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孩子养成手册》水木木木

21、能读心的九尾

　　那公公的把句子末尾的几个字音节拖得长些，陆小小听着，想到唱戏的戏子，但差不多的说法，戏子却让人听了欢喜，这人却听得让人火冒三丈，盯着孔雀爸爸的脖子上放的棍子，陆小小起身，咬牙道，“你想怎么样。”

　　“这青鸾可是苏娘娘的，自然送去给她喽。”挑眉笑道，苏娘娘对待青鸾可向来宝贝，这想偷青鸾，更何况那位可是整人好手，看你有什么好果子吃。

　　“囡囡？怎么了？”青鸾看不见外边情形，也听不懂人言，但也能发觉外边可能是发现了陆小小和岳父大人，不由不安。

　　“……”陆小小不想搭理青鸾，要不是他动作那么大，他们怎么也不会这么早被发现吧好吗？只是去见九尾？她能不能说还没做好去见九尾的准备？陆小小脸转绿色。

　　宫人上前押人，陆小小懒得抵抗，随了他们，然后左拐右拐，去了九尾宫殿。

　　灯还亮着，公公派人去通传后陆小小等人就在外边等着。

　　半晌，那通传的人回来了，身后还带着个绿衣丫鬟。丫鬟打量几人片刻，皱眉道，“娘娘传你们进去，不用这么多人，还弄脏了里边。”

　　于是陆小小和已经醒了的孔雀爸爸同着四个宫人一并进去。

　　偌大的宫，没有后世的照明灯，就用红烛，外罩雕工精致的极薄的木套，黄略偏橙的色调照着里边每个角落，很是柔和。

　　“娘娘，人带来了。”绿衣丫鬟上前，放低声音。

　　“嗯。”慵懒的声音，让人想起珠玉敲击的声音，清脆悦耳，和记忆中如出一辙。陆小小把头低下去，不想让她看到脸，心跳微微加速，有点不敢看记忆中的那个人。

　　孔雀爸爸在后边提下努力低头的陆小小的衣摆，看着前边那个女子有些奇怪。大概算是人族里绝美的女子，身上带着首饰，但却不多，并不会显得累赘，也不会吸引太多目光，反而像衬托，白净的脸，所有头发都绾起来，堆出精致的云髻，外罩白色薄丝绸对襟长袍及脚，回腕的长袍将全部的手的遮起来，若隐若现，手肘处堆积着衣料，不失庄重。哪怕在孔雀爸爸看来，都是个美人（和孔雀妈妈和小孔雀只差一点点）。

　　九尾瞧着二人一个把头低得恨不得直接埋进泥土里，一个直勾勾就差把眼睛镶在她身上，挑眉，起了兴味，“你们想偷青鸾？”看来没让绿衣直接将她二人解决似乎是个正确的决定，好歹给这无聊的夜添点调味剂玩玩。

　　陆小小心虚，低头努力想办法平复情绪。

　　孔雀爸爸就代她说话，“不是。”青鸾哪用得着偷？招呼一声就屁颠屁颠跟上来了。

　　九尾没看孔雀爸爸，所以并不知道他心里所想，她现在正看着陆小小，她的身形气质隐约有些熟悉的影子，却想不起来是谁，在哪见过，她皱眉，没搭理孔雀爸爸，对着陆小小肯定道，“我见过你。”

　　陆小小没回答，袖子下边的指甲掐着手掌，她可以，只要骗过自己，九尾能看出什么？

　　“抬起头来。”她伸出一根手指，去挑起陆小小的脸。九尾觉得自己今天似乎格外有耐性，对于人族，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耐性了。

　　轻轻吸一口气，脑海里回放很久以前在昆仑就想过的问题们，她看见一根修长的手指，细腻而白皙，修剪的整齐而圆润的肉粉色指甲，伸到她面前，挑起她的下巴，用着不可抗拒的力道，优雅却用力地将她的脸抬起。

