼓楼。“她应该不会来的。”
　　我好奇地看了看他，又看向远方。“怎么？你们闹矛盾了？”
　　潘美前几天在空间里发了说说：“你的城池不允许我踏入半步，那我们为什么还要一起战斗？”我知道，他们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看到他略有倦意的面容，我有点心疼。
　　他不说话。眉头微皱，却又似笑非笑。
　　“你们肯定闹矛盾了吧。全班都看好你和潘美。你们可要不负众望啊。多说点好听的，潘美会和你和好的。”
　　他笑了。“女生都喜欢甜言蜜语？”
　　“不喜欢听甜言蜜语的就不叫女生了。”
　　累了一天了。刚回到万州市区便奔向火车站。林尧买到了早上到达学校的火车。我祝他一路顺风。为了感谢我的照顾，他送了我一个在古镇买的银镯子。我说常联系。
　　这次我没有说说而已，我很想靠近他。我知道，我没有控制好自己。
　　林尧回学校后便从班群里加了我的□□，以前我只有潘美的□□号码。看着他的个性签名：“你若不离，我必不弃。”简单的八个字，却是女生最想听到的八个字，朴实而深情。潘美得到了最好的幸福，我甚至衍生出一丝嫉妒。
　　忍不住在他的空间里游离，追寻他的脚印。他的空间太朴素，只有两篇日志。第一篇是09年官方的空间访问日志，我默默推算他应该是那个时候申请的号码。第二篇是10年6月9日的日志。他写到：你不许撤退，我亦可不进攻。我不住城池，我战于爱情之外。
　　他有王的野心，有王的战场。他的爱情，也是攻城略地般的。虽然他说自己战于爱情之外。可惜，他遇到了潘美，他早就跌进爱的城池。
　　林尧的头像又闪动了，一个嗤笑的表情出现在对话框。我问他不上课吗？他的回答简单明了“下午有”。然后给我发了几张照片过来。全是我们游周古时候拍的。有一张我们站在一起，他侧身站着，就好像他的一只手环抱了我，那时候怎么没有觉察到，我居然离他这么近。心里像住着几千只蚂蚁，咬着我娇嫩的心肉，难受。
　　潘美看到了会怎么样？望着照片，我提醒自己，不要多想，朋友而已。
　　我忍不住问：“你和潘美和好没有？”没有回复。
　　他的头像亮了很久，直到我关电脑，还一直亮着。
　　第二天晚上，刚登上号便看到了他的回复。真好，他们和好了。我心中有欢乐，也有些许的难过。
　　我告诉自己：我应该正大光明地和他做普通朋友，我为什么要觉得难过？
　　每天最期待的便是回寝室上网。几个礼拜过去了。我和林尧几乎每天晚上要聊上几句。
　　林尧说学校要放五一，假期很长，还想来万州玩两天，问我在不在学校？
　　虽然没有以前这么难为情，但是和别人男友单独长时间游山玩水传出来也不是什么好事。何况是和我曾经表白过的对象。
　　我建议带上潘美一起来。结果还是他一个人来了。
　　林尧两个月前的突然造访，已经让我心智大乱。我每天都沉浸在我们在一起的分分秒秒的回忆里。我自责，难过，但还是忍不住浮想联翩。
　　这次潘美又没来，我怕这样的独处。
　　我决定叫上周玲和尹鹏，都是见过的，应该不会太尴尬。
　　林尧似乎很满意我的安排，一路上有说有笑。尤其是和周玲，接了很多话。周玲就是有这个本领，有她的地方永远不会有冷场。划船、登山，吃有名的卢记烧烤，一天的时间有点短，但是带林尧玩了半个城市。
　　第二天准备带林尧玩玩狼明湖，没想到下午下起大雨了。五月的大雨比七月更持久。我们都成了落汤鸡。尹鹏把他外套脱下来给我和周玲挡雨，我边跑边笑林尧，“你是不是得罪雨神了？两次来我们这都下雨。”好不容易打到了车，送林尧回了宾馆，我们也回学校换衣服。回到学校雨却差不多停了。
　　难道是天注定的吗？我不能和林尧靠得太近。
　　我发短信笑林尧，“看来得远离你。不然又得淋雨了。”
　　尹鹏打了电话来问我们感冒没有。这就是尹鹏，明明自己把衣服给我们遮雨了，还关心我们感冒没有。
　　我夸他是中国好男人。
　　他笑：“你看上了没嘛？”
　　我也笑。“想恋爱了啊？明天我就帮你挂个牌子征女友去。“
　　他不笑了，语气很认真。“你是不是喜欢林尧？”
　　连他都看出来了？
　　我有点心虚。“这你也敢乱说，林尧女朋友可是我们班班花。”
　　他放弃了质问。“额。我和你开玩笑啦。”
　　“这个可不好笑。”
　　“我喜欢你。”
　　“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
　　“不要开玩笑了。这个更不好笑。”
　　“我认真的。”
　　我脑袋有点蒙。
　　我从来都是把尹鹏当做好哥们一样的朋友，下午大家还在一起嬉嬉闹闹，没有性别。现在，尹鹏却一本正经的告诉我，喜欢我。
　　林尧的出现已经让我心志乱了，尹鹏的话彻底把我仅有的智商毁灭。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我承认在只有一个人的晚自习室看到他，会感觉到无比温暖。我承认，一个男生每天送我回家，我感觉很幸福。我承认，某个瞬间我发现了他的笑容阳光、灿烂、迷人。但是，我也必须承认，这一切的心动与感动，可能都源自于他的善良和美好。我喜欢善良而美好的他，但仅仅是朋友之间的喜欢，无关男女之间的爱。
　　电话就这样拿在手里。谁也没有开口。时间就像静止了一般。感觉好像过了很久。尹鹏小声说他知道答案了，随即便挂了电话。
　　我想哭。为什么喜欢我的人要因为我而受到伤害？为什么喜欢的人明明就在我身边，我却只能躲开？
　　这就是青春，情感决堤的盛季。我为林尧决堤，此刻也为尹鹏。前者是源于爱情，后者，是深厚的友情。

作者有话说

　　慢热的女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