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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结友终回宫 ...

  •   “你中酒蛊了,你竟还想逃。”凤姑娘将我的手举到我面前,我的视线范围内。
      原本白皙的双手现在呈石青色,有些腐烂的迹象,正常人见了都要被吓一跳。
      “酒蛊…这么快就发作了啊…”我有些心慌但表面还是极为冷静地看着双手,对了,气窗上也有酒蛊,只不过铁杆给这锈色的毒药作了掩护,自己是大意了。
      “你还是随他回宫,不然再过片刻,神仙也救不了你。”凤姑娘将伞递到男人手中,“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你也逃不了一顿责罚。”警告的话从口中而出,却始终掩不去与生俱来的柔弱气息。凤姑娘眸色一敛,用丝帕擦了擦手,将沾上锈色的丝帕,丢却一旁雪色之中。
      “你……”我口中吐出这一个字后,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凤鸢蕖。”凤姑娘声线变得空灵,字字缥缈,随风逝去。
      凤鸢蕖,凤鸢蕖,她就是江湖的神医凤鸢蕖。这一个名字,如同烙印烙在我的心上。她也救不了我,拂宫之主可真够利害的。
      脖颈一凉,眼前发黑,再无知觉。
      醒来时,又是黄昏。夕阳的余晖照入房内,红金交融的,犹如一汪铺满枯败秋叶的春水,荡漾,发昏。
      又晕过去了一次,两天,晕了两回。不禁再次叹,我上辈子是作了什么孽啊。
      “与欢被你气得厉害。”声线如同冰棱,光是听人说话心底就不住的受寒。空气中弥漫着一阵难以形容的香味,不浓不淡,闻着却格外妖冶怡人。
      “我又不认识他…”我想都没想就开口反驳,所谓祸从口出患从口入话已出口覆水难收时才不由地后悔。
      一眼望去,榻旁坐着一个拥有颀长身材的苍白人影,青衫涟涟如水柔和被风波动,青锦为衫上繁冗的花纹让人眼花,一顶玉凰冠扣起青丝三千,金线勾凰栩栩如生,坠玉冰润。发冠拱起青纱薄薄,尾缀为镂空花纹,长至腰际。青丝却仍渗出少许,乌泽发亮。青衫覆的背脊可见蝴蝶谷微微隆起,好似一双蝶翼要振开高飞,一双雕花木屐扣得碧砖珂珂作响。白玉般的指腹轻柔抚着琅琊杯,脖颈微仰,在良辰,看窗外美景。
      “不错,还有力气反抗我。”声线优美,却冰凉,不像我遇到的每一个人,他们的声音是有感情的,有温度的,她却没有,显得格外空洞。
      “你…”我刚想回答,又把话吞回肚子里,仔细推磨了下,硬着头皮道,“宫主大人找小人有何事?”
      “为我画像。”拂宫之主没有转身,一直便这般背对着我说话。拂宫之主敢以这样傲慢的姿态和我说话,也是因为对任何人她都有资本维持高傲的本态说话。她早已闻名江湖,世人哪有不知拂宫之主妃君姬之名?说得夸张些,就连刚出世的孩童都在母亲腹中有闻其名。
      “宫主你是在说笑?”我有些不敢置信,一个将自己包得那么严实容不得他人看半分的人,竟会让别人将她从头到脚看个遍?这就像是一个有洁癖的人让你往他身上泼泥土一般。
      说实话,如果不是长得很丑的人,应该也不会那么尽力地将自己包得那么严实吧。
      “你看我像是在说笑?”妃君姬青纱下的嘴角扯出一丝骇人的笑意,柳锋般纤细的眉扬起。
      “不像……”说到这里,我下意识地抬了抬双手,被重重素布包裹起来,逸出一阵药香以及一阵浓重的酒香。“你为什么要我替你画?”这才问到了重点上。
      妃君姬愣了一愣,竟转过了身子来,直勾勾地对着我,淡道,“我喜欢。”
      她的目光是冰冷的,如同在看一个死人,被别人当作死人的感觉很不好,而身为一个死人看别人的感觉,也很不好。
      “您画来是想?”我小心翼翼地问,生怕说错一个字,她那犹如利刃的目光就会将我彻底分尸。
      “给令氏醒的。”妃君姬将白皙腕上一只呈乌黑的夜来香花案玉镯取下,给我左手套上,就这样抓着我的手再没有出声,房内一片死般寂静。
      赠我夜来香,想表达的无非只有花语,在危险边缘寻欢作乐。
      这女人,胆子不止一般大,或许,她在叹世间的无趣,想用生命给灰茫索然无味的世俗点缀上灿然妖冶的颜色。
      “令氏醒不是你仇人吗他一直找人捕杀你啊你还给他画像你白痴啊。”刚骂完,手腕上的一紧牵扯肌肉的疼痛,才发觉竟然对着她说出了这么放肆的话语简直是不要这一条小命了。
      “只不过是小儿顽闹罢了。”妃君姬放开了我的手,冰凉的指尖很认真的顺着我的左颊,学着当初凤鸢蕖那般,在描绘着,勾勒着些什么。力度很小,如同蚂蚁爬过面颊,淡淡的瘙痒感,令我有些坐不住想要伸手去拍掉她的手。
      “小儿顽闹会拼了命去玩?”我大胆地去质问她,质问一个与我毫无关系的人,只是担心她,这种奇怪的担心。
      “这是我欠他的,我夺去了他的一切。”妃君姬不紧不慢地说,将我手上的素布开始拆开。
      “这么快就拆?”我还没来得及疑惑她的话,就要疑惑她现在做的事了。
      “一周了。”她抬头看我一眼,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十分漂亮,动作也十分麻利。没有想象中连着旧皮撕下来的疼痛感,素布之下,是一双比以前更标致的手,肌肤如同刚出生的婴儿般稚嫩。
      “我睡一周了?一周你都在我旁边?”我故作惊讶地问道,我想也能想得到,她日理万机,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布衣画师操那么多的心,还日夜不离?
      “忙完会来看。”妃君姬平静地答道,正当我打算问她下一个问题时,急促的叩门声打断了我的话语。
      “谁?”妃君姬一贯冰凉的语调,我听来竟然有几分慵懒。
      “属下刘与欢。有事与宫主禀报。”女底的男声,啊,原来刘与欢就是那个看我沐浴的男人,怪不得妃君姬说我气得他不清,任凭哪个男人发现自己被梳了个这么“别致”的女子发髻,都会很生气吧。
      “去麟阁候着。本宫过会便去。”
      “是。”深黑的人影在门屏后伫立了一会,拜了一个礼,便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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