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异闻录》螺旋兔

23、孟婆

　　“能与段姑娘共赴黄泉也算是人生不枉此行了。”
　　“你若是能看见我长什么样子，或许你就不会说这话了。”
　　“面色发白，形如鬼魅？”公孙沐笑道，“那不过是见过姑娘的人不多所传言出来的，重大人和我说过，段姑娘虽然形容冷冽，却是个极为热心的人，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你认识重珏？”
　　“在下好友。”
　　奈何桥上之魂已然走空，段怀书大步走上桥手却被人抓住。
　　“这里阴冷湿滑，我是个瞎子，还请段姑娘稍微扶着一把。”
　　“……。”段怀书沉默半晌，便也只得任由他牵着往前走去。
　　周遭是无尽的荒原和满是血水的大河，这个亭子中却格外的幽静，有三个红衣翠袖的姑娘站在亭前正把那茶色的汤水分给路过的亡魂，轻纱之后，是一个白色的身影正在抚琴，琴音空灵曼妙，似乎在指引三途河上之人到达彼岸。
　　“孟姜，带这位公子和小姐进来。”帘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最左侧的红衣姑娘轻轻道了个万福，掀开了帘子。
　　段怀书并不说话，牵着公孙沐走进去，里面是一个白发苍苍却还身着白衣的妇人。
　　“人老了，不能起身相迎，见谅。”
　　“哪里的话，是我冒昧来访，打搅了。”段怀书看着眼前的的妇人虽然长发全白不过三十来岁的模样，并不如同图中所画是个形容枯槁的老妪，便开口道，“都说孟婆年八十飞升，现如今倒是错的，夫人甚美。”
　　“万物不过是一副皮囊而已，我虽是这样，里面却仍旧是个老婆子，就像这位公子，虽然目不能视，内里确如明镜一般。”孟婆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二位不想忘记前缘，我这孟婆汤也不便招呼了。”孟婆又是灌下一口。
　　“那您是想忘记前缘才喝这孟婆汤的么？”公孙沐似乎是很感兴趣。
　　“我从不回顾过去也不思考未来，我的前缘不过是一片空白而已，所以这汤于我不过是普通的茶水罢了。”孟婆放下茶碗看了一眼段怀书，“二位找我，怕是要问那浮虚镜之事罢。”
　　“公孙沐的前世今生，想必您都知道，还请告知那浮虚镜之事。”公孙沐语气已是十分诚恳。
　　孟婆伸出纤纤十指，缓缓抚琴，笑道，“刚刚二位也知道我已喝下了孟婆汤，不记得了。”
　　“孟婆汤忘掉的是自己的过往，而并非别人的过往。”段怀书能感到公孙沐的手心已经在出汗，果然在这幽冥之地，凡人撑不了多久，只得快点结束这场对话。
　　“哈哈哈哈哈哈，段姑娘果然聪明至极，不愧是那千砚教出来的徒弟。”孟婆突然发出一声笑，帘外传来“啪——”的一声，段怀书转头像外看去，隔着青色的帘子，那里还有原本站在那里的三个红衫翠袖的小姑娘，从帘中看去，不过是三个僵立的骷髅罢了。
　　段怀书看向那孟婆，原本柔和端庄的脸半边竟也成了骷髅，另外半张脸正狞笑着看着她，“姑娘不害怕？”
　　“正如您所说，都是皮囊而已，有美有丑，我又看不到内里是什么，为什么要怕？还请快告知这浮虚的事。”
　　“你就这么有把握我会告诉你？”孟婆止了琴音缓缓站起，白色宽大的裙摆被三途河上的风吹起一角，露出裙下一对泛黄的腿骨，“我们相识并不久，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得拿东西来换，可我瞧着，姑娘和这位公子似乎是空手前来。”
　　“可你并不想要什么。”段怀书突然有些慌了，因为手中抓着的人已经很久没有说话，而且汗已是越来越多，公孙沐再厉害在这幽冥地府不过也只是个普通人。“孟婆无欲无求，心存慈善才被上天命为神祗，对一个小小凡人的请求不会坐视不理。”
　　“哈哈哈哈哈哈，我可以告诉你如何进入浮虚之境，但是这位公子怕是撑不住了。”孟婆看向公孙沐，公孙沐已然双目紧闭，满头是汗，坐着都有些不稳。“你跟我来。”
　　段怀书把公孙沐放在了竹榻之上跟着孟婆走出孟婆亭，那只白色的蜡烛应该已经燃到三分之二，还有时间。

作者有话说

　　孟婆身边有三个小萝莉,孟姜 孟庸和孟戈www所以也是有根据的，不然一个人工作实在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