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请投降，缴枪不杀》北冥有虞

5、都赶上趟了

　　严笃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炸酱面进来时，范语嫣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早上为了保证节目里的视觉效果只喝了一杯奇异果汁，连严笃专门给她烤的培根加鸡蛋的夹心三明治都没敢吃。
　　严笃一遍慢条斯理地吃着碗里的面，一遍好笑的看着吃得和小花猫似的范语嫣，忍不了一杯大麦茶推到范语嫣身边。范语嫣毫无淑女形象地嗦完一大束面，觉得没有饿得那么厉害了，便擦掉残留在嘴边的酱汁，放慢吃东西的速度。“还是你们家的这个面是我的最爱。”
　　严笃倒是一点也不谦虚的接受了，别的他可能不怎么自信，但是做面和导演这两点，他简直就是为了干这两个而生的啊。严笃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大麦茶，捧在手里吹了吹：“那你好好吃，估计最近两三个月我是没时间再找机会带你过来了。”
　　“怎么？你不是刚刚才休假麽，怎么又有工作？”范语嫣埋首在面碗里，头都舍不得抬一个。
　　“唔。这回手里这个本子看着我就手痒，想早点上工。再者顾总又给我布置了个大难题，我不过是把本来准备下个星期开始弄的提前两天，休了差不多三个礼拜骨头都酥了。”严笃一只手撑着下巴，半眯着眼，慵懒的样子让范语嫣想到了严笃家那只长年睁不开眼睛犯困得厉害的巴西龟。
　　“顾总给了你什么难题，让你还非得亲自出马？”范语嫣这会儿吃得差不多了，玩心大起，将一只手勾在严笃的肩膀上，还伸过另一只手去调戏他。
　　“他让我自己去找林慕演这部戏。”严笃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范语嫣简单地讲了一遍，不过，早在最开始的听到林慕的名字的时候，范语嫣就吓得下巴掉下来了。
　　如果说严笃对林慕的那份心别人可能不知道，但这一路上，严笃从欣赏到一点点，一点点喜欢上那个难以触及的人，从快乐，到深陷再到坠入深渊，范语嫣一直都看在眼里，更多时候，范语嫣不能理解严笃对这个人莫名其妙的沦陷和疯狂。
　　她这才想起来刚刚在走廊上碰到林慕的事情，刚刚吃的一来她的脑子就当机了，这下被狠狠地刷新了一下，她声音微微颤抖地和严笃说起刚刚的事情，严笃突的一下就站起来了，范语嫣立马抓住他：“你干嘛？现在就准备过去找他？想好怎么和他说了麽？不对，我应该说，你见到他第一眼还记得要说工作的事麽？”
　　严笃想了想的确现在贸贸然去找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可是就算给他一个月的时间，估计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开口，难道真的要和顾桥木妥协，考虑换个主角？
　　“不说我的事了，刚刚那个小主持是怎么回事，那小眼神，分明就是要秒杀我啊，怎么你又惹上这种小男生了？”严笃把话题扯回范语嫣身上。语气里带着那么意思不自然。
　　“算是吧，我也不知道，我以前怎么一点都没发现呢？不过这种小男生我可无福消受，光是年龄，性格什么的就够我受得了，你说我这桃花怎么就不开在正处呢？何况你也不看看他后面那强大的粉丝群，我怎么敢动这等上等鲜肉呢。”范语嫣一遍用筷子挑着碗里的炸酱一遍自我吐槽道。
