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孰是孰非说不清（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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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还记得？”这五个字，说的清晰平缓，生怕对方听不清一般。
“阿岚……”俞岱岩在方念烟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有了猜想，直到最后，他这才想起了十多年前他偶遇的那个女子。
那个陪伴了他半年，在他落得如此地步的时候却不见得女子。
他以为她回来找她，她没有。
然后——
“你是……我的孩子？”俞岱岩迷茫，紧张，困惑，不安，欣喜“她……”
“你怀疑她。”方念烟看俞岱岩的样子忽然笑了“你怀疑她。”
方岚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爱上了俞岱岩，所以在俞岱岩对她有好感，并且表露会带她回武当山的时候用了手段上了床。然后想要在俞岱岩之前解决掉汝阳王府的人，却不想有了她。
方岚曾说过，如果我早知道出生的是一个穿越过来的人，我定不会生下。
因为那不是我和他完完整整的孩子。
不过也幸好是穿越过来的人。
或者说，幸好是你。
对倚天没有太大感觉，对六大门派和明教何这天下都没有太大感觉的人。万一生下来的孩子最后跑到了汝阳王府效力，那当真是，不如生下来时便掐死了她。
方念烟曾说过，其实你没必要如此辛苦，早晚俞岱岩都会好的。
方岚说了那么一段话。
“我穿越过来，是幸事。遇见他，是幸事。爱上他，是幸事。有了你，是幸事。那么我为何不能让他在幸福一些呢。书，到底是死的，你能保证这是原著的世界？即便你能保证……与他相处那么久，我怎么会不知武当派在他心里的地位，若是张翠山真死了，他定会自责。”声音忽然轻了下来“我想让他开心，因为我爱他。所以我不管原著如何，我不想让他不顺心。一点都不想。”……
你爱他，他却怀疑你。
“我不承认你是我爹。”方念烟看着那个似乎是陷入了回忆的人，勾了勾唇“至少现在，我绝对不会承认，你是我爹。”
“我……”俞岱岩想要解释，却终究也只是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你娘她……死了？”想起方才方念烟说的话，立刻问了出来“是怎么回事？”
“她说当年和你分开是因为你说有事要做，不想让她同你一起，她为了让你放心离开了，但是其实她一直都跟在你身后。中途发现有了我，怀着对你的信任，她把我生了下来，本想出了月子就来找你的……”方念烟说着早就想好的说辞“谁知道生我的时候她的身体……等好不容易调养好了下山却得知你的事情，四处查探查到了汝阳王府。”这后面倒都是真的，除了离开的理由“她闯进了汝阳王府想拿黑玉断续膏……”话说到这里，声音有些酸涩“却被成昆发现拍了一掌，逃出来以后她把所有剩余的内力都传给了我。”……
“帮我，救他。”这是方岚最后的话，带着信任。
“我把她的遗体烧了，骨灰拖了人收着。”方念烟把腰间的小袋子取了下来，拿出了一个铁盒子和一张纸“衡量了一下，汝阳王府比西域难闯多了，所以去了趟西域，找了一段时间才找到着黑玉断续膏和其配方。找到你以后，我只想问你，你可还记得她。”
“她想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她。”她想知道她的存在在你这里有没有被这个世界抹杀掉“你记得她，可是你怀疑她。”方念烟大可把话说得更狠一些，但终究血缘作祟，她说不出口。
而且这些话，也够了。
事情的发展出乎在场人的意料，一开始本以为殷素素可以代替俞岱岩，却发现殷素素是导致俞岱岩这种状况的因，本以为张翠山自刎要成功，却跑出来了一个姑娘拦了下来，说动了其他门派的人暂且下山，然后，这一切都在他们的意料之外。
“其实三哥当年也让我去找过。”旁边的人开口了“只是……”
“只是没找到，所以就疑了。也对，当年谁不知道武当俞三侠……”方念烟看也没看开口的人直接抢过了话，见俞岱岩的样子，终究没说下去“你……”好自为之。
方念烟想这么说，看着俞岱岩的样子，她说不出口，话到嘴边打了个转“我会陪在你身边，代替她看着你好起来，但是这不代表我承认你是我爹。我知道武当派向来重规矩，但是任凭你们怎么说我，指责我，我都不会承认现在的你是个合格的爹。”……
方念烟看着方岚心心念念那么多年，却换来一个疑。
