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养成指南》瑶池的一把琴

13、暝幽的到访(修)

　　第十三章：暝幽的到访

　　话说，无瑕冥思苦想了一夜关于性别的问题，直到天乍然亮起，它才因困倦难挨勉强合上眼睛，在碧落怀里睡了过去。

　　等到它醒来时，身旁的碧落早已不见了踪影，习惯性的念了个洁净咒，顿感周身焕然一新。无瑕满意地踱步出去寻碧落。其实，它根本不需要特意寻找，因为碧落的笑声隔着老远就传过来了。

　　“暝幽！今日怎么来寻我了？”殿外，碧落喜悦的口气里夹着惊讶。
　　“变化太大，还以为行错了地方。” 玄衣男子狭长的丹凤眼打量着四周，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漫不经心地响起：“我来，自然是想你了。”

　　碧落爽快地拍了拍他肩膀，已是明了：“我知道，我们已经许久不曾交手了。”其实她一早就想去地府找瞑幽比试一番，但是碍于地府太黑，而小鱼又怕黑，一直未曾付诸行动。

　　瞑幽眯着眼，笑道：“你还是一点都未变。”

　　“那是自然！我们开始？”碧落跃跃欲试，说实话，她的法术一直用在了养鱼上，已经很久没有用于打斗了。

　　“奉陪到底。”瞑幽看了她一眼，伸出手，黑色的烟雾瞬时集聚在手心。

　　两人正要开始，就听见无瑕的声音响起：“碧落，他是谁？”语气虽然听起来平静，但那隐约的敌意让人怎么也忽略不了。瞑幽收了手里的黑雾，看向无瑕，扬起凤眼对碧落道：“你什么时候养了只鲛人，男宠吗？”

　　无瑕虽不懂“男宠”的意思，但打心底觉得这肯定不是个好词。

　　如果碧落此时在喝水，铁定会一口水全喷了，“咳咳咳…..你误会了，它是我认的妹妹，名叫无瑕。”

　　瞑幽打量它一眼，“无瑕？样子倒是配得起这个名字。”

　　听到他的夸奖，碧落有些欣喜地抬手摸了摸无瑕蓝色的发丝：“怎么，你也觉得小鱼很美吗？”唉，可惜小鱼不欢喜瞑幽这样的。

　　无瑕任由着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抚过自己的发丝，皎洁的脸攀上一丝红晕，给原本精致的五官更添一抹惊艳，仿若朝阳映彩霞，美丽不可方物。

　　瞑幽作为阎王，三界的美人没少见过，其中也不乏鲛人，不过无瑕比起她们无疑是其中翘楚。于是秉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给好友中肯提议：“你若是不养来做男宠，很浪费。”

　　碧落：“……”我只想要闺蜜。

　　碧落不想再继续男宠这个话题，于是开口：“瞑幽，我们开始罢。”

　　瞑幽扫了一眼身侧的无瑕，“我没问题，但你如何处置它。”

　　碧落把无瑕拉到跟前，耐着性子解释：“小鱼，我和瞑幽要比试一番，怕误伤到你，所以我要施个结界护你周全。”

　　无暇掩下心底的不悦，微微扬起头朝她灿然一笑。这一笑险些晃花她的眼，心突突跳了两下。碧落不由暗叹，小鱼凭着这副招摇的模样，假以时日，定能引起三界众男神间的“腥风血雨”。不过到时候她一定会好好护它周全，再帮它物色一个顶尖的美男子。

　　“不用，我站远点便是。”打认识碧落以来，无瑕就对那个透明的结界有阴影。

　　“那好，我一会就回来。”伸手刮了刮它秀气的鼻子，碧落也不勉强，转身对暝幽道：“我们去那边。”说完，和暝幽两人驾着云飞远了。

　　这厢，碧落迫不及待地与瞑幽交上了手。

　　那厢，无瑕待碧落飞远后，便收敛了笑容，碧色的眸子闪过一丝不悦，它不喜欢那个叫暝幽的玄衣男子。它不喜欢碧落对别人笑，男的女的都不行。

　　很快，远处那两人就打得难解难分，从无瑕的角度来看，只能看到铺天盖地的亮光，而碧落和瞑幽的身影早已湮没在光影之中，看不真切。它并不担心碧落会输，因为碧落实力它是清楚的。

　　由于昨夜一宿未眠，无瑕打了个哈欠，眼皮越来越沉。

　　也不知过了多久，无瑕睁开了朦胧的双眼，只觉四周诡异的静寂，看样子两人的比试应该结束了。它忙从地上爬起来，开始寻找碧落的身影。

　　“碧落！”无瑕围着宫殿转了一圈，并没发现碧落的身影，不由开始担心起来。伸出右手画了一个诀，白光闪过，一只银色的灵纸鹤舞动着翅膀凭空出现了，无瑕摸了摸它的脑袋，吩咐道：“帮我去找碧落。”

　　灵纸鹤侧过头朝东方鸣叫了一声，无瑕顺着它的方向看过去，只见远远的一片云彩上，白色的身影亭亭而立。

　　无瑕松了口气，微微扬起笑容，把灵纸鹤一收，匆匆朝她飞去。

　　“碧落。”不一会儿功夫，无瑕就到了碧落跟前，它唤了她一声，可惜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碧落站在云的最边沿，浅色的衣摆随风鼓动。她静静地眺望远方，不知在想什么，表情有些落寞。

　　无瑕很不习惯这样的她，因为碧落似骄阳，似火焰，肆意张扬，却唯独不适合黯然神伤的模样。

　　“你怎么了？”它小步上前扯了扯她的袖子。

　　碧落这才发现无瑕的存在，朝它笑了笑，只是这笑容最后搁浅在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里。

　　无瑕皱了皱眉，它想知道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方才到底怎么了...”

