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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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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连歌梦中。
金红色的大殿里有人孤零零的坐在装饰张扬华丽的长椅上,手持利器,目光空洞的望着远处。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感到瞬间的安然。
“殿下,战争要结束了。”带着艳红色面具的凤族大祭司揣着双手,站在她身后轻声说道。
战争,什么战争?她茫然盯着殿外积雪,不知如何回答。
“自是决定我族今后命运的战争。”祭司如古井般沉寂的眼睛看着她,像是沉淀了所有。“我族之后千百年的命运就定在这儿了。届时还望陛下,慎虑。”
“啊……我会的。”她垂下眼眸,有些不知所谓的接下。“此等大事,自是慎选。”
回头看到祭司仍无波澜的眼眸,她心中有些怔然。
我到底是在……做什么呢?
大雪仍在扑扑朔朔的不停下着,两个像是迷途旅者的人站在荒凉的四周只能看得到白雪倾盖的地上。
纯白色的大氅被细致的系在衣着单薄的少女身上。一双手捏着帽沿轻轻为她整好。
“你确定我们穿成这样走散后还找得到对方?”少女看着两人同是纯白的打扮站在雪景中,浑然与环境成为了一体。
“失散?”对面的白袍人低笑着牵起她的手,唇畔勾着自信的弧度,“除非你真的不要我了。”
“不然的话,无论什么情况我们都会在一起。一直,一起。”
大言不惭!少女抿抿唇反驳,白袍人却只是笑笑不答。
“冷么。”白袍人牵着她的手捏了捏问,她抿着唇没有回答,听不到回答的那人突然停下脚步抱起她。
“喂!”她被吓得咋呼起来,带着怒气低吼。“你在干什么啊!”
那人却轻勾唇畔浅笑:“带你去个好地方。”
“什么啊?”她余怒未消的嗔着,随手打在对方的肩上。
“歌,事情结束后我们便成亲吧。”一袭赤红打底,边镶角勾着金纹的男人站在她身边,他身上的青色流苏随身形流动。
“好啊。”战连歌轻笑着,双手抵在一起。 “只是不知你会用何来当做聘礼呢。”
成亲?她看着醒来后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子在心中一阵茫然。无论怎样想来想去都不记得自己曾见过这样的一号人物。
难道我是说狗血的失忆了吗?她眨着眼心里计较着。好吧,就当做是我失忆了,其他事情都可以凑合糊弄过去,可是感情这种事还是……拒绝吧!
“你想要什么呢。”男子低头浅笑,一向刚毅的脸庞上带着些温柔宠溺的看着她。
我想要不和你这个陌生人结婚可以吗?她在心里这样想着,出口的却是:“不知殿下以何为聘。”她眼中看着自己在那里掩唇轻笑,说着些愿嫁的要求:“那些个虚礼甚的,也不过是做给他人看。像你我……”她突然停住口笑了笑,“我们这般的人之间总要来些实在的,不如这样……让黑白来为我们作见证罢。”
男人带着笑欣然应下:“也好,权当做战后一聚也是不错的。”想了想又补充道:“顺便缓和下众关系。嗯,真是个不错的主意!”
那便就这么定了!”男人在她身边兀自笑的爽朗,她也跟着言不由衷的笑起来,侧脸看去男子站在她身侧,线条柔和下来的脸上全然都是宠溺。
“陛——陛下!”微微有些怔神的她被换回了神思,在心中埋怨着自己为何会答应这种事,兀有信使来到了他们的面前:“两位陛下,大事不好了。魔神与天尊两位大人在思过崖进行生死决啊!”
“什么!”她与男人同时出声,却在心里又疑惑着那是谁?怎么又出来些被她遗忘的人物。
不会出什么乱子吧?风云过耳,吹碎了她的思绪,男人牵着她的手匆匆赶向悬崖。
真暖和啊嘤嘤嘤嘤……
真是温暖到让人忍不住就流泪的欲望,身在温泉中的少女幸福的喟叹。真没想到在这么陡的悬崖上竟会有个洞穴,里面还有个这么棒的温泉,哦哦哦简直!
