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请投降，缴枪不杀》北冥有虞

14、导演的职业病，何弃疗？

　　“我觉得我还可以拍的更好。”以她的经历演艺圈里的导演都喜欢认真的人，谦虚点总没有错的。
　　“我要你说实话！你可以拍得更好，那你刚刚为什么不做好？好，就如你所说的，你可以拍得更好，你先告诉我哪些地方你还做得不够，然后你会有哪些改变？拍电影不像拍电视剧，这里每个人的档期然后剧组的活动经费都是有限的，我不要求你们一遍两遍就能做好，但是，别跟我打哈哈，如果你不能做得更好，就不应该浪费设备浪费大家的时间。”严笃从不因为对方是个女生就会轻易地原谅她。
　　每个人都可以犯错，但是你只是一味的认错，却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那下次必然还会在绊倒在同一个地方，严笃在电影拍摄过程中太龟毛，大伙习惯了他这么神经质的毛病，养成默契不去触他的雷点。
　　但是雀儿似乎并没有人提醒，不停地不停地在严导的雷点打地鼠，还一个比一个准。她觉得自己这一天挨过的骂，似乎比她出生到进组前好要多的多，偏偏她不能在这里耍大小姐脾气，在别的地方她生气，多的是人哄着宠着，在这里她生气，只会被骂的更惨。
　　大概是严导骂的太凶了，雀儿花了好长时间才平复了心情，眼睛已经哭肿了，化妆师几次补妆，到最后实在补不下去了，严笃考虑了一下剧情，觉得就让她这样也行，可是雀儿明显到后面不在状态，越是说她越是做不后，到最后动作都有些僵硬了，严笃咬了咬唇，叫了停。
　　他让助理扶着雀儿到场边休息，交代副导监制。助理搬了两张椅子放在场边。严笃坐了过去，手放在后头摆了摆，让助理走远一点。他靠近哭得收不住场的雀儿，“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凶你？”
　　严导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雀儿停止了抽泣：“我演得不好？”
　　“不，你演得很好。”
　　“那你为什么还凶我！”雀儿捏了捏手里已经被哭湿了的纸巾。
　　“你演得太好了，演得很标准。但不是我要的，如果我需要一个完完全全的一个演员，那我为什么要找你，我对你不满意的地方就是你太想去演了，你把自己给弄丢了。”
　　“你的经纪人有没有告诉你当初我为什么要选你？”严笃眼睛盯着片场，话却是对着雀儿说的。
　　雀儿摇摇头，“我选你是因为你符合我需要的女主角的一切特点，最重要的是，你不会演。我想看你把自己最真诚的角色带入进去，不是想那些从表演学校毕业专门学习怎么笑，怎么哭，怎么用一套标准把自己困在里面。你要做的不光是要把秀秀这个人物演出来，还要更上一层楼，让所有看过这部戏的人都承认，秀秀这个角色，是属于你雀儿独一无二的，别人怎么演都演不出来的。你先休息休息，当然，在这休息期间，你要看看学习一下别人是怎么演。我会把你的戏份稍微调到后面去一点。”
　　严笃说完，站起身来，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演员的表现不是特别满意，他要回到显示器旁边去确认一下镜头。
　　雀儿双手撑着椅子，将整个人微微撑起来，看到场中演戏的其他人，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一点点方向。
　　不过当天晚上拍完回酒店的时候，大家约好一起出去吃个饭，加深加深感情，只是两个重要人物都没有到场，一个是雀儿，她虽然忍住了没有哭，可是也没有脸皮厚到被全组的人看到被严导骂得这么惨，晚上还能若无其事的去吃晚餐，一个是严笃，今天刚拍了片子，他就进了剪辑室，严导这种跟吃了炫迈一样的疯狂模式，不是一般人能适应的。
　　大家也不为难他们两，雀儿今天实在是太累了，以前以为拍戏很简单每天对对剧本说说话就行了，现在才第一天下来就累得够呛，效果还不怎么好。严导就更别提了，严导拍电影的时候就跟疯了一样，谁劝跟谁急，谁敢摸这老虎屁股啊。
