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章》女王妖澈

5、除夕之夜

　　“对对对，我都没去过范总家，让我也跟着去吧。”程夜蓉两手分别搭在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上，伸着头凑热闹。

　　萧贝颖一笑，“知道了，就你爱凑热闹。”她心里庆幸，有夜蓉在旁边活跃气氛，她轻松了很多。

　　萧贝颖来范斯景的公寓没几次，上一次来的时候，刚好碰上有个女生坐在沙发为范斯景泡茶。在她眼里看来，范斯景跟那个女生的关系不普通。她隐隐以为，范斯景的生活轨迹里，即将有一个新的女生闯入。

　　这也让她更加肯定她跟范斯景的感情只停留在友谊这道线上。所以，他对她的好，在她看来就像是自己对他的关心一样，一切付出都是相互的。

　　这次，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去他家里坐坐，也许她想确定一下范斯景家中有没有女人出现过得痕迹，好判断她与他能不能回到最初的关系上。

　　范斯景的家很干净，跟他的人一样。夜蓉一走进他家，嘴里就不禁赞叹道：“范斯景，你是女人投胎的吧，一个大男人能把家里收拾得这么干净，太酷了。”

　　萧贝颖心里也由衷地赞叹着，这样的家，是个女人都会喜欢的吧。住在这里一定很舒心，这个家的女主人根本不需要为打扫房间收拾东西而操劳。

　　“好了，我该回家了。”萧贝颖起身，打破了原本三个人喝喝茶聊聊天的安逸氛围。

　　萧贝颖有些可惜范斯景，他那么优秀的人，爱慕者那么多，在他人面前高傲着，在她面前却甘愿默默付出。以范斯景的条件，大可以找一个高贵清纯的女生做女朋友。萧贝颖自知自己早不是当初那个清纯的女生了，所以她不接受范斯景除了不想失去这个朋友，更不想委屈了他。

　　感情的事情说不来高傲。就比如她自己，在喜欢上沈慕青那一刻起，她就卑微着。可悲的是，还落得对他的好覆水难收。

　　“夜蓉，你除了话多，嘴还馋。你吃斯景家的东西，问过他意见，经过他允许了吗？”

　　夜蓉本来纯粹想看看范斯景家厨房摆设的，走进厨房瞥见那里放着好几块巧克力蛋糕，忍不住拿起一块尝起来。“我没吃中饭有点饿，况且范总哪会跟我计较这些。大家都是好哥儿们，吃些东西还要经过允许，太伤感情了。”她一边陶醉地吃着，一边叉起一小块往萧贝颖嘴里送。

　　范斯景帅气地笑了一笑，“你喜欢吃，都打包拿回去吧。”他起身去厨房打算找个盒子把其他巧克力甜点一起包起来。“小颖，你饿不饿，要不也来一块？”范斯景还是像以前那样喊她小颖，语气还是那样温柔。

　　“我不饿，都给夜蓉吧。”萧贝颖听着范斯景宠溺地唤她小念，心里的滋味说不出的复杂。曾经在沈慕青面前，范斯景也是毫无遮拦地这样叫她。

　　夜蓉爽朗地拍了拍范斯景的肩，“好哥们儿，小颖没交错你这个朋友，从今以后，我会像对待小颖一样对待你的！”

　　借着此景，萧贝颖想起几个月前跟范斯景熟悉了以后，她对范斯景霸道地吩咐：“从现在开始，你是我最最要好的异性朋友，而你，也只能是我来做你最好的异性朋友。我无条件地信任你，所以你绝对不可以有除我之外的异性好友来分享我跟你之间交流的秘密，更不能有人超越过我在你心里友谊的地位，平起平坐也不行。我也一样。”

　　“你不说，我也会这样。”范斯景摸了摸她的头，脸上流露出的宠溺像是对自己的亲妹妹一般。

　　萧贝颖说这种话的事情，心里并没有夹杂多余的想法。在她的感情世界里，只有沈慕青这样一人的存在。她的心早已被沈慕青占据，对于范斯景，她纯粹只是站在友谊的高度。她的话里除了有表达对她与范斯景友谊的珍惜，也有警醒范斯景不要触碰超友谊情感的那条线。

　　“喂，小颖，你在想什么啊，我喊你那么多声你都不应我。”夜蓉推了推萧贝颖的肩膀，“你不是说要回家吗，怎么突然发起呆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萧贝颖回过神来，“没···没有，可能有点累了，就出神了。”她余光瞟了范斯景一眼，拿起沙发上的包。“回家，回家。”