　　像放缓了几十倍甚至上百倍的慢镜头，陆小小抬起头，脸上是个尴尬的笑。九尾，是我，她在心里道，她知道她能看到她所想。

　　九尾面色古怪一下，随即惊喜，“囡囡？”她道，发现前边的是她所认识的孔雀，没顾上这里是哪儿，脱口而出。

　　陆小小对她眨下眼睛。

　　九尾一愣，随即想起周边可至少五六个人在，转眸看众人，神色淡淡，“绿衣，你们去宫外候着。”

　　绿衣，也就是那个绿衣丫鬟一愣，随即领了包括刚进来的几个宫人一并退下，顺带将门关好，还特意离开远些。而宫里边，见他们下去了，九尾顿时拉过陆小小的手，用脚挪开两张椅子坐下，直将陆小小上下打量个遍，脸上的欢喜不言而喻，“囡囡，你瘦了好些，怎么来这边了？”

　　陆小小吐舌，“说来话长，我们这次是来看青鸾的。”说罢，又看向一边诧异的孔雀爸爸，拉开条凳子，解释道，“孔雀爸爸，坐吧，这是九尾，以前就认识的。”

　　九尾这才注意到一边的这个‘女子’，这样一来也是兽吧，顿时增了不少好感，“囡囡，这是你家人吧？”

　　与对于人族的大多不放在心上不同，九尾对兽真是极好也是极为上心的，更何况是在人族里碰到，还是小孔雀的家人。

　　“那是我爹。”陆小小接过九尾带着一串红玛瑙的手递过来的苹果，略偏黑的红，又显深沉的颜色，衬得手腕更白更细。

　　九尾一噎，眼角余光迅速瞟眼先前还让她觉得挺漂亮温婉的‘女子’，一边消化这个事实，一边再自然不过地又挑出一个大些的苹果，递给孔雀爸爸，“伯父。”

　　孔雀爸爸接过，虽然没听过陆小小说起过九尾，但不影响他对她的好感，“囡囡我是知道的，很爱惹事，说起来真得谢谢你对囡囡的照顾。”

　　九尾摇头，给自己拿了一个，苹果先前都是洗过，但九尾一向有不轻的洁癖，所以她拿桌上专门备着擦果子的布擦完果子，又擦干净手，这才往下咬了一口，唇齿间都是苹果的清香，“说起来还是我当初没照顾好囡囡。”那次人族节日之后，她就再没见过囡囡，要不是这回见着她，她都要以为她……

　　九尾叹口气，看向转着苹果把玩的陆小小，“囡囡，那次你发生了什么？”

　　“那次？”陆小小动作一僵，脑海里不由自主出现几个那晚的片段，虽然模糊，但想到九尾正看她，咳嗽一声，脸上开始有发烧的预兆，眼神有些躲闪，“没、没什么。”

　　九尾隐约看到她的想法，虽然看不到些画面，但也能脑补出来个一二，眼神闪过一丝狠厉，但思及孔雀爸爸也在这儿，沉淀下心神，“是哪？”她明天就去让下人把那地方处理了。

　　陆小小多少能猜出她的一些心思，九尾一向是不让兽动她身边兽的，当动她的连兽都不是，只是人族，想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所以她狠狠咬一口苹果，嚼碎吞咽下去，握住她的手，摇头道，“九尾，算了，都过去那么久了。”

　　“我咽不下那口气。”九尾放下苹果，揉着太阳穴，眉心拧成一团，长长的从耳朵上垂下的银饰下方镶着一粒紫红石榴石和衣裳轻轻摩擦在锁骨前，甚是好看。

　　把她的苹果拿起，递到她嘴边，陆小小笑，“可我都看开了你郁闷？好啦，吃苹果。”

　　九尾伸手接过苹果，撇嘴咬下一口，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来日方长，她总能知道那家店名。不长眼扰了她的人，敢做就得负起承担她怒火的责任。

　　看着九尾憋屈生闷气样子，陆小小觉得稀奇，要知道，她是真的很少见到九尾吃瘪，拍拍她的背，边给她顺气边道，“噗嗤，九尾别气啦，都忘了告诉你，青鸾是我家夫君呦，嘿嘿，其实我们很有缘。”

