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十二、达成约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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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央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做了多少个梦，梦里他的师父还在絮絮叨叨的数落他的调皮，一会又梦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小村子，师父正带着他在山上采草药，他脚一滑差点摔下山崖，是师父舍命把他拉了上来。接着画风一转不知道为什么师父就突然衰老了，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给自己交代后事，芒央在一边哭的伤心欲绝。
域冰掀开隔帘就看到芒央仍旧昏迷的脸上不知道为什么淌满了泪水，啧了一声，转头回去拿了条毛巾出来，抬手帮他擦去泪痕，动作轻柔的仿佛这么做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不过被触碰唤醒的芒央就不这么想了。芒央刚刚睁开眼睛，还没看清楚所在位置，眼前就是一张域冰放大的俊脸，吓的他猛地一缩，身体后退，就从狭窄的急诊病床上摔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痛……”芒央呻吟着倒在地上，幸好是屁股先着地的，并没有摔的非常厉害，但是之前被砸到门的痛楚一起袭来他就只能蜷着哼哼两下了。
“你这么想睡地板的话我是不会介意的，但是你能不能换个地方？”域冰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芒央挣扎着坐起身，看到跟他隔着个病床的域冰正双手抱胸，一副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犯蠢的样子。
“我怎么会在这？”不去搭理域冰的调侃，芒央揉揉屁股试图站起来，但是背脊上的撕裂感和腰椎的刺痛一下子就传来了令他不得不停下动作。域冰没有回答他，而是直接绕过了病床在芒央有些惊恐闪躲的目光下走到了他近前，然后伸手一把架起他的胳膊将他丢回了病床上。
芒央痛哼一声，脸都皱了起来，域冰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语气：“两节脊椎断裂，后背撕裂性伤口，如果你想你的下半辈子妖生都瘫痪着度过你可以继续动。”
“……”芒央本来还在病床上扭动的身体就如同被定格了一样僵住了，心里暗诽一句这人说话不这样夹枪带棒的能死吗，为什么自己每次都要栽在他手上。
域冰看着芒央的样子，轻轻笑了一声道：“你就这样保持着，今晚过一夜，明天早上就可以滚了。”说完就转身往内室走去。走了几步又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将手上的毛巾朝芒央丢去，正好盖在他的脸上，“顺便，把你哭出来的眼泪鼻涕擦一擦。”之后就走进内室隔帘后面消失了身影。
芒央难受的挪了下腰，忍着痛将毛巾从脸上拿下来。当他傻的吗，域冰早就看自己不顺眼了，他还往这呆一晚上，还不知道要被他怎么折腾呢。偷抬眼往内室瞄了下，看不到域冰的人影，想着一会还是偷偷跑路好了。有些湿润的毛巾还抓在手里，芒央咬牙切齿拿起来狠狠的擦了一下脸，又擦了一下，感觉毛巾上有一点淡淡的气味，说不出来是什么，但是还挺好闻的。
在内室的域冰看上去面无表情波澜不惊的翻着眼前厚厚的一叠文献资料，实际上身上的感官都忍不住在注意着外面的动向。倒不是说他不想回答芒央的那个问题，其实连他自己都没搞明白为什么自己会一时头脑发热就把芒央带回了医务室。按理说他这样的伤口只要治愈术粘合断裂的骨头然后回去躺个一两天调养一下也就能痊愈了，根本没必要抓来医务室躺一晚上。
将手里那本厚的出奇的资料翻完，域冰也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信息，最后只能将自己的冲动归咎于，他不知道芒央到底是什么种族的妖。
芒央偷偷摸下床，尽量不发出声响，身上的肌肉骨骼都像是拆开整合过一样，哪哪都难受，但是就算如此也没有待在这个诡异的医务室里来的难受。好不容易走到门边，芒央正想开门，就听到门上砰的一声，然后背后突然投下一大块阴影将他笼罩住了。
转过身就看到域冰两手撑着门，将他困在自己和门之间，黑色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那种被捕食者盯上的恐惧感顿时又涌了出来。