“还好吗。”一身白袍的家伙抬手抚上她的额,她解下的衣袍被细心收在一旁。
“好,简直不能再好!”她泪流满面的看着那人,就差摇尾做誓。少女心情放松的趴在边沿却突然想起,为什么那个家伙会知道这里呢?
“我自知晓。”那人转身笑着又从附近找出些野果递予她,“你喜欢的。”
“哎,我可从没见过。”她接过果子把玩,一口咬下,入口却是有些熟悉的感觉。“味道还不错。”她这样评价。
“啊……”几个野果下肚,撑在池边她又问,“说起来我们要去哪里找小凤凰啊?”
“找?不用。”那人垂着眸子端坐在一旁品茶,唇角勾着一贯轻浅柔和的笑,“她此时应该就在我们上方。”
“什——么?”她不禁抬起头,迎面看到的是山洞顶上各种奇怪的划痕。“……”
“我说这里之前住过很奇怪的人吗?”
“没有啊。”那人也跟着抬头,“只是呆过一个极其无聊的家伙。”
“是吗……”
“是的。”
“……这样啊。”
“就是这样。”那人看着她慢慢的说道。
梦外测试之境。
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不绝于耳,站在这间屋子里就连说话都要捂住耳朵大喊。
“外面可真是吵。”躲在一间隔音极好的小间内,苏瑾玥轻揉着耳朵这样对一旁的矮人说。“好了我们来说一说正事吧,容器的问题出在哪里?”
“容器?不不,容器本身并无任何问题。”矮人族的长老抓着胡子,“有问题的应该是宿主本身。”他的眼里映射着烛光,闪闪烁烁。“老朽想,之所以宿主无法与容器完全融合大概是宿主本身……魂魄的不稳定性所致。”
“魂魄不稳定?”苏瑾玥轻挑眉梢看着他,“你是说她的魂魄……”
“大人,”矮人摇头打断对方的话,“魂魄的不稳定性有很多种,宿主和容器无法完全融合的可能性也有很多种。但老朽认为并非是大人想的那样,老朽认为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应是宿主本身的魂魄内部不和导致。”
“是说魂魄的自我意识出现了分歧吗?”她的目光突然变得有些深远,嘴角的笑也有些意味不明,“这样啊……”
测试之外,现实。
幻舍三楼。
一扇耀红如火的门上浮刻的是浴火的凤凰,推开门,房间内部的装饰也是以亮红色主打,简直就像是进入了熔浆的世界。
像是身穿同系列红衣的女子安静的躺在床上,紧皱的眉头却反应了她此时的挣扎。
一旁的红藤椅上摇摇晃晃的载着一名正闭眸小憩的男人,银白色的短发仍旧乖顺的贴在男人的脸颊上,随着男人的身形而荡出微微的弧度。
“大人。”带着一副银丝边眼睛的青年一脸平静的走到躺椅一侧站定,微微俯身报告着手中的消息,“测试目前仍一切正常,暂无任何意外出现。”
“十二那里没有任何异动吗。”男人平静的睁开双眼,一手支在头侧。
“那位大人的话,只是在上次烧掉一座行宫后便再无任何特殊举动。就连对另一位大人的追杀似乎都放弃了。”
思索半响男人收回手闭眸重又躺回藤椅内:“继续观察。”
等来人走远后又睁开眼起身走到床边,旁边小柜上摆放着一副红边镂空的金属全框眼镜。一身牙色襕衫,在红色的世界中移动的那么显眼。
“该说早安了。”
梦境之中。
“话说她在我们上面做什么。”少女说着要从水中出来,想要上去瞅瞅。
“再等等。”白袍的那人又将她按回水中。
“喂!小心点!”她手忙脚乱的扒住边沿,“我可不会水!”
“现在上去也没什么用。”
“哇啊!!!”她脚底突然打滑,差点跌在水中。
“没事吧。”那人从她腋下伸过手将其捞起。
“都说了我不会水啊……”她哀嚎着,耳边突然传来几声隐约的呼喊。她好奇的抬头向那人看去:“出什么事了?”
