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盛典》亦无风雨亦无晴

2、决绝

　　这个时代，随着文明的进程，性别，似乎已不再是一个热议的话题。然而，关于性别的差异，还是困扰着你。许多年前，在《声屏报》发过一篇文字。当时，余秋雨先生的话剧《秋千架》在淄博上演。

　　出于对偶像的热爱，观看了两场。接下来，就有了那篇《由《秋千架》说开去》。底稿没留，署名忘记。后来接到时任《声屏报》总编刘先生的电话：稿费已经寄出，请查收。连名字你都没留。

　　那你怎么知道是我的文章？

　　一看就知道是你的文章。

　　刘先生曾是你顶头上司。当时，你一定张大了嘴巴，半晌没话。你不知道，那叫暖，还是慰。

　　你没看到那期报。所以记不清都说了些什么。只知道，你由《秋千架》，讲到深陷低迷的男足，又谈到正如日中天的女足。其中剖析了男性令人堪忧的现状。从历史，传统，文化，政治等诸多角度，罗列了人类文明强加于男性的负累。通篇充满对男性的关注甚至怜惜（请男性朋友饶恕她用这个词）。充满对人类文明的困惑及无奈。

　　所以，你一直感恩，你此生可以做女人。

　　当然，朴槿惠，默克尔，伊丽莎白，英拉，希拉里等等，已不属于本质意义上的女性。她们的血液里一定流淌着男性的刚毅和智慧。同时，她们的精神和□□，亦不得不承受男性专属的磨难甚而摧残。

　　相对于男性源自社会化的重压，女性于情感领域的困扰甚而挣扎，似乎都没必要大书特书。

　　然而，千百年来，人类文明的曙光，却似乎越来越关注到女性这个角落。特别是文学作品。几千年前的《诗经》便是例证。

　　在她最美的年代，曾经历了人生第一次痛不欲生。新婚不久的丈夫，背叛了她。

　　同时背叛她的，还有她的闺蜜。她们曾在一张桌上读书，一个被窝取暖。

　　为此，她一夜泪流，一夜颤栗。而无声息的哭泣，没有惊动任何人，除了他。

　　晨起，她若无其事，为闺蜜买来治胃痛的药，并送她离去。然后，她去剪发。

　　那个小镇，最早开门营业的，是一家制作服装的小店。走进去，请阿姨帮忙，剪去长发。

　　不要剪，你的长发那么漂亮。

　　再次央求，再次严厉的拒绝：我们不给你剪。几位大姐阿姨，异口同声：我们习惯了你的长发，剪了不好看。

　　那个年代，长发少见。一瀑直泻而下的长发就更少。她的秘籍，是每天早晨清洗。

　　那一刻，她的泪水，差一点奔涌而出。可她吞了下去。

　　大姐阿姨，不明究竟。她们竭力维护的，似乎仅仅只是一份韶华女子的美丽。

　　而她，决意要摧残的，正是这份美丽。

　　她视发如命。长发在肩头滑来滑去，那番沉甸甸的流泻，是她一生的痴迷。

　　可她轻柔的步履，充满决绝的坚毅。

　　终于等到唯一的理发店营业。

　　你真要剪？

　　是的。

　　剪多长？

　　齐耳。

　　女孩很懂事。大约看出端倪，却不多话。只是极其认真的一遍又一遍梳理。很轻，很慢，很用心。像极了为一个嫁女精心梳妆……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女孩拿起剪刀，对着镜子里的她：真剪么？你想好了？声音很轻很轻。

　　是的。剪。

　　剪刀插进耳后，女孩再次问，真的剪了？

　　镜子里的她，使劲地点一下头。

　　咔嚓。长发断裂的声音，犹如天崩地裂。她哇的哭出来。哭声撕破了小镇的宁静。她的心也在那一刻碎裂。女孩没有安慰。只是十分精心地把剪下来的长发层层包好，郑重地递到她的手里。

　　……

　　那一刻，她去意已决。只问他一句，从什么时候，你们？

　　无泪，无怨，无恨，无悔。疼痛只为长发断裂。情死不能复生。况且，它总要死的。或长久或短暂。当然，那会儿，她不懂。只一份与生俱来的决绝拯救了她。

　　对于从未吵闹甚至理论哭泣全无的结果，他们始料未及。面对双重背叛，她的冷静淡然令他们不堪。虽然闺蜜依然往来，虽然她一如既往的买一套套衣服送去分享。而曾扯一床被子的闺蜜，对她不著一词的宽容，显然，无以释怀。往日的坦然，一去不返。再没有了主动联系。

　　其实，很多时候，只需要明白，有些结局是注定的。有些磨难是必经的。否则，你如何成长，你如何完成女孩到女人的蜕变与升华。你如何由一帧平面影像，生成血肉丰腴的模样。

　　有些男人，只是你生命的过客。这无所谓对与错。你与他生命的交集，是深是浅，早已命定。这缘于你们不同的生存界面。吻合，只是一厢情愿的奢望。短暂的交集，已经是你们万分之一的幸运。

　　无悔，是一种风采。无恨，则是一种境界。

　　不经意被他惊扰之时，接过他的赐予。或冷或暖，或愉悦或伤痛。让生命在那一刻丰盈；待他倦怠，你便转身。除却一丝不屑，无需半点心痛。这转身足够华丽，足够优雅。却难掩决绝的冷傲，难掩轻描淡写的一笑。

　　这是你的风采。完全不同于温柔妩媚风情高雅的风采。这是足以令男人仰止的风采。

　　这又是你的利剑。你优雅的舞动，那个远去的男人则应声倒地。对男性而言，最伤不起的，莫过于他的尊严。而你不著一字的不屑，击中的正是他的尊严。

　　当爱情降临，他的臂弯是你的方舟；当情缘淡去，他的呼吸，则会惊扰你的美梦。依偎在那个怀抱，你任由天崩地裂沧海桑田；逃离那场游戏，你偶尔还抹不掉被苍蝇叮过的恶心。

　　这取决于男人的品质和你的运气。而你的智慧与否，亦是无法免责。

　　情爱，终究是你躲不过的劫。而优质的男人，则是你情劫里的春天。

　　人生是一场游历。即使诺亚方舟，也不能护你全程。无论烟火幸福，还是梦幻家园，都是一篇悠长的诗章。可无论爱情还是男人，不过是诗章的片段，甚而只是一个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