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千灵》梨小琉

4、第四章 送行

　　我陪着师父坐在纤峰殿台阶上，发起了呆。

　　师父却自顾自地拿刀雕刻着什么。看形状似乎是一只萧。

　　“师父，人死了会怎样？”我托着腮看着那只未完工的萧琢磨着事情，有气无力的问。

　　师父握刀的手骤然一顿，瞬间又恢复正常。

　　师父缓缓道：“人死了，便只剩一具凡体，灵魂被带入冥界，喝孟婆汤过奈何桥，忘掉一切，投胎转世，再次轮回。”

　　我又问：“那神仙呢？”

　　“神仙的死大多为羽化。修炼成仙的死后化为原身，天生地育自然而成的便羽化。化作原身的还可留有尸首，羽化的却从此不存于三界，一点痕迹都不留。”

　　我又黯然：“那连香姐姐为何不化作一朵芙蕖花呢？她的原身不就是芙蕖吗？纵使……纵使她被吸干了精气，也应化作原身啊！怎能就此羽化，不留一点痕迹呢？”

　　说着说着，眼泪落了下来。抬头看天，不想在师父面前哭，努力让眼泪重回眼眶。

　　师父猛然停住，转头看着我，半晌，问道：“怎么回事？”

　　我将连香的事情以及对我说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师父，末了道：“师父，我想帮她。”

　　师父扭回头，装作没有听见，继续雕刻他的玩意儿，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不放弃，放大声音，又道：“师父，我想帮她！真的想帮她……”

　　语气带着哭腔，听起来可怜兮兮的。

　　师父停下手里的动作，愣了片刻，抬起头来，严肃道：“你可知，若承下这担子，无论多重，你都得担着？”

　　我思虑一下，点了点头。

　　“哪怕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师父加重语气，带着我从未见识过的认真。

　　我知道他不想我参与进去，这件事涉及到皇家私事，弄不好，就会惹火上身。师父是关心我。可是，我已经答应了连香姐姐，这件事无论如何，我都要弄清楚，给她一个清楚的交待。

　　我又点点头，“师父，我答应过连香姐姐，我不想……失信。”

　　师父笑了笑，像是自嘲，又饱含无奈：“天族，会再有无数芙蕖仙子，却永不会再有连香。”

　　任何一朵芙蕖花都可修炼成仙子，可连香是独一无二的连香，她羽化了，便永远不会再有了，不似凡人那般还可投胎转世，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这一点，我自然是明白的。

　　我拉住师父的袖子，着急道：“我知道。但如果我不帮她，我心里……会很难受，很难受。”说着轻轻松开了手。

　　师父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又看看我放下的手，声音低低的，却很坚决：“好。我会帮你。”

　　纤峰殿台前，烈日毒辣，一片静寂。

　　令央忍不住开口问：“师父，您老人家叫我们来到底要说什么呀？您倒是说呀……”

　　师父慢悠悠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看了他一眼，站起来道：“我打算让你保护阿灵去凡世一趟。”

　　令央和千重都惊得瞪大眼睛，令央又道：“师父，您又发什么神经啊！好端端的，干嘛要去凡世……”

　　“令央！不许对师父不敬！”千重师兄严肃的瞪着他道。

　　千重转身向师父颔首，问：“师父，您不妨直说，令央和阿灵去凡世，究竟所为何事？”

　　师父笑笑，“去凡世，寻找一位仙人，借她玄幻镜一用。”

　　千重恍然：“可是去找去寻青女？”

　　师父含笑点头。

　　这一点头，千重的眉头又蹙了起来，道：“听闻这位青女大人在凡世行踪不定，如何能寻到？”

　　师父转身，看着我：“这就要靠缘分了。”

　　师父抚了抚我的头发，问：“此时后悔还来得及，你……”

　　我摇头：“不！我不后悔！我去。”

　　师父笑了笑，满意的点了点头。

　　转身端起茶杯，“我以茶代酒，望你们成功，早日……回来。”说完，举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