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度尘寰》huoxiaodao

13、单刀赴会

　　待到十四走后，霍小刀神色一敛，看了看山门，吩咐手下小六道：“递帖子。”小六闻言一愣，苦着脸问到：“五爷，咱们这就进去？”霍小刀点了点头：“不能耽搁，否则这伙作惯了杀人越货的若起了性子，大爷便有性命之忧。”
　　霍小刀携着小六进的卧虎寨时，那卧虎寨的的大当家赵一虎正斜倚在大堂之中的一张虎皮座中，手中却挑了一根细签慢慢地剔着牙，满不在乎的打量着来人。霍小刀一双细长的桃花眼轻轻四下一扫，却见堂内的东南角上的柱子，可不正是那段玉堂。
　　段玉堂想是已经在这赵一虎的手上吃了亏，左颊上一片乌青，连嘴也被一并堵上了，见了霍小刀进来，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猛地睁大，似是有话要说，却只发出了几声“呜呜”声。
　　霍小刀见段玉堂的脸上落了伤痕，心头一紧，可是白玉般的脸上却仍是淡漠如水，寂然无波。赵一虎冷哼一声，将手中的细签向外一抛，心头冷笑，来人不过是一个跛了腿的小白脸，量他也翻不出什么幺蛾子，于是，清了清嗓子极轻蔑地文：“你就是来赎人的？”霍小刀点了点头道：“不错。”赵一虎见他不慌不忙，只当他识得规矩，忙问道：“你可备足了银两？”霍小刀却仍是微笑着答：“不知大当家想要多少？”
　　赵一虎山贼本性，贪婪嗜财，眼珠子一转，把左手翻了四番。霍小刀故作不知，清了嗓子问道：“两万两？”那赵一虎却狞笑起来：“是二十万两。”“二十万两？！”霍小刀身后的小六听到这一句猛抽了一口凉气，到底沉不住气破口大骂道:“你这分明是狮子大开口。”赵一虎把手一背，无赖的神色溢于言表：“我就是狮子大开口了，怎么了？”“你？！”小六在赤焰堂中自跟着霍小刀以来何尝吃过这种亏，不由地义愤顿起，便要冲上前去，被霍小刀一伸手，不动声色的拦住了。
　　霍小刀两手一摊，笑了起来：“大当家的，在下此次来的匆忙，并没有带这样多的银两呢。”那赵一虎听到这里，眼中寒芒微露，“噌”地从座中站了起来，冷冷地从鼻子里“哧”了一声：“那么不要说他，连你们两个也一并别想回去了。”
　　霍小刀“哦”地一声，仍是四平八稳，好像他所说的全然是无关已事的事情，身后的小六额上却已刷地杀下了两道冷汗。霍小刀微微一顿，问道：“恕在下多问一句，不知这卧虎寨中可讲江湖的规矩。”
　　赵一虎听到这句，猛地一愣，万万想不到来人看上去白面书生般的人物一样，竟然会和他讨论江湖的规矩，忍不住奇道：“你要和我说江湖的规矩？”霍小刀双手一背，答道：“正是。”赵一虎上上下下又打量了霍小刀几遍，心中竟然想笑，强忍着笑意道，“好，你说。”
　　霍小刀转过身，在堂前踱了两步，猛抬起头，清澈的眸中星光顿现：“大当家，既说江湖的规矩。那么此事，在下也有一个解决的方法，不知大当家可愿一听。”赵一虎冷笑：“你说来听听。”
　　霍小刀抿起薄唇轻轻一笑，抬手向外一指，道：“大当家可派人于两百步外悬一铜钱，若下能打下那枚铜钱，求大当家收下在下带来的两万两银票，将我们的人放回。如若在下不能，则任由大当家处置。”
　　霍小刀话间甫落，堂中顿时一片鸦雀无声。两百步外悬一枚铜钱，两百步外就是站一个大活人，眼睛不好使点的都未必能打中，何况一个小小的铜钱。卧虎寨中上上下下的大小头目和喽罗听到这里都变成了哑巴，这白脸的小秀才莫不是疯了吧。
　　赵一虎狐疑地看了看霍小刀几眼，心中暗暗盘算着这风险有多大。来人左看右看也不像是个会家子，能翻起多大的浪来？如果他一击不中，自己正好解决了他，再白得那两万银的银票；即便他打中了铜钱，自己山寨中这么多的手下，也仍然可以“从长计议”。
　　想到这里，赵一虎心里不禁很是得意，开口便道：“那便依你，来人，去把铜钱挂上。”说话间，向手下的一个喽罗使了个眼色。便有一人在足有两百五十步远的地方用极细的绳子挂上了一枚铜钱。
　　小六此刻却已紧张的手心冒出一层层的冷汗来，霍五爷啊，霍五爷，这次可被你害惨了。小六忍不住暗自忖道，伸长了脖子向远处探去，只见那两百步开外的地方哪里还看得出什么铜钱，分明只看见一个小小黑点了。
　　小六看在眼中，几乎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拉紧霍小刀的衣袖就道：“爷，算了吧，不行咱再想办法。这？您行不行啊。”只见霍小刀侧过脸来，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却像是安慰一般说道：“别怕，有我在呢。”小六听的浑身一抖，心里直叹道：有您在是有您在，可是您行吗？
　　正想着，就见霍小刀手腕一翻，不知如何竟已从袖中抽出了一把三寸来长的银色小刀，握在了指间，竟连瞄也没怎么瞄，便向着那两百多步开外的地方一刀射去。小六心头一紧，大叹一声：完了。骸的连头也不敢抬了。
　　与此同时，竟听到远处传来“叮”的一声脆响，接着竟什么声音也没有了。过了半刻，仍是鸦雀无声，小六大感惊奇，等到抬起头时，却见卧虎寨中大大小小并当家的赵一虎在内都张大了嘴巴，似乎看到什么最不可置信的事情。小六一下子想起了什么，猛地向远外跑去，却见那三寸来长的银色小刀已如一根穿线之针般从那枚铜钱中央的孔中洞穿，直钉在其后三四米外的土壁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