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无所有(米妙)》离鬼之与

2、二·不安

　　“你知道卡妙阿奎亚斯是吧？”餐桌上，我突然放下了刀叉，抬起头一本正经的盯住正在狼吞虎咽炖土豆的艾俄罗斯，直到对方被我针一般的目光呛了一下。
　　“咳咳…咳，卡妙阿奎亚斯？！你这次目标的丈夫，曾经前途无限的医生。”艾俄罗斯用汤压下咳嗽，生长在犯罪分子堆中却正义感爆棚的小艾在市里警校读书，所以在谈论某些话题的时候他就不用和我藏着掖着了。
　　“他似乎是治死人了受了打击才会放弃在市里的工作，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斯文公子哥，怎么？你和他夫人的事情被察觉了？”艾俄罗斯挂着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我知道此时他赌上了情报贩子的尊严坚决不相信卡妙会介意我和他夫人的关系，毕竟阿奎亚斯夫人是他制定的目标。
　　“你知道，一开始我怀疑他可能只喜欢男孩，后来在阿布罗狄的努力下发现他冷得像块石头，对任何事物都是一副提不起兴趣的模样，简直就是个——。”大艾嘴唇颤抖着，忍着笑。
　　“不，他才不是。”
　　我翻了个白眼，那样有力又优雅漂亮的一双手不像是一个不举会拥有的。
　　“他并不在意我是谁。”我回想着卡妙，总归是有些在意的，不是在意对方阴沉着的脸和冷清的声音，也不是那双手，我总觉得卡妙有些不对劲，从某些角度来说。
　　“不可否置，他足够英俊。”艾俄罗斯耸肩，他微微瞪圆那双毛玻璃般的绿眼睛：“他的夫人也够漂亮，庄园够大，老阿奎亚斯应该留给了小阿奎亚斯不少钱财。”
　　你就钻钱眼里去吧，抱着钞票睡觉的情报贩子。
　　我用餐巾擦了擦嘴，不知道怎样向艾俄罗斯说明这桩活我想放弃。阿奎亚斯庄园和那片金雀花枯地一般带给我一种关于死亡的畅想，墓地，乌鸦，无助涂着嫣红双唇的美丽女人还有那双冰冷的手。不得不提我是一个足够迷信的人，我相信酒吧的字母纸与夜间游荡的女巫，所以我爱惜生命，极力远离那些危险的东西。
　　不作死就不会死。
　　哦好吧，我想表达的只有一句话，卡妙，绝对是危险的。
　　至少是对于我来说。
　　“我知道你对那些医生抱有恐惧思想，但是，这桩案子我们绝对不能撤手。”艾俄罗斯起身抓起他那顶灰突突的帽子：“现在镇上刚刚换了位警司，我们要保持生活节奏，不能自乱阵脚。”
　　“这不只是为了你我好，你知道那些黑暗中的伙伴们也不喜欢半途而废是吧，我可爱的小米罗。”艾俄罗斯的语气半是劝导半是威胁，和六七岁时强迫我盗窃简直是同出一辙。
　　他想表达的话概括来说就是形势所迫。
　　“祝你好运艾俄罗斯。”我撇嘴向他挥挥手，的确，现在退出的话那些拿不到钱的人绝对会剁了我然后扔到河里去喂鱼，这点不用怀疑。
　　一旦沉溺入黑暗中就再也没有洗白白的可能了，这个道理我懂。
　　在一顿并不和睦的午餐后我出发前往镇中心，今天新上任的警司会对我们这些贫苦大众作就职演讲，这个热闹是绝对要凑的，一方面要记住警司的样子，另一方面还要揣摩他的性格与危险度。
　　这天镇中心热闹的不成样子，老爷，农奴，精心打扮一番的少女还有扣着帽子的青年人们，大家聚集在广场上等待着那位警司的出现。
　　商人把他当作新的靠山，贵族把他划为结交对象，而更多满脸憔悴穿着几个硬币就能换来破旧大衣的年轻人则期待他能成为新希望。
　　嘛，据说那位警司还挺年轻说不定少女们还指着他做梦中情人呢。
　　加油吧，警司。
　　我压低自己的帽子，洗到发黄的衬衫，后背上都是破洞的背心和发灰的长大衣破围巾，我将自己融入到那一群群傻瓜年轻人当中去。
　　“呦，米罗。”灰蓝色短发的年轻人冲我打着招呼，他一身街头地痞的打扮，手上还拎着一根木棒。
　　“迪斯你看起来……还不错嘛。”我为有些惊奇，我认为这家伙早在三个月前就死在了邻镇的臭水沟里。
　　“啧，老子还活得好好的！”迪斯马斯克挑眉：“倒是你，据说和年轻漂亮的阿奎亚斯夫人搅一起去了？”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用目光质问着。
　　“阿布罗狄今年就指望着你这桩活计活了，他和大艾说这次要是败了扭头就让你淹死在臭水沟中。”
　　……艹。
　　我相信阿布罗狄绝对会干出这种事情的，尤其是在没钱买肉的时候。迪斯马斯克和阿布罗狄都是通过艾俄罗斯相识的，他们一个是街边的混混一个是不入流剧场的小演员，总的来说，都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