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轮回的尽头》Ghost桑

3、Chapter 3

　　真的是好久没有呼吸到外面的空气了，还记得一个月前，小街的空气还是比较清新的，虽然不是没有一点污染，但至少呼进呼出还是很舒心的。

　　真是没想到，仅仅过了一个月，如此平凡的小街，一直以来都欣欣向荣的小街，竟然变得如此腐败，每一个角落的空气都透着丝丝血腥味，行尸随处可见。

　　只是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是否还存在着如过去小街一般的地方，如果可以的话，他还真的想找到呢，然后生活在那里，不要让他再见到这些怪物就好。

　　既然已经出来了，那么，第一地点当然是超市或者是其他有着大量物资的地方，这他还是知道的，毕竟所有有勇气出来行动的人，第一要搜寻的必然是食物。不过，他的目的却不是食物，而是人群。

　　笑话，就算有再多食物，他一个人，恐怕也活不下去吧。坐吃等死虽然听起来很好，但恐怕他还没吃够，就被丧尸吃够了吧。

　　况且，就算他有了食物有了力量，他也会义无反顾去寻找同类。人始终是群居动物，一直是一个人的话……真的是太孤单了。

　　所幸，凌柏住的大楼不远处就有一处小型超市，平时他的日常用品都是那里买的，走过去大概也就二十分钟的时间。

　　他知道一条近路，只需十分钟左右的步行时间就能到，虽然那小路不比大路宽，但通常没有多少人会走那条一直被扫路大妈遗忘的路。也就是说，可能那路线上丧尸也很少。

　　不过，跑步过去肯定是不行的。电视中的相关人员说过，丧尸对人的气息和异常的声音很敏感。跑步一来会发出声音，二来会需要大口大口的呼吸，很容易就被发现。

　　他只能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走，尽量远离丧尸，还好那些怪物的眼睛不怎么好用，只要相隔不近，呼吸缓慢一些，他们是发现不了他的。

　　当走到一处必须要通过细窄道路时，凌柏就屏住呼吸，一点一点贴着墙挪过去。

　　这条通道只能一个人通过，如果前面有一只丧尸堵住了路口那他就完了，不但出不去，连逃跑都不好逃。要是被两面夹击……呵呵，想想都恐怖，那种情况的话就只有插上翅膀才能逃走了吧。

　　最终，他还是一边在心里催眠着自己不要害怕，一边小心翼翼度过那条道路，一路顺通无阻。

　　转弯处，便是超市，和曾经热闹非凡的大街。

　　当然，现在只有零零散散的血迹和几具会动的尸体，那些怪物的低吼声随着蝉鸣声夹杂在一起，倒也算是热闹非凡。

　　凌柏想都没想就冲进了超市里，他在大门口和收银处都没有见到人。也许人都在里面的食物区吧，他只能乐观地这么想了。

　　一点点前进着，除了被翻剩下的乱七八糟没用的东西以外，他还是没看到任何会动的东西。

　　上辈子他到底是有多迟钝啊，人家都出来公然抢超市里的东西逃命了，他竟然还无所事事地坐在电视前，天真地等待着电视里的人说“经过我们的不懈努力，人类终于渡过了这次空前的浩劫，现在，请躲在家中的居民照常工作，照常学习，照常休息”。

　　可惜事实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

　　紧紧握着手中的水果刀，凌柏心里默默祈祷着，快点让他遇到活人吧，一个也好，他现在已经不求什么强大的队友了，猪队友也没关系，至少能让他安心一点，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不仅仅只有他在奋力求生。

　　很快就要食物区了，如果真的还是没有任何人，他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一个人行动死亡的概率实在太高了，特别是他还很弱。

　　跃过一个翻倒货物架，一具鲜血淋漓的尸体猛然进入了凌柏的视线中，令他差点一屁股摔在地上。

　　头部被棍状物狠狠击打过，连头骨变形，仔细看竟然能看到里面如同被搅烂且放置了数十天的豆腐一般的东西，面目全非，身体扭曲。从未如此近距离观察过的凌柏脸色发白。

　　不，不对，这么一看的话，那不是人的尸体，那是丧尸的，青色的肤色能够证明，只有丧尸才会有这种泛紫泛青的皮肤。

　　也就是说……

　　前面有一个或者是更多人，杀了这个丧尸！

　　这个推断使凌柏欣喜若狂，先前恶心的画面也被喜悦冲洗掉了七七八八，似乎隐隐约约听到了前面有人在争讨的声音，他迈开脚步，向着超市深处奔去。

　　也许是听到了凌柏的脚步声，不远处的人从货物架的后面走了出来。

　　不止一个两个！有很多人！很多还活着，有思想有意识的人！果然宅在家里太久了么，竟然见到个活人都觉得好新鲜。

　　那些人大多手里握着各种各样的家伙，有长棍，也有和他一样的刀具，甚至还有拿凳子作武器的。当然，这其中也有几个女生，被围在身后保护着。

　　有些年龄与他相差无几，他甚至在这群人当中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大概和他是同一所学校的学生吧。