　　“别说话，让我抱一抱。”碧落止住了无瑕的话，一把将它拥入怀中。无瑕堪堪比碧落矮半个头，抱过来时碧落将头轻轻地抵在他的肩头。

　　无瑕一颤，闭上双眸抬起手，轻轻地抚了抚她的发丝，就像她曾千百遍抚摸过它的发丝一样。

　　它的动作轻柔。视同珍宝，又小心翼翼。

　　良久，碧落的声音闷闷地响起：“我方才……差点输给瞑幽，以前我赢他并不是件难事。”

　　闻言，无瑕暗暗松了口气，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碧落放开无瑕，站直身子，神色凝重：“小鱼，我可能要闭关修炼一段时间了。”

　　无瑕以为自己听错了，抬起头，“闭关？”

　　碧落神色十分认真，不像是掺假：“这些年我一直荒废法术，愧为天界的降魔仙子。若再不勤加修炼，以后就不是我打妖怪，而是妖怪打我了。”

　　碧落说动手就动手，雷厉风行，不管无瑕怎么阻拦都没用。她在宫殿里布施结界，绿色光晕渐渐交织成密不透风的屏障，而这个结界主要是用来避免有人打扰她静修的。

　　而打扰她静修的人，自然就包括无瑕。

　　“碧落，不要去。”无瑕垂下眼眸，努力把表情调整得楚楚可怜。

　　碧落望着它心中虽不舍，但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对不起小鱼，只需等我一年，一年后我就出来。”

　　头一回装可怜的招数失效了，见她已下定了决心，无瑕咬咬牙，捏造谎言：“……我怕黑。”

　　“我知道。”碧落对它一笑，划动指尖，瞬时荧光闪烁。光亮消失后，一个与碧落长相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了无瑕面前。

　　素衣墨发，远山眉，秋水目，几乎与碧落一模一样。

　　无瑕顿时愣住了，可仔细一看两者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碧落性情洒脱，一笑一颦，皆是潇洒清逸。而这个冒牌货面容恬淡，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全没有碧落十万之一的灵气。

　　“她是我用灵力结成的，她可以陪着你，听从你的命令，只是不能说话而已。你可以叫她…小落。”碧落一边解释，一边演示给无瑕看。

　　“小落，坐下。”冒牌货很听话的坐下了。

　　“站起来。”

　　“躺下去。”

　　“站起来，哈哈，是不是很简单。”碧落倒是起了一丝玩心，把“小落”指挥得团团转。

　　冒牌货机械地听从碧落的命令，按部就班的完成所有动作。

　　无瑕完全不能接受碧落沦为受人摆布的样子：“她不是你，我不喜欢。”

　　碧落拍了拍它的脑袋，安慰道：“相处久了你会喜欢的。”说完，她从头上取下一根发丝，绑在无瑕的手腕上，轻念了一段术语后，发丝瞬时冒出微弱的蓝光，在无瑕的手腕绕了一圈后消失不见了。
　　她没有与它解释这发丝的用途。而是转身准备进入结界，不想却被无瑕一把拽住。

　　碧落转过头，不解道：“怎么了？”

　　“别去。”无瑕死死地拽住她的衣袖，不肯松手。望向她时，眼中竟隐含着一丝哀求与无助。

　　碧落只好耐着性子安抚：“乖，听话。”说着，将衣袖从无瑕的指缝间抽出来。

　　看着从指缝间抽离的衣袖，无瑕再也没有之前的镇定，神色慌乱：“如果你想修炼，我保证再不会打扰你，可不可以不要进去，至少…至少让我每天都能见到你。我保证不会再打扰你……”它喃喃地重复这句话，只是希望碧落能够留下来。这些年它和碧落朝夕相处，形影不离，它从没想过如果有一天碧落不见了会怎么样，可直到她要踏入结界消失的那一刻，它才蓦然发现，内心深处蔓延而出的恐慌是如此真切。

　　碧落一怔，无瑕眼中的恳求让她心中动摇，几乎下意识就想开口答应它。可是冷静下来想想，就因为它每天都围着她转，她才无法静心修炼。

　　这次，说什么她也不能再纵容它了。

　　碧落避开它的视线，“小鱼，等我。”话语中毫无回旋的余地。

　　再次转身，准备进入结界，却觉腰身一紧，已被人从背后抱住，少年人单瘦的身形紧紧地贴住她，只听它低声道：“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别丢下我。”语气带着一丝颤抖。

　　此时此刻，说不感动，那是假的。碧落从神石到上仙，几千年间还从未被一个人如此惦念着，原来闺蜜情谊便是这般…唉…

　　“小鱼，我只需一年，以后再不会如此了。”碧落承诺它，说罢轻轻拉开它的手，走进了结界。

　　无瑕眼睁睁地看着她进入结界，眼睁睁地看着她消失不见。什么方法都用尽了，碧落却还是选择丢下它。

　　密不透风的结界外，无瑕眼眶微红，它死死地咬住唇瓣，直到朱色的唇被它咬得发白，看了眼一旁呆站着的冒牌碧落，头也不回的走出了主殿。

　　她想抛开它修炼，它偏偏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