“我……我只是想……透透气……”芒央依旧用着拙劣的谎言来解释自己的行动，谁来告诉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医师明明很讨厌自己却老是出现在自己面前还用这种壁咚的姿势靠近他啊！面对这样一座移动冰山他很冷的啊！
看着芒央欲哭无泪的表情，域冰只是偏了下头，挑了挑眉开口问了一句芒央根本想不到的话。
“你的家乡是哪里？”
“啊？”芒央茫然的看着面瘫的域冰，无法从他脸上读出一丝一毫的想法。他干嘛突然问自己家乡？难道要做妖口普查吗？不过芒央没有疑惑多久，就在域冰探究的目光下，摇了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
芒央从记事开始就跟着他的师父一起生活，师父带着他四处流浪，以采集草药为生。走到哪，就在哪住下，所以家乡对于他来说是根本不存在的东西。师父也是妖，本体是匹老马。他教会他各种生活技能。芒央依稀记得小时候，师父经常把他驼到背上，带着他颠儿颠儿的到处玩，而化成人形的师父经常穿着褐灰色的旧衣，给他讲各种在这世界上的所见所闻。
然而就在半年前，师父过世了，师父说这都是命数，是不可更改的。虽然从小师父嘱咐他要远离人类，但是在最后的弥留之际，师父还是对他说，去人类的社会好好历练一下，要明是非，辨善恶。后来他一个人游荡了几个月，意外的捡到了莫伊道法学院的入学邀请书，这才来到了这里。
域冰一直注视着芒央，一开始他只是想逼他自己说出来，因为去问一个妖族是什么种族的是一件非常不礼貌的事，所有幻化人形的妖族都是为了伪装，还特意去问本体是什么明显是遭嫌弃的。但是芒央低头抿着唇一言不发，没多久眼圈居然开始微微泛红起来，域冰不由得有一点莫名……这什么情况，问个家乡把他吓成这样了？
后退一步，域冰双手放开了对芒央的囚禁，啧了一声，有点不知道怎么处理目前的状况。自己有欺负他欺负的这么厉害么……想了想，抬手过去揉了揉芒央的脑袋，芒央抬眼瞅他，瑟缩了一下后还是拍开了他的手。芒央显然是从回忆里惊醒，但是在域冰的眼里就是在抗拒他的接触，只好收回手，有些尴尬的插进白大褂的口袋里。
芒央显然还是一副很想逃的样子，域冰又是没有多大耐性的人，想了想他还是决定直截了当的问清楚自己的疑惑，然后这之后还是尽量少跟芒央接触了。他轻叹一口气，目光难得的带着踟蹰：“你也别这样怕我，我又不会吃了你，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什么种族的而已。”语气带着点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安抚意味。
芒央闻言倒是没有域冰想象的那么大反应，他依旧是疑惑的看着域冰半晌，然后摇摇头说：“你问我的本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从小就这样，也没变成过本体的样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变。”
……域冰深吸了口气压制住有点上涨的怒气，从来只听说过有修为不够的妖族不能幻化成人形，从来没听说过一个妖族变成人形后变不回本体的！芒央不是在耍他玩吧！勾了勾唇角，域冰眯起眼睛看着芒央：“那你父母呢，你别告诉我你全家都不知道怎么变回本体，难道本体就是人类？”反正这话如果说出来他是绝对不会信的。
“我又没见过我爸妈我去哪问，我师父没跟我说我是什么种族的，所以我也不知道啊。”芒央无所谓的耸耸肩似乎是没在意到域冰隐藏的怒气，他现在又累又全身痛，真的只想好好休息一下，但是眼前的域冰大神明显没有放他走的意思。
难道资料上都找不到芒央这个样子的妖族是因为真的太特殊了？看起来非常有必要好好的研究一下了。域冰挑了挑眉一手抬起芒央的脸说：“我就勉强相信你，既然你不知道自己的本体是什么，那我们一起合作帮你找出种族如何？”
芒央眨了眨眼有点没搞懂眼前得状况，域冰为什么突然对他的本体是什么这么有兴趣？他不是讨厌妖族的吗，没给芒央思考的机会，域冰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但是在这期间，你必须完全服从我的安排，配合我的研究，放心我不会让你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然后在芒央错愕的眼神下又补上一句：“也不会对你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其实芒央的内心是拒绝的，对他来说自己是什么种族的根本没那么重要，反正之前一直都不知道也生活了这么多年，以后也不见得就因为这事生活不好了。但是在域冰冷峻的眼神注视下，他还是艰难的点了下头，大丈夫能屈能伸，他还不想在知道自己种族之前就被域冰切吧切吧剁了。
域冰看起来满意的放下了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竟然意外的好看。芒央其实一直都处于云里雾里的状态，这下看到域冰心情好了，才想起来自己是要准备开溜的，手刚摸到门把，突然就被域冰打横抱了起来，在惊呼声里吓的紧抓住他的肩膀。
