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记忆里的歌，清晨的舞 ...
-
清晨的露珠在竹叶尖，压低了枝桠，安歌走过石径，带起一阵风，不堪重负的竹叶浮动，露珠滴落入林间土壤。
寻了处隐僻地界，就着嶙峋的山石，安歌盘膝坐下。抽出袖间的竹笛，细细抚平那还未磨平的竹刺，心下安稳。熬了一夜，他总算在实验无数次后制得这支竹笛。
前世，安歌就对笛子有很大的研究，幼时清贫，没有条件学习音乐，他就跟着村里的老人学习吹笛子，这制笛子的方法就是那时学的，多年没干了，手法难免生疏了些。
不过还好，总算弄了一根还算像样的出来，现在正好能试试音色。
举起手中的竹笛，靠近嘴边，悠悠吹出第一个音。安歌舒展了眉头，不错，音色圆润，松弛，低音醇厚而饱满，高音明亮而清澈。
正好兴致来了，安歌随兴吹了一曲鹧鸪飞，安歌本来是个南方人，学习的是南笛，演奏时带着一种南笛特有的纤细、柔美、秀丽，这对于演奏江南风格的乐曲是极美的。
清晨的竹林，清婉的笛声，倜傥的少年
缃涟循着笛音找来时，看见的便是这么副引人入神的画面。她静静等着一曲完结，待安歌打磨竹笛时，走近了他。
“这是什么？”
听见问话，安歌正低着头，只看见一双墨绿绣鞋停在眼前，抬首便看见穿着素色齐孺长裙的缃涟。见她捎带着疑惑的目光，正看着他手中的竹笛。暗想，难道天界没有这东西？
但脸上还是没有什么显露，只是笑了笑，说道：
“这是笛子，地界人族的一种乐器。”
“笛子？很好听，你吹的是什么？”
“鹧鸪飞，一首描写鹧鸪鸟飞翔的曲子。”
缃涟，顿了顿语气，停了一会儿，问着：
“还有其他曲子吗？”
安歌倒很是诧异，缃涟一直是对人冷冰冰的，没想今天会主动问这么多，竟有种感觉她是想把对话延续下去的错觉。
“我还会几首”
缃涟略带期望的看向安歌，开口道：
“能吹给我听听吗？”
安歌也没多说，既然缃涟想听，而且开口要求了，自然可以吹上几首。
笛子贴近唇边，安歌想了一瞬，随兴吹起了昨日那首歌谣。
当第一个音自笛子出来，安歌便是身形一震，曲子音调皆高上不知几个音，就是旁边没听过的缃涟也很是奇怪的瞄了安歌一眼，她也感觉出来安歌的不对劲。
不过也只是开始的时候音调混乱，没有眨眼的功夫，安歌已经恢复了平静，尽心的吹奏着那支歌谣。
山林竹木间，笛音和着山风，带动竹叶也沙沙的作响。清泠由木性，恬澹随人心。心积和平气，木应正始音。
安歌放松心神，沉浸在这难得的平静中，感受着这曲子带给他的安宁。
恍惚间，身旁的缃涟抬袖舞出了第一步，联翩的舞姿，清颜白衫，青丝墨染，广袖飘逸，若仙若灵，美人伊始，仿佛从梦境中走来。
她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广袖合拢握起，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典雅矫健。乐声清泠于耳畔，那广袖如妙笔如丝弦，转、甩、开、合、拧、圆、曲，流水行云若龙飞若凤舞。
一曲将毕，缃涟正好踩着曲终，踏着步伐一跃而起，于空中甩出云袖，回首嫣然一笑。
安歌想着，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忘记这样的嫣然笑容，这日的清晨阳光微醺，云和峰的竹林绿叶茵茵，连带着那惑人的舞姿也深深刻入脑海。
“很美的舞，缃涟你跳的很精彩，练了很久了吧。”
听了安歌的话，缃涟此时的脸上已没有笑容，刚刚那抹笑容似是安歌自己产生的幻觉一般，她以平时那副清冷的样子说道：
“恩，我们部落以舞名扬五大部落，族人都是从小便习舞的。”
说完，她欲言又止的看看安歌，很是纠结的皱起了眉头，开口道：
“安歌，你，你是否是要在庆典上表演吹笛子？”
“对啊，这东西我还算拿手，可以出来见见人。”
安歌手上转着笛子，扶着身下的山石，抬头看着缃涟，笑着说道：
“有什么事情吗，说说看，能帮的，我一定帮忙。”
“你，你，恩，能不能和我一起表演？”
安歌停下转动的笛子，微微提高音量，说道：
“一起表演？你是指？”
缃涟这时因已是说开了头，便坦言道：
“我的意思是，你和我一起参加庆典的表演，我跳舞，你伴奏。”
“这，这行吗？额，我说的是，一起表演能允许吗？”
缃涟挑眉，冷声道：
“有何不可，谁也没有规定不能一起表演不是，再者我已听见陶陶和楼皓昌约定好一起舞剑了，而玉瓒也打算与佘云棋一起表演。”
安歌倒是不知道那几个小子的打算，一边疑惑楼皓昌和陶陶怎么会和平共处，一边惊奇不食人间烟火的缃涟原来也有一颗八卦的内心，难道这是女孩子的天性吗？
“那好吧，我们一起，只不过我觉得刚刚的配合，并不是十分的融洽，我们还要在练习练习。”
“也好，不过今日时辰也不早了，且准备准备去书斋吧，你，你应该还没用早膳吧，去吃点东西吧。”
说完话，缃涟便已是转身回到了林间的石道，向着书斋方向走去。
“诶，傍晚的时候来这里练习吧，记住啊。”
安歌冲着远去的背影喊道，迎来了一声淡婉回答：
“明白了。”
见那身影已是看不见丝毫，安歌收拾好衣裳，将竹笛放回袖间，踱着小步，回到竹屋。
就着冷茶糕点，填饱了肚子，才不紧不慢的往书斋走去。
前一夜，他为那首歌谣想了许久。
那歌谣明明只是听莲哼唱了一遍，不知道为什么，他接着就能跟着唱出来，还对这歌谣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感觉。
他觉得会对这歌熟悉，想来以前肯定是听过。只是昨夜他没有想起来任何东西。而今日吹奏笛子时，他的记忆才涌上心头。
这歌谣他的确听过无数次，但不是在其他任何地方，而是在他的梦里，那个他从小做到大的梦境里。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记忆里的歌，清晨的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