“你当真愿意留在我身边？”俞岱岩自然不会指责对方目无尊长，没有一点为人儿女，身为一个晚辈的样子，他听到方念烟的话的时候就已经震惊了。
“不看到你好起来我怎么对得起我的一路辛苦拿到的药。”方念烟见俞岱岩开心，下意识的说着，差点咬了舌头。
“太好了三哥，你终于可以……”……
俞岱岩，终于有希望了。
可是殷素素的事情还没解决。
“我……”俞岱岩看着张翠山和殷素素，开了开口，想说原谅的话，又说不出，可那种恨意却淡了些许，尤其当得知下手的是汝阳王府的时候，便在心里给殷素素找说辞开脱。
“我不讨厌你，但我绝对不会喜欢你。”方念烟见俞岱岩不好开口，便走了几步到殷素素身前看着对方“我救张五侠，是因为我娘说，她所爱的人这辈子，重要的就是在武当派的师父，和他的那些师兄弟。情同手足从来不是说说而已，所以我出手阻止了。我救你儿子，是因为我能救，所以我救了。你是小因，而非大因。所以我不讨厌你，但你终究是因，所以我绝对不会喜欢你。”……
俞岱岩恨是恨，如果张翠山真的因为这件事情死了，愧疚内疚自责的还是他。
而殷素素……始终是张翠山的心头朱砂。
方念烟扫过了张无忌，他不太明白为什么原著里最后张无忌身边的人是赵敏。
难道这年头做好人，尤其做个好女人不招人待见？
“我把玄冥神掌转移到了我身上，我需要一个安静和安全的地方运功驱除。”也不等别人再说什么，方念烟的目光落在了张真人身上，她抱拳施了一个礼“还劳烦太爷爷了。”……
虽然不觉得俞岱岩是个好爹，但是不代表她不会认，叫了张真人一声太爷爷，他们也能放心不少，至少知道了方念烟对武当派绝不抗拒。
或许是因为方岚是个玛丽苏，所以方念烟是个奇人。九阳神功九阴真经什么的，方念烟都能学，而且学得特别快，所以玄冥神掌只需要她打坐一会儿就能好。
虽然说这个一会儿，有些长。
方岚的内力充沛到在得到之前方念烟想都不敢想，但终究还是因为生了她伤了身子，所以败给了成昆，不然……
而这方念烟即便再奇，这内力也不是现在的她能承受的，所以封印了五成，留下了五成。
这五成方念烟只能控制三成，还有两成是抑制不住的。
体内的真气乱了。
方念烟这一打坐便是一个晚上，早上她终于觉得自己健康了不少，伸腿就要下地，结果腿一软就摔倒了，还撤下了一块帷幔。
门口听到声音的人立刻进来了。
“你怎么了？”声音有些惊慌“是不是哪不舒服？”……
“……”方念烟觉得刚才那么一磕头有点晕，伸手抓着扶着自己起来的人，也没听清对方说的是什么，只是有气无力的靠着对方说“饿……”……
“……什么？”……
头磕到了地上，因为疼痛身体本能的眼泪汪汪，估摸着额头青了一块，不过那不重要“我好饿。”听到对方的问话又重复了一遍。
饿得头好晕。
方念烟一路风尘仆仆做牛做马任劳任怨的赶了回来正好听到了张翠山和殷素素回来的消息，找急忙慌得就赶了过来，跑死了两匹马，也幸好如此劳累才不用分出新去管真气，因为真气的都累得不愿意蹿腾了。
接了灭绝那一剑，看似轻松，却也耗费了不少的力气，又把玄冥神掌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又花了一个很长的时间，醒来的时候天微微亮。
“我要吃肉我要吃肉我要吃肉……”方念烟靠着一个人，抓着另一个人的袖子晃啊晃嘴里不停地说着“我要吃点心我要吃肉我要吃好吃的给我一根胡萝卜都可以我好饿……”……
被抓着袖子的张松溪哭笑不得，只得安抚道“我去给你拿吃的。”……
“快去吧……”听到这么一句话，方念烟松开了本就没什么力气的手，转过头微微抬了起来，眯了眯眼睛“敢问阁下是……”……
“俞莲舟，你可以叫我二伯。”俞莲舟看到方念烟抬头，自然也看到了方念烟额头的那块青“梨亭，你去找跌打药来。”……
有肉有菜有馒头，人间天堂，不过如此。方念烟蹲在了椅子上，虽然一旁的俞岱岩想开口，却还是忍下来没说，等之后再慢慢提好了。
“你多少天没吃饭了？”……
方念烟抬眼看着开口的人，是那个借给她剑的人，这个问题太犀利了“从我听到据说张五侠和张夫人回来的时候。敢问阁下是？”……
江湖上掀起了波澜，昨儿到场的不光是几大门派，还有许多别的帮派，还有些路上应该被镇压了。
“我是你七叔。”……
方念烟这才意识到俞岱岩一直都在，刚才太丢人了，她一定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身了。
“那黑玉断续膏外用，配合着大骨头汤好的会更快一些。”这个世界很神奇，明明骨碎筋断，却还是好了起来。
“念烟，你……”俞岱岩有很多想问的。
方念烟把筷子摔倒了桌子上，站起身踩着椅子的扶手便掠出了门，扶着树把方才吃的东西都呕了出来，浑身都在冒着冷汗，腿也越发的无力。
“这么长时间没吃东西一下子吃这么油腻……”他们谁都不曾想到这个孩子是长时间没吃东西，只以为是忙了那么久饿了，自然是把好吃的搬过来。