域冰依旧带着笑意轻快的声音传来：“今晚你就睡这里，我来照顾你。”然后把芒央放到了内室的较为宽大也较为舒适的休息小床上。他可不想他的研究还没开始，研究对象就已经半身瘫痪了，虽然伤口在愈合，但是这第一个晚上的护理还是很重要的。域冰将这种突然的积极关心继续归于自己的疑惑能够得到解开而产生的动力，但是躺在床上的芒央就不这么想了，到底谁能来救救他啊，他感觉整只妖都好危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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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混乱现场回到宿舍的程苡铭发现Anime不在寝室，不知道他又受到什么召唤跑出去了。程苡铭也没多管，理了理思路很快开始写新闻稿，虽然他很好奇白羽教授会怎么处理这件事，但是现在明显不是能去凑热闹的时候。没写一会突然就一个喷嚏上来，程苡铭揉揉鼻头不在意的想着说不定是谁想他了，但是当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喷嚏接踵而至的时候，程苡铭非常郁卒的意识到，自己说不定是感冒了。
虽然一回来就把湿掉的衣服换掉了，但是毕竟湿湿的贴在身上那么久，说不定是受寒了。宿舍里没有常备药，程苡铭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想着写完稿子，好好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吧。
但是感冒哪有这样说好就好的，到了傍晚的时候，程苡铭已经觉得感冒越发的严重了，生病了人没什么力气，有点懒洋洋的倒在床上，脑子里还在想着这周八卦周刊的任务到底还有多少没有完成。在床上翻滚了不知道多久，迷糊中听到了开门声，然后还没看到人影就听到了聒噪的声音。
“苡铭，苡铭！”Anime三两下跑了进来，程苡铭已经动作迅速的翻身在床边坐好了。看起来Anime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没想到自己却病了，程苡铭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并不太想让Anime看到他生病的样子，幸好Anime也没有多在意他的举动，而是哭丧着脸说：“出大事了……”
“又怎么了。”程苡铭不着痕迹的按了按跳动的太阳穴，抬头看了他一眼。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与我有关？”
“与我有关……”
“……那随便，不说也可以。”
“诶诶！”Anime似乎对程苡铭漠不关心的反应很不满，但是看程苡铭一副不怎么想搭理他的样子只好干脆的说：“好啦我都说，好消息就是我的学分终于够升上二年级了，坏消息就是上周的作业给萌菠萝教授画像虽然通过了但是却被萌菠萝诅咒了。”
“又挂东南枝？你可是常客啊。”程苡铭有点幸灾乐祸。
“本来要挂一周的……”Anime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你说萌菠萝为什么不喜欢我给他画的画像呢，我觉得很可爱啊……”
“谁让你把他本体画出来的。”程苡铭从床边站起，去倒了杯水。“然后呢？你说本来，现在是什么情况？”
“现在萌菠萝说要我帮他做一件事就好了。”Anime一脸的揣测不定。
“江教授本来就心善，这不挺好的嘛。”程苡铭点点头，这样的惩罚看起来比挂东南枝好多了。
“可是，要是他的任务是要我暴打景教授一顿之类的怎么办？那我宁可去挂东南枝。”Anime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又沮丧了起来。
“噗，那你自求多福吧，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会提前去买好贡品和纸钱的。”程苡铭只能表示节哀顺变了。
“喂喂！太无情了吧！”Anime还在一边嘀嘀咕咕的闹着，程苡铭喝了水，轻轻的咳嗽两声也去不搭理他。脑子里却想着既然Anime先升上二年级要不要帮他庆祝一下呢。俗话说饿不死手艺人还真是有点道理，会画画的Anime因为帮忙修复石雕还帮忙设计音乐厅内外景，所以学分比程苡铭高很多，程苡铭虽然一直在赶，但是始终差了一点，不免有点失落。
因为生病导致脑子昏昏沉沉的，程苡铭跟Anime打了个招呼说自己累了，躺在床上很快就睡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十二、达成约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