　　这天晚上严笃差不多快两点才从剪辑室出来，剪辑师已经累得直接睡在了说不上不舒服的剪辑室的沙发上，动弹一下都觉得使不上力，严笃出了门，看了看四周。F城的光害污染比A城要小得多，况且着拍摄基地在靠近市郊的地方，方圆好几公里都没有什么繁华的地方。
　　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连着好几个小时面对着电脑，头都有些发胀疼得厉害。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瞬间有种起死回生的错觉。
　　人在身心疲惫的时候，看看天看看海都是极舒服的，自然没有根据你的心情刻画成一副美好的模样，却总是用她的广阔，将你揽入怀中，摘下你的忧愁抛进深不见底的大海，或将热切的翻新送与你，这种来自未知力量的治愈，总会让你感觉通体舒畅，心塞顿开。
　　严笃沿着小路往酒店走，抬头时一望无际的星海，耳边伴着阵阵虫鸣，这种宁静的气氛让他绷紧的神经逐渐放松了下来，想到明天林慕就要飞过来了，心里更是一阵欣喜，在白天的时候工作太多根本就忘了这回事，现在突然想起来，马上就能看到他了，整个人步伐都轻快多了。
　　第二天早上因为有一场戏，严笃只得派人去接林慕，其实，即便是今天上午没有戏要拍，以他的身份去接一个演员也是很奇怪的。他只得在片场苦苦的等待，等待是最让人糟心的事情，严笃早上频频出神，已经到让左右的副导演们都侧目的程度了。
　　不过严笃的情绪没有持续太久，当他回过神来，看到显示器里那回播的录音片段，一向吹毛求疵的严导瞬间炸毛了。
　　“你们这是在演什么眼神呢？在背台词还是在朗诵啊？要不要看看自己这都演了些什么啊？”严笃把本子一甩，“不要弄了，今天上午算了吧，我看你们这状态实在是不行，我要拍清晨的戏份，现在都弄到九点多快十点了，算了算了，光线已经太强了。今天上午先休息一下，演员回去好好琢磨一下剧本，下午一点拍你们手里的第二场剧本，其他人跟我去拍外景。”严笃一声令下，所有人都作鸟兽散。
　　等到林慕下午在酒店休息后赶到片场后，所有在工作没在工作的演职人员都停下手里的活望着他。他穿的很简单，白色衬衣和灰色的风衣就足以将他的气场全部打开。他的肩膀宽厚，给人留下的背影显得格外的伟岸，让人不自觉地将注意力全部交代在他身上。
　　林慕虽然习惯了众人追随的目光，但是被别人这么盯着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的不好意思很难表现在他那张面瘫脸上，他不敢再在外面多做停留，直接向严笃休息的车里走去。
　　“严导，我来了。”林慕轻轻地摇了摇睡得正熟的严笃。熟睡中的严笃也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林慕很好奇，不知道他梦里是怎样一番场景，才让他做梦也能笑得这么开心？
　　严笃拍完一小个片段正在中场休息，他从昨天就没有好好睡过觉一个小时。被人从梦里吵醒总是令人不悦的，更何况他刚刚梦到林慕了。严笃嘟囔着，骂人的刚到嘴边看到刚刚梦里的人就出现在他的身边，立刻把嘴巴里的话吞下去，痴汉模样的看着林慕。
　　林慕叫醒他的时候，严笃有一种不真实的幸福感，他在梦里梦到过多少次，他一醒来，就能看到林慕那张俊脸凑到他旁边，给他一个热切的拥吻。那些梦醒来的时候，迎接他的永远只有无尽的黑暗和孤独，虽然拥吻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但能在醒来就第一眼他到林慕已经让他开心不已了。
　　“唔，唔你来了，好，你手里有剧本吗？”严笃迷迷糊糊的还没完全清醒。
　　“有，”
　　“那好，你先看看台本，老毛他们还在调整设备，你有全部的剧情，也知道自己的角色定位，所以，我需要看到你张弛有度的表演，不仅如此，我需要你要带着你的对手入戏。可以麽？”严笃虽然用的是问句，但他只接受肯定的回答。
　　“知道了，严导，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林慕脱掉外套一边问严导。