　　“青鸾？咦？你就是青鸾说的最美的最温婉的兽他的夫人？”九尾瞪眼震惊看她，那只整天被青鸾夸赞的夫人是囡囡？

　　一样的话，听在不同的孔雀耳朵里，两种截然不同的心理。

　　陆小小摸摸自己的脸，上边正僵硬着就要变成‘囧’字，她想，青鸾的脑回路果然不是自己所能理解。

　　孔雀爸爸瞅着自家闺女默默点头，对青鸾难得好感度上升，她家囡囡可不是就是这样美丽温婉、可爱活泼？青鸾够诚实，这点不错。

　　九尾扶额，明明白白看着二人心里吐槽，头一次发觉读心其实也是一种头疼的天赋。

　　“对了九尾，你知道朝歌还有什么兽吗？”陆小小把头低下去，让她看不到自己的眼睛，不自在道，“让我留个秘密，我不是很想说原因。”

　　九尾一愣，收回自己的目光，也没去看另一只孔雀，只把目光放在水果盘里，半晌，道，“朝歌里也有兽，我知道的不多，除了青鸾和你我、伯父，还有城外竹林里一只整日不见踪迹的施青，朝里的文臣苏临。你要想见，我能帮你安排苏临，但施青我也不知他在与否，不过可以明日派人去看看。”

　　“不了。”陆小小知道最简单的是让九尾帮忙安排，但却心虚，不好意思再麻烦她。

　　九尾有心想帮她，但陆小小拒绝，也就没再说什么，“你们要带走青鸾？”虽然不舍，但她没有什么强行把他留下的理由。

　　“不了，等以后吧。”反正我看他在宫里也没不自在，说不准出去还觉得不习惯了。陆小小抬头。

　　九尾一喜，“那好。”她笑，她是挺喜欢青鸾的，他虽宠她，但很多事，她并不能与帝辛说，毕竟他是人，即使，这个人是不同的，她喜欢被他视若珍宝、捧在手里放在心尖的感觉。而青鸾的存在，也能让她许多不能让他知道的事能有个倾诉对象。

　　突然想到什么，九尾起身，从一个盒子里取出一块巴掌大的玉牌，回来递给陆小小，“这是我的令牌，你若想见我，拿着它便可，小心些，别丢了。”

　　陆小小点头接过，雕工精致的玉，上边雕的是繁体字，她不是很明白。

　　“吱”木门骤然被打开，发出长长的声响三双眼睛同时看过去。

　　九尾皱眉刚想训斥，就见来人一身熟悉的暗红云纹的衣裳，一愣，随即无奈，“大王，你怎也没通报一声？”

　　帝辛大笑一声，看她坐在凳上没起来仿佛习以为常，温柔至极的神色在看到坐着的陆小小他们时却闪过一丝阴霾。

　　九尾知道他所想，起身上前挽住他的手臂，“大王，这是我的朋友。”

　　陆小小额上划过冷汗，在桌下踢脚孔雀爸爸，站起，恭敬道，“大王。”

　　孔雀爸爸依照陆小小动作行礼说话。

　　听九尾说是她朋友这才脸色稍霁，随即看向九尾，亲昵捏下她的鼻子，不再看向他们，“就你主意多。”

　　“谁叫你喜欢。”九尾嘟囔，微微鼓起来的脸。

　　“娘娘，我们先退下了。”陆小小识趣，自然知道接下来他们实在不宜当电灯泡，行礼道。

　　“回头来玩呀。”九尾忙松开挽着帝辛的手臂，偏过脑袋，有点不好意思在朋友面前这样和他亲昵，微微红脸。

　　“是，娘娘。”陆小小轻笑，扯下孔雀爸爸的衣服，一并离开，顺带将门给阖上。

　　直到出了殿，离开那些宫人远了，陆小小脸上的笑意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奈和惆怅。

　　九尾，你可是真喜欢上纣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