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沧海子无瑕》不袅

2、再遇

　　第二章:再遇

　　不知过了多久，后方忽地起了一阵喧闹，荀引心中一跳，明白这是盟约失败了，他不再停留，转身快步返回。

　　行至会盟地点，正瞧见卫灵公甩着袖子怒气冲冲的从会盟台上奔了下来，后边紧跟着大夫王孙贾。二人不顾骚乱，一前一后径直登上车撵冲了出去。

　　又过了片刻，荀引视野中出现一位少年，正是先前在花园里见到的祢子瑕。少年看了看卫灵公离去的方向，又转首瞥一眼会盟的高台，口里嗤笑一声，旋即吩咐下人招来另一辆车撵，随之而去。

　　卫灵公驰出郫城，一路狂奔，直到黄昏，车撵在卫都郊外停下来，不走了。王孙贾小心翼翼地陪着他，也不敢说话。

　　天边一线彤云，林木车架都染着瑰丽的颜色。卫灵公双目血红，满面屈辱，回身遥望郫城，悲呼道:“苍天呐，寡人堂堂一国之君，如何要受这等屈辱！这盟约是结错了吗？这盟约是结错了吗？！”

　　王孙贾劝道:“君上莫要与两个莽夫一般见识，气坏了身子可不值！”

　　卫灵公呕着一口气，心里想着进了城诸位大夫定然又要劝他与晋国结盟，便下了车撵，说什么也不愿进城。

　　守城官见状，忙进宫禀报。这一拖，祢子瑕的车撵也赶到了。

　　祢子瑕下车走来，霞明玉映，风华过人，卫灵公的火气消了一点儿，上来把少年揽进怀里，深深叹了口气：“子瑕。”

　　祢子瑕随眼一扫:“君上为何不进城？”

　　卫灵公怅然道:“晋国欺人太甚，寡人实在不愿与其结盟。然诸位大夫……...”

　　祢子瑕笑了笑：“君上不想结便不结，连卫都都没有勇气踏入，惶论对晋渝盟？”

　　卫灵公脸上有些挂不住，但也只是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祢子瑕看了他一眼，冷笑道:“晋使不将卫君放在眼里，无非是仗着晋国强大而卫国弱小，君上若不想此事重演，富兵强国才是正道。而这第一步，便是踏进卫都城门！”

　　卫灵公面色仍是有些难看，但也似乎被这一席话打动，他最终还是叹着气，重新登上了车撵。

　　就在此时，灵公的夫人南子、太子蒯聩、大夫孔圉以及一众召护等都闻讯出城来迎接，又一番劝说过后，卫灵公不情不愿地进了城。

　　郊外林中，树叶微不可见的一动，好像一缕清风吹过。接着青光闪出，向郫城方向掠去。

　　此人正是荀引。

　　见微知著，祢子瑕绝不是徒有其表的人物，他有高傲的资本，可惜他没有高傲的身份。

　　史料记载，祢子瑕原姓姬，其祖为晋灵公之弟，封于祢，遂以为姓。祢子瑕生得天人之姿，又“智足治千乘，信足以守之”，所以卫灵公“爱而任之”。但卫灵公更多看重的是色，是欢爱，而非祢子瑕的才华。

　　这个时候的卫灵公年近不惑，而祢子瑕的年纪，最多不过弱冠。再者卫灵公显老，祢子瑕显嫩，鹤发鸡皮与明珠美玉，两厢一对比，荀引只觉一朵鲜花活生生地插在了牛粪上。

　　况且一国之君的宠幸能有多少真心？卫灵公□□好色，帐下男宠女爱数不胜数，谁又能得那永久风光。

　　回晋国之前，荀引做了人生中的一个重大决定:他要把祢子瑕变成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