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以致远》院幽

22、有你真好

　　陈静忆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白色。
　　陈静忆下意识动了动手指，感觉到自己的手正被紧紧握着，随之而来的是浑身的酸疼。陈静忆皱着眉艰难地转过头，一下便看见了趴在自己的病床旁睡着的陈以萍。
　　“妈，妈......”陈静忆没什么力气，声音也是弱弱的，但陈以萍这两天的精神都高度紧绷，几乎是陈静忆一发出声音，便马上醒了过来。
　　“小忆？小忆你醒了！”陈以萍的眼眶红红的，像是哭过，“你渴了吗？饿了吗？要不要喝点粥？”
　　陈静忆艰难地点点头，说道，“不过，妈，我睡了多久啊？苏致远呢？”
　　“你睡了一天一夜了，妈都担心死了，致远他......”
　　“对了，你不要怪他，是我不小心，是他救了我......”陈静忆又赶紧补充道。
　　“我当然不会怪他了，反倒是你叔叔有些责怪他没照顾好你，但我已经劝过了，没事儿了。我知道是他救了你，你睡了这么久，他也一直发着烧，但他还一直守在病房外面呢，还跟学校请了假，说想来照顾你。这孩子，虽然不爱说话，但做事一点都不含糊，真的很懂事。”陈以萍语重心长地回答道。
　　“妈，能让他进来一下吗？”听到苏致远发烧了，陈静忆有些担心。
　　正当陈静忆说话的时候，苏致远正好推门进来。
　　“你醒了？”看到醒转过来的陈静忆，一天一夜一来，苏致远一直绷着的脸终于出现了欣喜和放松的神情。
　　陈静忆点点头，扯了扯嘴角，表示自己还好。
　　“那你们俩说会儿话吧，我先去热热粥。”陈以萍见状，提着饭盒便出去了，苏致远走过来，在刚刚陈以萍的位置坐了下来。
　　“苏致远，你发烧了？怎么不去休息，吃药了吗？”陈静忆赶紧问道。
　　“没事，打了针已经好了，倒是你，你的腿还疼吗？医生说你这次受伤有些严重，都伤到骨头了，所以打了石膏要你休养一阵子。”苏致远语气温柔，像那天在雨中一样。
　　这样的语气，让陈静忆的脑子里忽然闪过那天雨中最后的场景：苏致远抱起陈静忆往树林外走的时候，她的意识已经很模糊了，但最后时刻，她还是用自己仅存的气力紧紧缠着苏致远的脖子。她其实有很多话想说，但那时，实在没有力气，只能弱弱地说了句，“苏致远，以后再也不要离开我了，我好害怕。”苏致远把耳朵凑得很近，才终于听清了她的话，接着，回荡在陈静忆耳边的便是他那句有些模糊的回答，“嗯，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
　　想到这里，陈静忆的脸立刻烧了起来。看来，人在脆弱的时候真的什么都说得出来。在那样一个时刻，苏致远就像是陈静忆的“救世主”，他是她能够抓到的唯一一点安全感，她不由自主地依赖着他，所以才会说出“不要离开我”这样的话。而苏致远，他那时明明很清醒，为何也会说出那样的话呢？他大可以不回答她的。
　　陈静忆想到这个，心跳得厉害，眼神四处飘忽着，便忘了回答苏致远的话。
　　苏致远见陈静忆久久没有说话，而且脸红红的，脸上还有些奇奇怪怪的表情，便下意识碰了碰她的手，说道，“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还疼得厉害？”
　　陈静忆手上传来温热的触感，虽然只有短短一瞬间，但心里又是一阵强烈的震颤，陈静忆吓得一下缩回了手，说道，“不...不疼了，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陈静忆说完，赶紧把头偏向另一边。她的眼光努力闪躲着，不敢直视苏致远，而一边的苏致远对陈静忆此时的行为，只感到非常莫名其妙。
　　“陈静忆，对不起，那天是我没保护好你，还差点让你出了大事。”两人尴尬地沉默了一会儿，苏致远又忽然说道。
　　陈静忆听到这句话，赶紧转过了头，“没有，不怪你，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了，本来想去捡包，结果反倒摔下去了。致远哥，其实我应该要谢谢你才对，要不是你，也许我真的......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说什么呢，”苏致远皱着眉打断了陈静忆的话，语气有些严肃，“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让你发生这样的事！”
　　“啊？”苏致远的关心来得太猛烈，一瞬间，陈静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等反应过来，看着苏致远一本正经的样子，陈静忆一阵暖意涌上心头，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傻笑什么？我说错了吗？”苏致远仍然皱着眉问道。
　　陈静忆笑着摇摇头，说道，“谢谢，有你真好。”

　　等陈静忆养好伤回到学校时，已经临近期末了，陈静忆落下了许多功课，所以课上课下都特别认真，张也也不遗余力地帮着补课，一来二去，陈静忆也就忽略了一些小事情。
　　期末考前一天，陈静忆正在拼命地做着数学练习题，趁张也不在，钟棋便蹑手蹑脚地坐到了张也的位置上。
　　陈静忆抬头看到钟棋，才想起来钟棋已经很久没来找过自己了，但同时也怪自己太忙，忙得把这些事情都给忘了。
　　愧疚涌上心头，于是陈静忆趁钟棋还没开口，就赶紧跟她道起歉来。
　　“棋棋，对不起啊，这段时间我拼命复习呢，都忙疯了，所以有些忽略你了，真是对不起啊......不过，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说完，陈静忆见钟棋没什么反应，又低头做起了练习题。而钟棋看到陈静忆心无旁骛的样子，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先走了。”
　　陈静忆点了点头，连眼皮也没抬起来，钟棋站在她身旁，犹豫了一阵，还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