　　严笃的面做的好，但肯定不是A城里最好吃的，九家之所以这么出名，绝对是因为他自己配的独一无二的炸酱配方，即便是九家现在在A城已经开了这么多家分店了，但是这炸酱的配方至今只有两个人知道，九家的炸酱都是每天配送到每个分店的，这种秘制的配方，也无疑给九家带来了足够的客源。
　　“有桃花就知足吧，你先在这吃，我去隔壁看看去。”严笃还是决定速战速决，不过刚刚站起身，就被范语嫣一把扯住。
　　“我说你省省吧，你说什么啊说，他要是现在是有事呢？你这么闯进去，你觉得他会有时间和你扯？你不想和他攀攀以前的交情，之后说话什么的都方便得多。你现在这么冒冒失失地闯进去，搞不好会被轰出来。”范语嫣扯着他的衣角死活不松手。
　　“可是，可是…”
　　“可是你个头，反正你还是和他的助理先约好正式的时间好好聊聊吧，今天待会我还要赶通告呢，你先把我送回去不迟。”范语嫣站起身推开椅子，严笃只好帮她拿起放置在桌上的手提包，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九家。
　　“还有一个事你可别忘了，”范语嫣坐在车上，车里的冷气有点低，她伸手向前，调高了一下空调温度，”你答应的敏姐开发布会的事情，今天上午化妆的时候她还催我来着。明天上午九点在报告厅啊，你可别忘了。”
　　严笃应了一声,这对他来说是个不痛不痒的事，现在单身一个人太大的影响也没有，就是估计消息一出，安锦那里又会来电话嘲弄两句。
　　车子在电视台楼下停靠，严笃送完范语嫣，一个人又把车停回顾桥木公司的底下停车场，从停车场出来的时候，他掸起头看了看下午一点来钟的太阳，又被阳光刺激地眯起了眼，从手机里翻出了林慕以前的电话，电话拨通的那一瞬间，严笃十分不争气的心跳停了一下。
　　“喂。”清清凉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响起，却吓得严笃差点失手挂掉了电话，他以为这么多年了，林慕应该是取消掉这个号码了的，结果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严笃不肯承认林慕接起电话的那一刻他耳根都红了。
　　“唔，没想到你居然还在用这个电话啊？哈哈，真巧啊。”说完这种蠢话严笃自己都恨不得将自己的头往墙上砸去。
　　“这个号码一直都没有停过。”林慕在电话那头有些暧昧不明的解释，让严笃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如果你以为这个号码停了，那你为什么还要打过来？”
　　“我今天打电话找你是想和你约个时间聊一聊。”严笃生硬的转变话题，生硬地自己都觉得傻帽透了。
　　“聊公事还是聊私事？”林慕的声音透过电话线听不出情绪，我们之间还有什么私事可聊麽？严笃有些犹豫的想着。
　　“当然是聊公事了，我想…”
　　“聊公事你找我的经纪人约时间。”林慕清清冷冷的嗓音截断了严笃卡在嗓子眼的话，不等他有什么反应，干脆利落地挂断了他的电话。
　　严笃盯着已经显示通话结束的电话愣了好一会，他听出他声音里的一丝丝不悦，但他却不知道这种不悦从何而来，是否和他有关系。这种莫名其妙的猜想使得他的心情变得有一点点复杂，说不透彻。
　　莫名其妙。严笃心里嘀咕一声。
　　这话不过他也只敢在心里嘀咕一下，转背就又找人要了林慕经纪人的手机号码，规规矩矩定时间和据说“档期很紧”的林影帝见面。
　　真是活见鬼了，林慕是出名不错，但是他这才回国几天啊，能有多少工作量？就算是真的有那么多人找他，他就不信林慕会真的让他的经纪人给他安排那么多工作，这么辛苦就不怕累垮了麽？不对不对，这听上去这么这么像推脱不愿意见人的说辞呢，难道自己就那么不受待见么，怎么说当初我们也...比较亲近过不是麽。还是那也只是我的自以为是......
