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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苦相劝让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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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念珍与吕聆雪、喻芸儿三人入正殿,闲话家常。
没多久,便有一宦官入殿,分配给镜月轩数宫女。
响午,食毕午膳,百无聊赖,念珍合眸侧卧榻上。
玲珑问道:“女郎,今日你还有何事需办?”
念珍睁开双眸,说道:“也没什么,太子在正华殿摆喜宴,妾室都是不允跟从的,唯有太子妃前往。为显太子妃位尊贵,今晚也由太子妃侍寝,皆与我无干。”
玲珑笑道:“女郎,那既然没什么事,我们便去这镜月轩外走走吧。”
“以后可以,今天可不行。”念珍正色庄容地说道。
“唉,呆在这屋中太是烦闷了,却还不让出去。”玲珑抱怨道。
玲珑猛然想起了什么,遂笑言:“那既然不让出轩门,我们出房门总可以吧。女郎,出去走走吧,透透气。”说罢,便拉扯着念珍往外走。
“好吧,那就出去逛逛。”念珍没精神地说道。
镜月轩后院
虽说二月,却有红梅立枝头,松柏绕身侧,倒也别样生趣。念珍环顾四周,大觉心情舒畅。便静坐于一石椅上,细细观看,嘴角噙笑。
念珍忽见角落里有一人,蹲在地上,背对着她。
玲珑见状,连忙朗声问道:“没看见良娣坐这吗?还不快来拜见。”
那宫女转过头来,敛眉颔首行礼道:“奴婢参见良娣,适才有事耽搁了,得罪之处还请良娣见谅。”
“却也没什么,先起来吧。”念珍说道,又见她低着头,对她说道:“抬起头来,我瞧瞧。”
那宫女依言照做。
念珍见她十岁左右,虽是年幼,却有着超于凡人的气质,上梳垂挂髻,美目流盼,婉顺柔美,简单的宫装下藏着绝美姿色的她。不免让念珍为之惊叹。
“你,叫什么名字?”念珍询问道。
“奴婢张丽华。”这宫女谦恭言。
“刚才说有事耽搁了,是何事?”念珍又问道。
“有一只燕子受了伤,奴婢见它怪可怜的,便寻了点草药来为它包扎伤口。”张丽华边说边走向刚才蹲着的地方,将那受伤的燕子捧起,走到念珍身旁,给她瞧看。
“难得你小小年纪竟如此善良,以后一定会是个善人的。”念珍笑道。
停顿片刻,又对她言道,“你便来我房中做贴身侍婢吧。可要好好做啊。”
丽华闻言,欣喜不已,屈膝一礼,言:“奴婢谢龚良娣恩典。”
天空渐渐披上了深蓝色的外纱,一轮皎洁之月缓缓升起,月光柔顺恬适。
镜月轩内,唯有一盏蜡烛依旧亮着。
烛光之下,念珍轻轻地翻看着《楚辞》,时不时发出沙沙的声响。她心不在焉,呆呆的望着烛光出神,此前从未料想到这新婚之夜会独守空房。
可是这是皇家,她也无能为力。
面前的烛火暗了,她置之一笑,或许现下,唯这太子妃的瑶华轩红烛才是最亮的。
那一页的书竟然看了一个多时辰。
丽华从门外走入,将一件褐红色的披肩披之念珍身上,柔声对着念珍言:“龚良娣,夜深露重,当心凉着。”
念珍微微点点头,不答话。
丽华见念珍还未有上榻安歇之意,又劝解道:“良娣,明日辰时还需去拜见太子妃,良娣还是早些就寝为好。”
念珍闻言,抬头问道:“几更了?”
丽华如实作答,道:“刚刚敲的二更的钟头。”
念珍又问道:“她们可都睡下了?”
丽华点点头。
念珍淡淡地说道:“好,也是时候睡了。”
她便将手上的书撇至一旁。对着丽华说道:“去妆更衣吧。”
丽华将念珍头上的小簪小钗皆摘了去。正要将拢住全部发丝的金镶如意珠簪摘去,忽闻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念珍和丽华披衣起身去看,念珍扬声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道:“念珍,快给我开门,快。”
念珍一愣,心想:这是一个浑厚苍劲的男人声,竟叫起了自己的名字。难不成是…?不会的,怎么会是他?他应与他的太子妃在一起呢,怎么会有闲情逸致来这里?
那人见门内无声,似乎知道些什么,忙说道:“我是太子啊,念珍你快让我进去吧!”
念珍忙将门打开,眼前的太子,发冠微斜,脸红高涨,定是饮了不少的酒。只见太子摇摇晃晃欲向内室走入,念珍急忙从旁搀扶。
丽华在旁见此事,便回避去了。
念珍扶了太子坐了正殿主位,太子缓睁双目,说道:“念珍,父皇母后为我在正华殿办喜宴,弟弟们都给我灌喜酒,我便醉成此等模样了。深更到此,定是扰了你的休息,你可别见怪啊!”
念珍面无表情地道:“妾身岂敢怪罪太子殿下。”
太子将他的手伸向念珍那芊芊玉手,念珍忙将手移开了位置,正色说道:“殿下醉了,妾身为殿下煮碗醒酒汤去。”便欲离开。
太子起身,从她身后赶来,双臂抱紧了她的嬛嬛楚腰,醉醺醺道:“念珍,你不要走,你留下来陪我不好吗?”
念珍默然道:“殿下万万不可,今日依规你应和太子妃在一处,你若留下与我,岂不是破了皇室规矩。”
太子自在得意地说:“没关系的,这是我的东宫,我愿意怎样就怎样。”
念珍见还是无法使这太子死心,不得已,只得以死相逼。她说道:“太子若还不走,我便死在你面前。”
说罢,便取了头上唯一的珠簪。瞬时,一头秀黑长发飘然下落。她将那珠簪抵至喉咙,欲刺去。
太子急忙从念珍手中夺下珠簪,很是失落,冷冷地问道:“我真的如此让你生厌吗?”
念珍从太子的怀抱中脱开,跪下道:“还望殿下能遵规守矩,否则明日殿下便再也见不到妾身了。”
太子冷笑着,伤感地说道:“便是满口的仁义道德。让我好生失望啊!”
说罢,拂袖而去。
念珍瘫坐与地上,凄然泪下,沾湿了那张绝美的脸。
丽华与玲珑来至前殿,正巧看见太子大步流星而去,两人从后面走出。
两人一左一右扶了念珍起身,玲珑很是疑惑地问道:“女郎何必如此固执,太子爷如此喜爱女郎,女郎何不领了这份情?”
念珍凄然说道,说的是那般的缓:“不是我不领,是我无法去领。”
丽华知念珍之意,安慰道:“良娣顾及周全。”
“还是丽华知我心。”念珍慨叹道。
须臾,念珍仿若想起了什么,慌忙问道:“除了你们,可曾还有人知晓太子前来我这镜月轩一事?”
丽华与玲珑同时摇了摇头。
念珍心中的石头才算是落地,连连叮嘱道:“那就好,万万不能走漏了风声,免得皇后殿下和太子妃会有所疑虑的。”
两人齐声答:“是。”
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谁又可知?黑暗的门外,一人持着蜡烛目睹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