“出来吧,穿好衣服我们上去看看。”
“可以上去了吗!”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走吧。”
玄衣皂靴,一身素净,如墨青丝披散在那具明显比对方矮上许多的孩子身上。那孩子对面的男子则是白袍玉冠,如玉面孔上神情淡漠。
“这是……黑白无常在打架吗?”少女看着不远处的两人问身旁那人。
“那个孩子是魔神,初代。对面站着的则是天尊。”
“浓缩就是精华么?”不知为何想到这句的她看着那个孩子对着身边人比划,“看上去跟个小屁孩一样。”
“就是这样。”身边的那个人看着对面黑白二人的打斗对她解释道,“作为代价,她永远都不会再长大。”
“什么代价?这算是个什么鬼的破交易,不长个子能影响到个什么?”
“的确是场破交易。”那人笑笑指向一边站着的一对男女。“这才是我们这次的目标啊。”
“哦哦哦,小凤凰!”她看到两人有些兴奋地喊着,“哎,她旁边那个男人是谁,两人是大婚吗还是怎么,都穿的那么红?”
“那是凤族的陛下和冥王陛下。”
“那男人是冥王?冥界的家伙怎么穿的那么红,风格不应该是越黑暗越好么?啊对了,”她像是突然发现什么,扭头看着身边的白袍人,“你刚刚说小凤凰她是凤族陛下?他们最高位不是族长么,哪里有陛下一说?”
“现在是,在这场梦中。”那人温柔的笑着,抬手为她整理衣襟。
急匆匆的赶到思过崖,战连歌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默默在一边看着。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她身边的男子不解的看着正在打斗的两人有些困惑的低语,“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喂,你……住手啊!”她看着白衣男子用剑逼着那个孩子走到崖边,那孩子一脸轻松笑着的和他说着什么。男子突然后退几步,两人像是达成了什么协议。然后男子向着孩子伸出手,那孩子却不进反退站在崖边,似乎只要在退半步就会掉下去。
事实上,那孩子也的确跳下去了。
边上的人似乎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那个孩子,之前似乎朝着这里瞧了一眼,并且嘴里还说了什么。战连歌回想着,想知道那孩子说了什么。似乎是说,再见?
她想着看到身边的男子跑上前去,脚步也本能的跟了上去,之前的白衣男子也早跟着一同跳下去。
“不,不,不!”战连歌站在悬崖上大喊着,眼泪顺着脸颊砸在脚边。她有些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哭,只是突然间有什么东西在心底闪过,让她觉得自己好像不仅仅失去了一位很重要很重要的人,还有一些,好像再也无法挽回的事。
“不——!”
“这么简单就死了吗?”一旁看戏的少女指着那边问身边人,“不是说好的魔神天尊么?”
“只是看上去那样。”她身边那人收回她的手解释,“早在来之前,她身上的修为就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刚刚又故意浪费那么多,如今从这一层世界一直往下掉,没粉身碎骨都是因为那个男人追上去拼了命护住的结果。”
“所以说,那个小孩儿其实在求死吗?”
“可以这么说罢。”
“你怎么知道。”
“我自知晓。”
“又来……”她一脸无趣的看着那人,“对了,我们现在就带她走吗?”
“不明白她为何流连梦中,带回去又有何用?”那人牵着她向悬崖外走去,“再说你多待上一会 ,你的报告也能写的更详细些。”
“哦,也是。”她随口应下。
战争结束了。
她呆呆的坐在凤皇大殿中看着眼前的传书,魔神陨落,黑方阵营败了。
她想她应该是高兴的,毕竟她是作为白色阵营的一员。
传书上写的的是这次庆功的地点及时间等一系列的安排。
“时间到了。”永远都会站在她身后提醒她的祭司大人在一旁催促,“陛下,该起程了。”
话语听在耳中却激不起她任何想法。她不想去,去了又如何呢?可是不去,她也高兴不起来。
这本来就不是一场真正的战争,不过是各界之王间约好的一场定时训练罢了。
可是现在,作为黑色主宰的那个孩子死去了,黑白之间的力量失衡了。
这样一来这场训练的实质就变了,成为了一场真正的战争。
而战争,都是残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