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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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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水没过王竹的头顶,他不断地挣扎着,可越挣扎这血好像就越粘稠,几乎动弹不得。满眼都是无尽的红,口鼻中不断涌入血水,窒息感加上喉头不断泛出的恶心感,真当是生不如死。
“这是梦,快醒来,这是个梦......”王竹强定心神,挣扎着从头上扯下束发的玉簪,狠狠地刺向了自己的手臂。
疼痛感从前臂蔓延出来,他眼前逐渐变得清明起来,血色慢慢退去,呼吸也逐渐顺畅起来,双脚好像终于落到了地上。可却发现自己原是站在屋外,不知何时进走进屋子里来了,此刻正站在王舒的书桌前。
那个红衣女子不见了,王竹拉起了自己的衣袖,却发现自己手臂上也并无伤痕,玉簪也还好好地插在发髻中。更让他挂怀的是那个长得像王杏的红衣女子,青天白日的,难道自己中邪了不成?
王竹越想头越痛,身子也开始有些软了,只得用手称在桌子上。可这手掌刚碰到王舒的书桌,前臂就一阵刺痛,他低头一看,只见前臂上的伤口竟然出现了,手臂上的经脉,开始逐渐胀大,颜色也由青变成紫红色,疼痛也由前臂上伤口的刺痛,迅速蔓延为剧烈的钝痛。血还是从伤口涌出来,顺着手臂流到了桌面上。
王竹惊慌失措地拿起了桌上的毛毡捂住手臂,可没想到这毛毡下竟放了一副绣画,画上正是那红衣女子手上拿着的残荷图。他忍不住用手去碰那幅画,却不小心将血滴到了画上,可就在那一瞬间,这画中枯黄的荷叶好像重新有了生气一般,竟开始一点点的变绿。
王竹闭上了眼睛,用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重新睁开眼盯着画中的荷叶。这才不过片刻,方才的秋霜残荷竟然变成了盛夏之荷。这画栩栩如生,王竹的眼前好像真的出现了一片碧池荷花,好一副绿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的好景致。
正当王竹沉浸在美景中时,一只手臂从背后无声无息地环住了他的腰,一个冰冷的头搁在他肩上,对着他的脖子轻轻地吹着气。他顿住惊在原地,动弹不得,全身的注意力像是都集中在脖子上,有点酥麻又有点刺痛。
忽然身后那人松开了他,一跃到了他面前,是那个神似王杏的红衣女子。但王竹知道眼前的人,绝对不是自己的妹妹,王杏绝不可能露出那样妖媚的笑容。
“素娘,多年不见了。”红衣女笑着说道。
王竹听她叫一个姑娘的名字,想着难道这还有个叫素娘的姑娘,不由回头四处张望,可目光所及除了接天的荷叶,便再无它物。
“姑娘,方才可是和在下在说话?”王竹用手指了指自己,一脸疑惑地看着红衣女。
红衣女看他这副样子,不禁笑得花枝乱颤:“没想到素娘如今这般有趣。”
“姑娘你莫不是认错人了?在下姓王名竹,而素娘怕是个姑娘的芳名吧?在下一个男子,如何会起个女子之名?”
那女子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笑。但是她的脸孔却开始扭曲,原本娇小的身形也开始变得高大起来,不过片刻,美娇娘竟变成了一位身形高瘦的红衣青年,他的五官并不出众,不过是一张极为平凡的脸孔。
可王竹却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头痛欲裂,明明是在平凡不过的脸,却像是一把利剑刺进他胸口。他脑海里出现了无数画面,都是眼前这位红衣青年和一位紫衣少女,就在他马上要看清紫衣少女的脸时,一记手刀向他后颈砍来,王竹的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此人正是王舒,他将晕倒的王竹扶到一边,然后伸手从边上扯下一枝荷花射向红衣青年:
“梨云,你忘记我们的协定了吗?”
