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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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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明珏若是知道杜佥已经开始在外人面前本能地回护自己,估计会乐得笑开花,可惜他这个时候正在机场和厉明璟一起迎接陈晓念的父母。
陈晓念的父亲是从早期的军校生,在部队稳扎稳打了大半生,母亲是当地一所大学的老师,相比厉华阳夫妻,成长的环境要好得多,也许正是因为年轻时环境过于舒适,才会到现在还保持着原状没有突破。
陈晓念要照顾孩子,今天并没来接机。厉明珏跟着厉明璟上前,礼节性地跟陈父、陈母问好。
厉家两兄弟的事,陈父和陈母心里都明了,除了对自家女婿的寒暄之外,对厉明珏这个厉家亲子,也是关心有加。
四人坐车直接去了吃饭的地方,厉华阳有事没到,由瞿巧云代为接待。
厉明珏察觉到陈父有瞬间闪过的不悦,并没有指出来,一顿明面和谐,暗地充斥着不喜的“家宴”很快结束,厉明珏直接开车去芙蓉园。
时亮和濮斯坤早早的就在那了,与往常不同的是,这次少了其他人,却多了祈年。
濮斯坤见厉明珏进屋,直截了当地开口,“人到齐了,祈年,你可以开始。”
厉明珏后面的生意一部分有时亮和濮斯坤的入股,所以每隔段时间,祈年都会当着三人的面汇报下三人共有的权益情况。
祈年负责厉明珏见不得光的所有事务多年,汇报效率极快,不到半小时的时间,这半年的盈利和亏损已经梳理清楚。
正事办完,时亮和濮斯坤兴起出去找乐子,厉明珏和祈年就这么单在了包间。
“你倒是沉得住气。”祈年晃了晃手里的酒杯,看着红翡翠般的液体开口。
厉明珏坐在包间靠内侧,也就是当初他碰到高旻的位置,整个人的轮廓都是暗淡的,“我为什么沉不住气,他也不是小孩子。更何况,我还留了人在那边看着。”
祈年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我说你怎么这么放心留他一人在那,原来是布好后招。”
厉明珏把自己完全放沙发里躺着,祈年见他不应声,坐了会就先回去了。
祈年出门,厉明珏摸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嘟了三声后被接通,传来机械化的口音,“老板,这边口风太紧,再给我几天时间。”
“几天又几天,一个月也过去了,这件事你要是办不好,你的职位就该松松了。”如果室内不是这么黑暗,厉明珏此刻危险的目光会让所有人都觉得胆寒。
电话那边的人似乎也感觉到了这点,连忙保证,“最后三天,我一定给老板满意的回复。”
厉明珏听完就把电话撂了,他也知道这件事做起来不容易,所以才一次又一次给对方宽限。
老虎要在狼的地盘上去拔狼毛,难。
眉头紧蹙,厉明珏有些心烦,陈晓念父母的背景至今为止都还是白纸一张,可越是如此越引他疑虑,一步步晋升到C地军区一把手的人,会如此清白?至少厉明珏不信。在黑暗的污水开始汩汩冒之前,他就得掌握住这污水的源泉,而且调查陈家这件事绝不能让厉明璟知道。
电话没挂一会,厉华阳的电话就进来了。
“查到了吗?”即使时间已经很晚,厉华阳的声音还是威严十足。
“快了。”厉明珏接起电话,“爸,我觉得这事瞒着哥不好,他应该明白我们的苦心,他是姓厉的......”
“这种小事不必让你大哥费心,你做好你自己的事就可以。”厉华阳把电话放回去,把靠背移开躺下,深叹口气,“巧云,这事是你主张让珏儿去办的,要是以后明璟知道,你让他们两兄弟怎么处。”
“该怎么处就怎么处。”瞿巧云放下梳子,双手交叠把手背的霜抹匀,“难道我两个儿子还会为个外人闹腾!”
“再说,公公查媳妇这种事哪能让外人去办。”瞿巧云掀开被子躺下去,见厉华阳还想说什么,笑了笑打断,“行了,别瞎操心,睡吧。”
厉明珏被撂了电话,本想放了手机回别墅,却不自禁地找到了杜佥的手机号,手指停在拨号键上几秒钟,最终还是没有拨出去。
到别墅准备洗洗休息,路过杜佥的房门见没有上锁,不知怎么的,厉明珏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白色的简欧大床,左边是同样简雕花的大衣柜,右边靠窗是厚重的书桌,桌面上依次摆放着台灯,笔架,和一些文件夹,桌面靠右手是落地的书柜,这书柜原本是没有,后来是杜佥自己要求买的,五层的书架上放满了书。
《数学高分技巧》、《百家讲坛》、《科技之窗》、《剑桥雅思考试--全真试题解析》,这是厉明珏和杜佥同住两年多来第一次关注小孩的学习,厉明珏干脆把台灯也打开,仔细地打量着往下层的书架,《资治通鉴》、《复活》、《围城》......
厉明珏看到这就没再往下看,这些书籍似乎并不怎么得他的欢心,因为他的求学时代就是看这些书看过来的,厉华阳和瞿巧云的教育手段也奉行着这个时代孩子们最反感的方法。
厉明珏自问并没有要求杜佥在学习上要做得多么十全十美,自从杜佥跟上学校的教育方法后,他也再没请过老师来给他补过课,也很少过问他的学习,没想到小孩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竟然这么努力么。
动了动脖颈,厉明珏从桌前站起来,想要伸手关台灯,弯起的手肘不小心碰到了放在桌边的东西,厉明珏弯身去拣,才发现这应该是人们常说的“日记”。
厉明珏无心去侵犯谁的隐私,只是一张夹在里面的书签太巧合地滑落了出来,厉明珏看着书签背面漂亮的小楷。
“大城市是这样一个地方;当你开车时,你不得不经常停车;当你真正想停车时,却又找不到停车的场地。过马路时,如果你快步行走,就会撞上汽车;如果你停下不动,又会被汽车撞上。我停不得,动也不得。”
寥寥百字,却让厉明珏心头一颤。
躺在一翻身就“吱嘎歌唱”老旧板床上的杜佥,并不知道千里之外的厉明珏也没有睡着。
“杜佥,阿婆立了遗嘱,她死后所有的遗产都属于你。我清算过,除了你寄来的还剩下一部分钱的存折,就只有房产了。你有什么打算?”秦远照和杜佥吃完午饭陪他到杜三娘的坟前祭拜后回来的路上对杜佥说道。
杜佥昂贵的毛皮靴这几天已经被泥土道污得一团漆黑,他立在田埂道上凝视着山下不远处飘扬的五星红旗,冬日的冷风拍打在冰凉的脸蛋上,良久后才回声,“秦老师,我想把阿婆的房子卖了,所得的钱和存折剩的钱都捐给学校。”
秦远照看着已经平齐自己耳廓的少年,丝毫没有诧异杜佥做出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