　　“小伙，你哪来的？”当中一个长得比较壮的人，朝着凌柏问道。

　　这个人的声音很雄厚，身材也很高大，站在人群里十分显眼。虽然看上去年龄不是最大的，但一定是这伙人里最壮的，凌柏猜想也许这人就是这个队伍的领头也说不定，急切地回答道，“我是住在附近的……”

　　“啊啊啊！！！！”

　　还没等凌柏回答完，一声刺耳的尖叫进入他的耳中，刺激的他的耳膜。毫无疑问，那是个女生叫的。他条件反射地看向那名女生，恐惧的神色在她双眼中清晰可见。

　　她正死死盯着他的身后！

　　多多少少猜到了什么，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水果刀，狠狠向后挥动。

　　“噗滋”——这是钝器捅到□□的声音。

　　那是一只丧尸，可想而知，它是从架子后面突然冒出来的，因为视线问题，仅仅被那个离架子最远的女生看到了。

　　凌柏看着自己紧握着水果刀的手，有些懵了。那银白色的刀具，就这样没入了那个怪物的胸口。血红的肉裂了一个大口子，能从开口处清晰地看见属于人类的器官。原来，丧尸的身体并不坚硬，毕竟只是一具腐烂的尸体，稍稍破坏，内脏就稀里哗啦一并落了下来。

　　时间就如停止了一般，所有人都突然静默了。有些视力好的人，则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凌柏猛然回过神来，下意识地退后，由于慌张，双脚一下子没站稳，一屁股摔倒在光滑的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他真的害怕极了，这可以说是他第一次用刀捅入一个活着的生物中。罪恶感倒是没有，只有铺天盖地的恐惧。

　　突然，人群中有一个人大喊：“快跑过来啊！！！”

　　凌柏条件反射地朝声源望去，只觉着那声音有些耳熟。可他并没有站起来，因为他的腿已经软了，别说站起来了，就连说话甚至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无能，弱小。

　　“混蛋！！不破坏头部是不会死的！！”

　　啊，这个人他认识。是他们学校里的没错。

　　凌柏一般并不怎么关注别人，但这个人确实很有名气。成绩好不说，长得帅不说，性格阳光也不说，光是那家庭背景，就足够一大群女生争先恐后地倒贴了。而且据说，就连学校里的校花也暗恋他很久了。

　　他说什么来着？不破坏头部不会死？

　　什么意思？

　　哈哈哈……别开玩笑了，心脏诶，如果心脏都掉在地上的话，还能活吗？能吗？

　　凌柏猛然转回头，之前那只丧尸，正一步一步地向他走来。明明已经刺入了心脏的位置，明明就连胸口都裂开了，明明内脏全部掉在了地上，可它还是会动，还是可怕地低吼着。

　　没有人比他更知道这些东西的可怕了，因为，他被他们撕裂过。

　　那怪物已经碰到他的鞋子了，张开血盆大口就想咬，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双腿却脱离了大脑的控制一般，使劲地拼命地踹，尽管不起任何作用。

　　脚踝处阵阵发疼，恐怕是被抓破了皮，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电视中讲解的内容他早就一字不差记在脑子里，比如传染途径。

　　到头来，他还是落得这一个结果吗，他这般弱小的人就是活不下去吗，上天果然在戏弄他，让他活过来，只是为了再次痛苦一番吗？

　　眼前渐渐发黑，大脑开始停止运转，凌柏觉得他的脑海中好像出现了他从未见过的画面，混乱无比。

　　错乱的记忆，有点不真实，上一秒出现在眼前的画面，下一秒就忘了一半，一连串的事物，始终不能找到关联，就像无数根线缠绕着大脑，思想被束缚。

　　“砰！”

　　被一声巨响猛然惊醒了，杂乱的线一下子全断裂开来，混乱的大脑渐渐地变为一片空白，只回荡着子弹出膛的声音。那枚子弹穿透了丧尸的大脑，那具腐烂的尸体就这样失去了控制一般，倒在了凌柏脚边。

　　而此时，凌柏却再也无力去看去想了，被抓伤的地方火辣辣地疼着，什么也没改变，命运仍旧一点一点将他拖入地狱的深渊。

　　他会变成怪物吗？流着恶心泛黄的唾液，一步一步僵硬地迈着步伐，吞吃人类，然后被人类射杀。还是……现在，他们就要杀了他，不让他变成怪物？

　　迷迷糊糊地看着围过来的人，突然感到有点庆幸。

　　不管怎么样，这一回，他死得并不是太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