那青年用手指夹住了那只荷花,折断了茎,将花插进了自己的发中,又变回了方才的女子模样娇笑道:“我不过是想让他见见那可怜的鬼君罢了。”
“此生他们忘记前尘往事,待到此事了结,我们就不会再被前世的血咒纠缠,何必要用前尘往事再来纠缠他们呢。”
“大概我是不甘心吧,那个人到如今还在挂念她。”只见梨云苦笑一声,眼中落下泪来,泪水落到荷花池中,忽而她的身影和这碧水荷花都开始逐渐变小,最后化为了那张残荷绣画。
王舒将荷花图卷起收入怀中,指间上似乎还带着画上的湿意,不经长叹了一口气。
他想将地上的王竹扶到内室的榻上,却发现自己气力全无,没想到这荷花图这般厉害,看来他的时间不多了。
王舒费了好一番功夫终于将王竹扶到了榻上,自己也累的瘫坐在一旁。
可还未歇多久,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他刚欲撑起身子,就见一身男装的子夏冲了进来。
“大少爷,不好了,大小姐和表小姐被人陆二公子抓住了。”子夏急得大喊起来。
这还没等王舒反应过来,榻上的王竹被这一声惊醒,一听到妹妹有难,急得从榻上滚了下来。
王竹一把拉住子夏,赤红着眼,急问道:“你说大小姐被陆二抓住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小姐要表小姐陪她去风雅馆,说是要去瞧瞧陆二少爷,便穿了二少爷您的衣服,扮作公子哥去了,结果一进门就看见一个大老粗在打一个小男孩,表小姐气不过便偷偷拿了个东西扔了过去,可没想到不但没扔到那人,却正好砸到了边上的陆二少爷头上。本来那陆少爷还不知道是谁扔的,可是表小姐又拿了个更大的盘子砸那个大老粗,可惜却又砸到了陆少爷;脸上。陆少爷恼羞成怒,就把两位小姐抓住了,表小姐让我趁乱跑出来找大少爷救她们。”
听完子夏这番话,王舒忍不住翻了白眼,方才好不容易缓过来的气力,这下子一听到这事真想找个棺材躺进去算了。
王竹自然也是知道自己大哥被陆二少纠缠的事,可妹妹又被那人抓住,真当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心里把惹事的许婧狠狠骂了几遍。
“哎,看来只得见一见陆二公子了。”王舒的脸色苍白,强撑着气力,站起了身子。
王竹见他这般憔悴,便是如何也不肯让他去了:“大哥,还是我去吧,我就不信那陆二还能拿我怎么样!”
“还是我去吧,要是被陆二那人可不是一般的难缠。”
“大哥,你这路也走不了两步的样子,我如何放心你去。”
子夏在边上急得不知怎么是好,忽然她灵光一闪,笑着说道:“大少爷,您不如就让二少爷随我去吧,奴婢有一记能保少爷小姐平安归来,只要大少将当年用的臭鼬的气味熏制的药粉敷在二少身上,还怕那陆二公子不成?”
“这倒是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二弟,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待到王竹和子夏赶回风雅馆,却发现许婧二人早就不在风雅馆之内了。馆中之人都昏倒在地,但屋内却毫无打斗的痕迹。
“这是怎么回事,大小姐她们到哪里去了?”子夏急的的都快哭出来了。
王竹发现非但没有打斗痕迹,更奇怪的事,每个昏倒的人都像是在做一场噩梦,头上满是汗水,眼皮下的眼珠不停地动,口中呓语不断,面容狰狞,但是身上却没有丝毫的伤害。
“二少爷,我找到陆二公子了。”子夏指了指墙角边上躺着的陆泽。
王竹一个箭步上前,将他扶起来,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两个耳光。陆泽脸抽搐了几下,双目紧闭,手脚抽搐,口中不断喘着气,但是却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二少爷,我们在这等的也不是法子,不如先回去吧,兴许大小姐她们已经回府了呢。”
“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二人心急火燎的回到王家,没想到许婧和王杏到真的已经先回来了,王杏此刻正坐在王舒屋里,而许婧早就一脑袋扎进厨房里去了。
王竹一进屋见到妹妹安然坐在屋内,先是一愣,然后也不顾旁人,将王杏一把搂入怀中。
“阿杏,你吓死我了。那陆二没伤到你吧?”
王杏自知理亏,如今又见哥哥为自己急成这样更是愧疚不已:“二哥,我没事的。这次多亏了表妹的朋友相救,我们才能平安回来。”
王竹松开妹妹,一脸不悦地说道:“若不是这位好表妹,你今天又怎么会去那风雅馆,遇见陆二那个混球。”
“二哥,你错怪表妹了,今日是我强逼着表妹陪我去风雅馆的。”
“可子夏说是她把东西扔到陆泽头上,你们才会被抓的。”
“阿杏,今天这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回来的?”王舒瞥了一眼许婧说道。
“我想着那陆二公子的传言如此不堪,便想去看看他究竟是怎样的人,毕竟谣言不可尽信,我就求表妹陪我一起去。结果一进那风雅馆中,就见到一个彪形大汉在打一个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那孩子满脸的血迹,我们两人实在不忍心,就想出手帮一帮他。可没想到那陆二公子忽然从那大汉身后走过,正好被表妹扔去的东西砸到,晕在了地上。可那大汉并未停止打孩子,我们便又扔了东西过去,可没想到那陆二少爷竟然站了起来,就给又砸到了他的脑袋。可惜这次他没晕,还把我们两抓个正着。”
“你说是表妹的朋友救了你们出来?”王舒问道。
王杏想到那个穿着紫衣的少女,极为佩服地说道:“是啊,还好素姑娘及时出现,不然我们两现在估计已经被打的不成人形了吧。”
“素姑娘?我见那风雅馆中的人都昏睡不起,这素姑娘竟有这样的本事?”王竹皱着眉头问道。
“是啊,素娘姑娘本事可大了了。”
“素娘!?”王竹心中不禁一颤,这不就是那个红衣女子在梦中唤他的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