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兰]粉红色夏日迷梦》ichi

9、第 9 章

　　转眼到了学园祭的日子。
　　帝丹小学礼堂的舞台下面坐满了拿着摄像机的家长们。
　　穿好戏服的柯南从舞台厚厚的幕布后面探出头来望向黑压压的人群，但却始终寻找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也该放弃了吧？”给扮演小红帽的步美画着妆的灰原偏过头去朝柯南的方向建议，这人从演出开始就一直持续着这种在她看来毫无意义的行为。对方闻声只递给她一个略显不耐的眼神，然后继续不错眼珠地盯着礼堂入口的位置。
　　应该说他执着呢还是固执？灰原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还是不要管这些多余的事比较好。
　　“呐呐小哀，柯南在看什么？”步美握住灰原为她系披肩的手，有点担心地问道。
　　“大概在找那个事务所的姐姐吧。”
　　“你是说小兰姐姐吗？之前她有说过要来看我们的演出来着，难道今天不能来了吗？”
　　灰原看了一眼柯南的方向，耸耸肩道：“谁知道呢？”
　　这时小林老师从后台急匆匆跑过来，拍手示意大家集合。马上就要轮到一年B班上场，小林老师看起来比即将登台的小演员们还要紧张的样子。
　　柯南和灰原跟在队伍后面被小林老师带往舞台另一边的候场区，柯南回头往台下看了最后一眼，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
　　“她明明说过要来的……”
　　走在柯南身边的灰原无意间听见他小声嘟囔了一句，忍不住嗤地笑出了声。
　　“呐，江户川同学有没有觉的，现在的你真像一个一边跟别人闹着别扭，一边却希望对方过来哄你开心的孩子。”
　　“真啰嗦啊你！”柯南红了红脸，却不得不承认对方确实戳中了他的心思。他局促地瞪了灰原一眼，最后干脆扯起她的手腕直接混入到嬉闹着的同学中间来阻止她的进一步调侃。
　　灰原笑得似乎更开心。“喂，”她停下来阻止他向前的步子，“这衣服挺适合你的。”她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柯南戏服兜帽上支起的兽耳，“还挺可爱。”
　　“不好意思啊！可我还是觉得你一点都不可爱！”

　　演出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礼堂的大门忽然被推开，刺眼的光线直射入黑暗的空间引起众人一阵骚动。一个人影逆着光冲进来，然后朝着人群中喊：“兰，兰你在吗？”
　　是园子的声音。
　　柯南从木板搭起的道具床上翻身下来，不管演出是否还在进行当中。“园子姐姐，小兰姐姐她怎么了？”
　　“兰她……兰她不见了！”园子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哭腔，好像再多说一句就会情绪崩溃。
　　“什么！你说清楚！”柯南一边跑下舞台，一边脱下戏服扔到候场区的灰原手里。“后面拜托了，灰原！”
　　看着柯南狂奔出去的背影，灰原无奈地叹了口气。“啊啊……真是个麻烦的家伙。”
　　舞台下因为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在当下的观众们慢慢回过神来，纷纷的议论声瞬间充满整个礼堂。
　　“呐呐，小哀，现在要怎么办啊？”步美手足无措地站在舞台边，求助地望着灰原的方向。
　　“当然是我来代替他啊……”灰原一边说着一边套上柯南换下来的戏服，然后走向舞台中央的木板床，若无其事地在上面躺下来。
　　舞台剧顺利地往下进行，因为上一刻的骚动变得混乱的观众们也渐渐被表演吸引而忘记了那个莫名出现的小插曲。