东西吐是吐了出来，只是方念烟感觉得到胃空了，然后她……胃痉挛了。
“吐血了！”也不知道是谁眼尖看着喊了一声。
方念烟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昏了过去，之所以说保持最后一丝清醒，是指身体处于紧张状态，只要有一点危险她都会随时醒来。
张真人给方念烟把了脉，又找了殷素素脱了方念烟的衣服检查方念烟的外伤。
“她身上有刀剑留下的伤疤，很多……”比一般这个年纪的孩子，要多得多，殷素素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形容“有的伤口是近期的，像是刚愈合好的。”
“外伤内伤……”张真人自然不意外，只得叹口气，外伤虽是刚愈合好，但也需要养，内伤更不用说，再加上那真气……
这孩子活到了现在，当真是个奇迹。
这事儿张真人也没隐瞒，告诉了自己的七个弟子，并且说最好是他们轮流照顾……除了张翠山。
这孩子不喜欢接触翠山和素素，张真人看的门清。
方念烟这一觉睡的挺长，醒来的时候日上三竿，屋子里还有旁人在，意识到这个之后她便下意识摸着枕头下面，空的。随即手一撑床板越了起来，脚落地站稳，大脑还没缓过来，视线也没跟上手中便聚气成剑凭着感觉挥了过去。对方躲了过去，恰好方念烟缓了过来看着剑所指着的人“敢问阁下是？”
“你昨天还抓着我的袖子说要吃肉呢。”张松溪见方念烟神色不动“算起来你还得唤我一声四叔，师父给你看了，你需要静养，回到床上躺好再休息会儿。”
“张松溪。”方念烟听到对方的话，心下了然收回了剑。
运用自如……
张松溪看着新得的小侄女，不知和人能养出来……转念便想到了自家三弟，心中叹了口气“你可想……”吃点什么？话问到一半，便看到方念烟原地盘腿坐下开始打坐。
真气太足，不得不经常打坐把这真气抑制住，转化为自己的。
“药拿来了……”门被推开，殷梨亭手里端着一个碗走进了门，看着这个情形怔了一下，然后看着自家四哥。
方念烟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殷梨亭，然后收势“为什么还有药？”
“因为你的身体需要调养。”殷梨亭把药放到了桌子上，走过去想要扶起方念烟。
“我现在需要的是一桶热水和一件新衣服。”而不是一碗看起来就苦到家的药。
“等你吃完药的。”殷梨亭认真的看着方念烟“你的身体不好，师父说你需要好好休息和按时吃药，这个药对你的身体有利无害，如果你觉得药苦的话，这里有糖。”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包糖“你吃完药再吃糖就不会觉得苦了。”
好神奇的袖子。方念烟看了眼殷梨亭的袖口，她一直都在好奇为什么古人从怀里和袖子里从能掏出东西，她试过，但是完全不适应。袖子里的东西更是抬手间便掉了出来。
“我喝我喝，喝完让我洗澡。”伸手拿碗，放到了唇边闻了一下确定了没有有害的药材便一口喝了下去，伸手抓了一把糖放到了嘴里。
“你不能洗澡，因为你身上还有伤刚刚痊愈，如果碰到热水……”张松溪不紧不慢的开口了。
方念烟嘴里的糖有点多，腮帮子都鼓鼓的，好在这糖是属于药糖，软的，嚼几下就咽到了肚子里“你们知道我身上有伤？”
这……张松溪和殷梨亭对视了一眼。
“殷素素看的。”看到两个人的迟疑，便猜了出来了“我不管是谁看的，我要洗澡。我没那么娇气，被热水泡一下伤口就裂开了。”就是重伤的时候泡在水里，都不会影响伤势。
“不可以，怎么也得等到三日之后。”张松溪干脆的说着。
所以说古代人就是麻烦啊，有些时候十天半个月才洗一次澡。
好在她一直都有剪头发的习惯，把头发剪得能像个男孩子梳起来就可以。没有那种长发飘飘的感觉。
而且算起来……
她已经将近半个月没有洗澡了。
“从今天开始算第一天。”争取着福利。
“没问题。”这个好说，反正到时候伤没好再拖几天。张松溪笑的温和。
有点太好说话了。
方念烟带着几分怀疑的看着张松溪，随即想了想，也没什么好算计的，又或者说，根本谈不上算计。
“还有什么事？”张松溪见方念烟站在那里不动，这么问着。
“我……”方念烟抬头，看到张松溪和殷梨亭都看着自己，突然想到了纪晓芙。她见过纪晓芙和杨不悔，在之前见到过。
要不要提……方念烟思衬着，现在提应该不是一个好时机，等……俞岱岩好起来的那一天，再同殷梨亭说。
“那个人在哪儿。”方念烟见到二人怔了一下，补充道“我是说俞三侠。”……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孰是孰非说不清（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