　　“你们两个先回去吧，我在这附近逛一会儿，反正我家离这里近，我走走就到了。”夜蓉提着从范斯景家打包过来的蛋糕，绕过他的车走向对面的街道。

　　车里只剩下萧贝颖和范斯景两个人了。范斯景见萧贝颖闷闷不乐，猜想她是因为跟沈慕青的持续矛盾。“你和他···现在怎么样了，他后来有没有联系你？还有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就出门游走，要不要我现在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他出国了，我跟他···彻底断绝了关系。”萧贝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底的滋味并没有像嘴上回答得那样轻描淡写。她强笑着说出她因恨而发的誓： “正如我所愿，以后我的生活里，不会再出现有关沈慕青的任何字眼。”

　　范斯景认识萧贝颖这么久以来，很少见过她哭。她跟沈慕青的交往前前后后加起来长达六年之久，其中分歧吵闹聚少离多，她除了脸上流露出失望之情之外，并没有像其她小女生一样哭哭啼啼。唯独这一次，失去了孩子，她哭得撕心裂肺，听在他心里，刺骨到他整个人冰冷。

　　初恋时萧贝颖跟沈慕青第一次分手之后，两个人直到中考结束填完志愿才愿意开口跟对方说话。高中不在同一所学校，也不在同一个城市，反而让萧贝颖更加想念沈慕青。

　　高二那年除夕的晚上，温度骤降，天空开始飘下一片片雪花来应冬天除夕夜的景。萧贝颖想起门外的花没有搬进来，她裹了件大衣出门去搬她亲手种植的盆栽。她刚蹲下身，余光瞥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向她走来。她定了定神，抬头看向来人，那一秒她身体僵硬住了。

　　一年不见，沈慕青的身材高大了许多，他的容貌也从初中时的青涩转变成现在的阳光酷气。她丝毫没有预料到此情此景竟然能看见沈慕青，更没有想到沈慕青会出现在她家门前。

　　沈慕青身裹暗灰色大衣，站在雪中目不转睛地看着萧贝颖。天气的寒冷，令他的双手冻得通红，他不得不将双手放在嘴边，靠着嘴里哈出来的暖气捂热自己的冻僵的双手。“小颖，好久不见。”他来找她的时候，想了很多措辞，但是一见到她，他立马词穷。

　　萧贝颖正是见沈慕青在寒冷的雪中哆嗦的样子，心里竟没志气地涌上一股心疼。“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路过这里，顺便过来看看你。”沈慕青笨拙地挤出这么一句话，说完还是站在原地迟迟没有挪动脚步。

　　“除夕晚上，你不待在家里，跑到外面做什么？”萧贝颖知道沈慕青说路过是借口，她故意这么问就是想试探沈慕青来这里的意图。“大冷天的，你赶快回家去吧，别冻着了。”

　　如果是普通的同学来找萧贝颖，萧贝颖肯定会热情地招待对方进她家坐坐。但是现在的对方是沈慕青，要是把沈慕青招进家里去，她还不被家人骂死。

　　“小颖，你在那个城市读书一切都挺好的吧。”沈慕青没有想到萧贝颖并没有因为他的出现而欣喜，她的镇定和冷淡让他更加不知道怎么跟她谈话。

　　“挺好的，你也挺好的吧。”萧贝颖期待着沈慕青接下来会说什么话，特意过来找她，应该不只是来些嘘寒问暖的话吧。“你真的没有别的事情？”

　　“我···”沈慕青欲言又止，“没事，新年到了，我就想跟你说声新年快乐。”
　　萧贝颖刚想说些什么，家里人在房里催促叫她赶紧进去。她既不想就这么跟沈慕青告别，又不想因为她在外面逗留的时间太长而让家人发现沈慕青站在自己家外。“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进去了，以后有空再聊吧。”

　　“萧贝颖，我们和好吧。”沈慕青终于在萧贝颖转身要进入家里的时候说出了口。他怕她一转身，他就没有机会说出心里话了。

　　萧贝颖听到此话，身体愣在那里。她承认，她在心里等这句话等了好久。她以为这只会是一直幻想的愿望，没想到这句话真真切切地从沈慕青嘴里说了出来。“我父母不同意我恋爱，你妈更加不会同意我跟你在一起。过去的分手就是最好的例子，为什么要让同样的事情重蹈覆辙。

　　萧贝颖虽然心里期待能跟沈慕青在一起，但是她已经不是初中时那个懵懂的她了。现在她更能理性地看待感情的事情。

　　“以前是我不够有勇气，现在不一样了，我们都在外地念书，我们有自己的空间管理自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