　　*
　　昏暗的地下室中，天花板上唯一一盏光线微弱的白炽灯为周围的环境笼罩上一层瘆人的青白颜色。年久失修的电路偶尔迸发出噼啪的电火花爆裂的声音，经久不散的尘埃在惨淡的光线中浮浮沉沉，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发霉味道。
　　整齐排列的资料柜深处隐约有窸窣的声音，一个人影隐在暗处，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一叠叠卷宗四散在地，像是被人随手丢弃了，越接近黑影卷宗堆积的越多，那黑影就置身在堆叠如山的卷宗之中，飞快地翻阅这什么。
　　手电筒苍白的光线被纸页反射照亮了黑影的脸。那是一张无比美丽的面孔，而如今这张脸却被各种复杂的情绪所笼罩。慌乱、震惊、恐惧以及悲切。类似于哽咽的声音从压抑的喉咙中发出，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而在看到从文件夹中飘然掉落的某张照片以后，压抑的哽咽终于变成了哀伤的悲鸣。
　　“爸爸……爸爸……”黑影将脸埋在手掌中，像是要把一生的泪水全部流干一样，放声痛哭起来。
　　而那哭声在另一个人影靠近的时候戛然而止。
　　黑影猛然回头，在看清来人的面目时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身子。高大的资料柜阻止了退后的动作，黑影惊恐地看着面前的人，轻颤着微张的嘴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小泽小姐，请问，你可以解释一下你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吗？”
　　眼前站立着的这个人像一堵高墙遮挡了原本微弱的灯光。阴影自他头顶投射下来，像带刺的藤蔓将她紧紧缠绕，以致动弹不得。
　　小泽看着那人眼镜后微微眯起的双眼，那眼神像尖刀一般仿佛随时可能把她的灵魂劈作两半。
　　小泽努力平静自己的情绪，她做了两个深呼吸，然后感觉到胸腔里失速的心跳慢慢地恢复平稳。
　　“这不是昴先生吗？”小泽用尽全身力气站起来，虽然双腿依然酸软无力，但好在尚能支撑自己的身体。“之前我跟小兰说过，想要看看工藤先生的藏书，今天得到了允许，所以迫不及待地想来看看。”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抹掉了眼角的泪痕。
　　“哦？”冲矢昴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视线在小泽身上逡巡而过，然后发现对方的右手将一张类似于照片的东西悄悄地塞进了牛仔裤口袋里。
　　“昴先生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去问一下小兰，我想她现在应该在客厅等着。”
　　“嗯，没错，小兰确实在客厅，”冲矢昴兀自点了点头，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异样情绪。“不过，她现在的状态好像并不能回答我的问题。”
　　小泽暗自咬牙，但随即将整个人迎向冲矢。她被金色发丝覆盖的头顶堪堪擦过冲矢的下巴，小泽将脸埋进冲矢整齐地系着纽扣的衬衫领口，用一种带着撒娇口吻的语气，轻轻地说道：“我刚刚看到一篇小说，主人公的命运令人唏嘘，于是不由自主地哭了起来。直到现在我的胸口还闷闷地难受，冲矢先生愿意安慰一下我被小说伤害的脆弱的心吗？”
　　冲矢低垂双目，正看见小泽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他挑了挑嘴角，然后低下头凑近小泽粉红丰润的双唇。
　　小泽一直背在身后的左手慢慢换上冲矢的腰，而那只手里拿着的某样东西忽然闪出银色的亮光。“抱歉。”小泽在心里默默地说，就在嘴唇即将接触的刹那，将拿东西狠狠地向冲矢的腰际捅去。
　　“啊——！”一声尖锐的哀鸣在地下室回响。
　　小泽感觉到左臂一阵剧烈的疼痛，手腕像弄湿的破布一样被狠狠绞住，手中的电击棒“啪”地掉落在地。
　　冲矢像提起一只小猫一样将小泽的手腕拽过头顶，逼迫她去看他。“你就是这样让小兰睡着的？”他想起回到这里时，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到的小兰的样子。她被做成睡在沙发里的样子，但脖颈上红色的电击痕迹却从发丝中间隐约显露出来。
　　“你最好给我个可以接受的合理解释。”
　　小泽看见冲矢一向微眯着的双眼张开一条缝隙，看着她的眼神透出令人胆战的森寒。小泽将头转向一边，金色的头发遮蔽了她大半边脸。
　　“报警吧，”小泽说，“放心，我不会做任何抵抗的。”
　　面对小泽忽然的乖顺冲矢微微地挑起了眉，在静默地看了小泽十几秒之后他忽然松开了攥着小泽手腕的手。
　　在小泽惊讶的眼神里，冲矢从口袋中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他看着她，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电话拨通前，他对她轻声说了一句，那声音温柔仿佛情人间的低语。
　　他说：“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