　　“你不用化妆吗？”严导看了看脱掉外套后显得有些若影若现的性感锁骨，喉咙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突然觉得自己这样子很冒昧，严导偏过头去，摇下车窗，招来了在不远处闲着的助理，“带林先生去准备准备，”助理领命，准备带着林慕就走。
　　林慕听到严笃叫他“林先生”，心里闪过一丝不悦，扭头准备跨出车门，严笃却没让他得逞，扯过他的衬衣帮他把衣服的扣子扣好，锁住了外泄的春光。
　　这点小细节让林慕觉得亲切，也没挣扎，等严笃给他整理好，他才微笑着向他道谢下车，严笃看着他离去的伟岸背影，一点也不肯承认自己刚刚差点就流口水了。
　　化妆师给看着林慕那张英气逼人的脸，打心眼里觉得林慕真的算是完美了。化妆本来就是个这下的过程，但是所有的化妆材料在林慕脸上都无从下手，多一笔都显得画蛇添足，化妆师犹豫了半天，最后至少为给林慕处理了一下两腮，使他的模样更为清瘦，事实上呢，林慕的身材已经十分的标准，再瘦一点，都会让人心疼。
　　严笃看了看化妆后的效果，又满意又不满意的点了点头，殊不知他这样矛盾的眼神一点点都落在林慕眼中。
　　摄影一切就为，光线也准备好了，随着严导的一声令下，所有的人员都进入战斗状态。
　　严笃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但是他不是担心林慕，林慕很棒，他对他简直了如指掌，林木这种演员放在哪里都是不容忽视的存在，不论是主角还是配角他总能找到自己的闪光点。他紧张的是能不能在林慕做到最好的时候，他也能抓住林慕最好的样子。这种外人听上去莫须有的担心，却让严笃手上冒出了星星冷汗。
　　这场戏是林慕和老爷子的对手戏。林慕饰演顾家唯一的独子顾江，父亲的要求下准备留洋学医，但他的心里却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演老爷子的是演艺圈素有“专业皇帝”之称的裴姜。严导选中他的原因就是因为他身上那种封建贵族的气势。
　　“都准备妥当了。”女二号演的是顾江青梅竹马恋人江可。
　　“出门在外，不比在家里，什么事能忍就忍知道了麽？”老爷子虽然年岁已高，但听声音可以知道早年也是那种呼风唤雨说一不二的人物。
　　这个时候的设定应该是林慕并不出声，只是静静的，坐在书桌前看着书。把老爷子的话当做耳边风。就在老爷子准备继续往后面说台词的时候，只听林慕清清冷冷的一声“知道了，能忍我就忍。”字字斟酌，掷地有声。其潜台词显而易见：不能忍的休想让我忍。顾江的固执和叛逆在这个时候表现得淋漓尽致。
　　“…….”老爷子被他这飞来一句震到，睁大眼睛看着她，忘记了自己接下来要接的话。一个副导演急的准备叫停，却被严笃拦了下来，这个时候，老爷子不要台词可能会更好，看来林慕比他想得还要清楚，这种时候改变台词，让老爷子的台词完全不能用上，只得用眼神表示震惊，而这样的震惊在镜头里面，却可以看成是老爷子盛怒之下气得说不出话来。
　　摄影并没有直接给林慕以正面的特写，他把更多的时间停留在了他的背上。作为进步的知识青年，顾江早已剪去了代表封建的辫子。读书的时候，他面朝着窗外，光柔柔的从窗柩间洒进来温柔了他的整张脸，若是他稍微伏低一点身子，整个人都会沐浴在阳光下，他却将背挺得直直的，将整个后背却处在光的背面，在暗处，显得坚韧而挺拔。像一片隐忍已久即将汹涌起来的海面。
　　林慕不愧是影帝，不禁能把自己的角色演得神乎其神，连其他对戏的演员也能被他掌控在手中。裴江不愧是老手，马上反应过来，随着林慕的带动下将矛盾冲突一再扩大，坐在场外的被两人的之间的张力瞬间给征服了，还能认清楚自己本职在工作的只有几台运作的camera和死盯着镜头的严笃。
　　“卡！”严笃一声，把所有人从画面中惊醒。大家彼此望了望对方，忍不住赞叹林慕惊人演技，又有些为自己看出了神，微微抱歉。在场的几个女性工作人员看到林慕扫过来的目光，顿时羞涩的转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