　　该死的，又想到哪里去了。严笃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瓜子，他刚刚和林慕约的是下周三？下周三，怎么可能，等到下周三见面，黄花菜都要凉了。
　　他这就准备往林慕公司那走，结果却被一只胳膊压住肩头，怎么也动不了。严笃看了看手臂这粗壮的程度和黝黑的肤色。本来的不耐烦迅速转变成一张嫉妒狗腿的脸，转过身来，娇俏的喊了声：“肖老师。”心里小声嘀咕着，着最近是怎么着，大家都赶上趟回来凑什么热闹啊这是？
　　肖珏迟像是被电打了一样立刻缩回放在严笃肩膀上的手，胳膊上被鸡皮疙瘩爬满，身体还不自觉地抖了抖。“你给老子好好说话。”声音之大吓得方圆十米内都都驻足偷看。
　　严笃被这震天吼吓得自觉地站得笔直，然后一面偷偷地用余光观察眼前这个他最崇敬的导演,没有之一。在这等大神面前，严笃小模小样地主动化身为抖M。
　　兹事体大，说来话长。在严笃还在上大学的时候，那个时候，这个死孩子就经常逃掉学校里的课，在A城附近的几个影视基地四处奔波，浑水摸鱼，有一天他兼职做场记干到凌晨两点在影视城附近的一间烧烤摊上，还真让他摸到了一条大鱼，这条大鱼想当然耳就是肖珏迩了，两人一见如故迅速结成狼亲狈友，从此踏上一条不归路。
　　说实话严笃的导演才能，若说是在课堂上累积的，倒不如说是陪着肖珏迩走南闯北自己偷师的结果。三年多前肖珏迩应北美一个大型团队的邀请，去拍摄一部战争纪录片，那个时候严笃也是跃跃欲试的，但是因为一些现在不愿意回想的原因，被迫放弃，现在肖珏迩回来了，严笃突然觉得以后的日子都充满了干劲。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没通知我。”严笃眼睛里闪着小星星，痴呆状地看着眼前这个长着络腮胡子，款着巨大的黑色墨镜，整个人像是刚刚从难民回来的肖珏迩。
　　“这两天才回来的，妈的累死我了，一回来就睡了两天两夜，这不，才休息完就先到这边来看看，不赶巧，碰上了你这个扫把星。”肖珏迩嘴上不饶人，脸上却溢出浓浓的笑意。
　　“乖乖，看你这个样子的确是刚刚从地狱旅游回来，来来来，狮子王，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这几年大概连肉都没碰过吧？”严笃看着肖珏迩那浑身上下弥漫的肌肉，又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自觉地摇摇头，没吃肉还长成这样，还让不让人活了。
　　“少废话，你现在没事吧，没事我们兄弟两上哪去喝一杯？”肖珏迩前头那句话也就是意思意思，画外音自然是，你现在没事吧？有事？有事也给老子推了，给老子喝酒去。
　　严笃无语的看着一厢情愿的肖珏迩，琢磨了片刻，毅然决然的将找林慕的事情抛诸脑后，欢腾的跟着肖珏迩吃香的喝辣的去了。
　　“我说你小子，这几年混得不错嘛？”肖珏迩用手捏了捏严笃的小脸蛋，严笃虽然脸皮厚得要命，但是碰上肖珏迩这种没轻没重的家伙，只有疼得哇哇乱叫的命。
　　“放手，放手，我说你给我放手，疼疼疼死人了！”严笃的小宇宙爆发了，摔了筷子就站起来。
　　“干什么干什么？”肖珏迩根本没把严笃这小打小闹放在眼里，严笃在他眼里就跟一没长大的孩子似的，有事没事可以捏着玩，偶尔看他炸毛也是一种乐趣。肖珏迩一口干了眼前一大扎啤酒，斜着眼看着一脸防备的严笃。“三天不打，你就给老子上房揭瓦是吧”
　　“大哥，我错了，”严笃立刻一脸小媳妇似的规规矩矩地坐下来，自觉地沦落为服务员给肖珏迩倒酒。看着肖珏迩大口大口地干掉啤酒，又跟小姐似的拍手：“大哥真是好酒量。”谄媚的模样让肖珏迩差点反胃地将啤酒吐在他脸上。
　　“话说，算上我不在的这两年，你孩子都应该有两三岁了吧，哪天带出来遛遛？”好家伙，去了国外两三年，中国话都不会说了，谁家孩子带出来是用溜的啊？
　　“没孩子。”严笃也不在意肖珏迩的话，只是想起之前的一些事，眼神不自觉地暗了暗。
　　“不是，你那不是…算了，我懒得管你，今天咱么就纯喝酒，喝酒行了吧？”
　　“小爷爷没准备和你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呀。”严笃又招呼老板娘送二十串烤牛筋进来。
　　“我说，你小兔崽子”严笃又招呼着将桌上的肉全都送到肖珏迩的碗里，成功地堵住了他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两个人最后最先趴下的是肖珏迩，酒量在国外混了两年之后，明显酒量大不如以前，严笃自己也喝得差不多了，泛着红丝的双眼昏昏沉沉地看着已经瘫倒在桌上的肖珏迩，说时迟那时快，（这话好像不是这么用的...）严大导演紧跟着肖珏迩的脚步昏睡了过去。还心想着，这下完了，这下两个人该睡大马路了。明天又有头条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