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言》半夏紫苏

18、结局

　　外面下着细细的小雨，我将窗户大开着，坐在窗台边，感受着偶尔被风吹拂到身上的雨滴。

　　我看了看墙上的钟，闭上眼睛享受着此刻的静谧。

　　浩辰来了，他的脚步缓慢却带着沉重，和想象中的一样。

　　“小暖，祁愿通过律师向我传达你的意愿，关于你身上股份的所有权归属。你是什么时候跟他联系的呢？或者说，我是不是该恭喜你，终于恢复了正常。”

　　“在他内心刻道永远无法消失的痕迹，然后潇洒离开…”我睁开眼睛，笑着对他说。

　　他皱起了眉，“你说什么？”

　　“这是救我一命的少年对我说的话，自从遭到绑架回来，我一直在想这句话，翻来覆去的想，每时每刻的想。”

　　他看着我，忽然也笑了，“所以，这就是你给我刻下的痕迹？小暖，你还是太天真了，我可以用无数种方法向法庭证明你还是个智力不健全的人，无法管理这些股份。而且，忘了告诉你，靳氏目前已经在我的掌握之下，即使没有你的东西，我将靳氏纳为己有也不是难事了。”

　　“我从来没质疑过你的能力与野心。”我动了动身体，让自己更向外了一些。

　　浩辰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他直直的看着我，带着一丝恐慌。

　　“小暖，那里危险，有什么事我们以后再说，你先慢慢的下来。”他的语气恢复了温柔。

　　我看着他伸出的手，说道，“浩辰，你知道我一直爱你的，对吧？”

　　“我知道。”他回答着我。

　　“可是你不知道我已经爱你到和生命对等。”我又向外挪了挪。

　　“小暖！！！你究竟想要做什么？股权我全都给你，你先下来。”他真的惊慌了，深褐色的眼睛里出现了脆弱。

　　“妈妈是被你害死的对吗？”我问他。

　　他看着我，最终还是点点头，“你妈妈患的是严重的颈椎病，会导致头疼还有四肢麻痹。我串通了医生，故意改成了别的病，一直吃没有用的药。”

　　“之后，你只需要在路上动点手脚，妈妈就会因为四肢麻痹控制不住车辆，然后就是看起来十分自然的意外，对吗？”我接过他的话，继续说道。

　　“高中我出事了之后，你为了保护林翎，才会让她出国，对吗？”

　　“让林翎回来，也是因为你知道事情即将结束，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算计好的，对吗？”

　　“祁愿家的事情，估计也是跟你有关，目的就是孤立我与妈妈，对吗？”

　　我缓了口气，幽幽的开口，“这么多年，我们在一起，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对吗？真相真是比谎话要残忍。”

　　“小暖…听我说…”

　　“你怎么忍心，看着我一步步的踏入万丈深渊，看着我不停的在黑暗中挣扎，深深的沉溺在绝望中，却连双施救的手都不肯给我。”

　　我半个身子已经悬在了窗外，楼下似乎有人在呼喊。

　　外面的雨忽然变大，冰冷冷的雨滴砸在我的身上，我看着他，却发现自己哭不出来了。

　　心已经冰冷，情感都已经干枯，如何还能再哭出来。

　　“对不起，小暖，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错了，求求你，快下来。”浩辰突然像是垮掉了一样，哑着嗓子轻轻对我说，“我没有不爱你…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你。”

　　“浩辰，股权你会得到的，连祁愿都不知道，我对律师说的是，一旦我死亡，股权就全部交给你。”

　　他听到到了这句话，猛然瞪大了眼睛，我看到了他眼底隐约泛着的水光。

　　而我在那一刻，突然不忍心再多看他，看他的悲伤，看他的孤独，看他的脆弱，看他即将的失去。

　　“浩辰，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等待那么无望的承诺了。”我轻轻的闭上眼睛，“你与我在一起这么久，你身上的气息对于我来说都是那么熟稔，要舍弃掉真的太疼了，和死亡一样的疼痛。”

　　“小暖，不要，求求你了。不要让我一个人，我…我…”他的声音带着哽咽。

　　“还记得吧，我说过喜欢飞的感觉。”

　　我听见了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还有风声中离我越来越远的，他的声音。

　　“小暖！！！”

　　他声嘶力竭的呼喊着我的名字，这是我最后的最后听到的声音。

　　别了，浩辰。

　　别了，我一直的爱情。

　　别了，我从情窦初开便开始的期盼。

　　只是，你午夜梦回时分，会不会忽然惊悸，然后想起一个爱你极深的傻瓜。

　　一个爱你到连恨都恨不起来的傻瓜。

　　一个在你人生不停唱独角戏的傻瓜。

　　一个在你心里刻下了道血痕的傻瓜。

　　一个终你余生都不再会出现的傻瓜。

　　灵魂飘浮在半空，我看到了自己躺在不断蔓延开的鲜血之中。

　　浩辰怀抱着已经失去呼吸的我，呆呆的坐在雨中。

　　他没有哭，也没有笑，没有表情的脸像是失去了生气的假人，冰冷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