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之轨迹同人The light belongs to you》月下谁惜萧声碎

46、第十篇 聚首

　　“大小姐，该醒醒了。”
　　“……”
　　“……喂，你很重啊……”
　　“……？”
　　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天边燃烧着的一片耀眼的红色，时分已是黄昏，晚霞延伸到海岸线的那一端。
　　“落地了……？”
　　“你以为呢……”耳边传来一声轻叹，“可以起来了吧？”
　　“哎……哦……！”
　　过了好几秒钟，奥娜莎才反应过来，自己此刻正被莱维托在怀里。
　　青年半跪在地上，低垂着身子，细碎的发丝落到奥娜莎眉间。
　　“不、不好意思……”
　　刷地一下，奥娜莎便从莱维身上站了起来，窘迫地低着头站在一边。
　　“……”莱维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总算是醒了……”
　　“嗯……”
　　“辛苦了，德尔激昂，”莱维抚摸了一下黑色的机翼，巨大的机械发出古怪的响声后，双眼的光芒渐渐隐去，停止了机能。
　　“还真够乱来的呢……”
　　奥娜莎将被风吹乱的发丝按住，转过头看着海岸线的那边。
　　现在的他们，在梅威海滩中间的某处岸边，看来是经历了不小的困难才平安着陆。
　　“……乱来的是你吧？”
　　“……我可是理性地做出了判断才会……”
　　“然后在方舟的甲板被怀斯曼截住了？”
　　“……”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和莱维一起，就不可能在口舌之战上获胜。
　　“……没受伤吧？”
　　“没有。”
　　奥娜莎瞥了莱维一眼后，突然发现了什么，转过了身。
　　青年白皙的皮肤上不知何时带上了丝丝灰尘的痕迹，左袖的外套也破了几分。
　　“……你受伤了？”
　　“我？没有……”
　　听到少女的询问，莱维朝自己的身上看住，然而下一刻奥娜莎就抓住了他的手臂。
　　“……有呢……”
　　“……？”
　　奥娜莎低下头，纤细的指节覆盖上隐藏在袖子下的伤口。
　　也许是在落地时被德尔激昂的某个部分划伤，细长的伤口下流下了一行清晰的血迹，已经些许染红了衣料。
　　“自己都不知道吗？”
　　“不是不知道……没注意……”莱维想抽回手臂，可是却没料到奥娜莎拽的不松，“没什么……这……”
　　“和一直在腥风血雨中行走的修罗受过的伤相比，没什么对吧？”
　　莱维不禁挑眉——她在生气了。
　　然而正欲开口，水蓝色的光芒却已经覆盖上了皮肤，带走了灼热，取之以薄荷一样的清凉。
　　奥娜莎正手握着导力器，驱动了回复魔法。
　　“……本来就不深，这样就可以了。”将导力器收回怀里后，奥娜莎向后退了一步，“还给你……”
　　“……还？”
　　“那一晚上的治疗，还给你了。”
　　背对着漫天的金色光芒，映衬着同样色泽的发丝，站在那里的人露出任何人看了都会安心的笑容。
　　那是一切已然释放，不再受过去牵绊的笑。
　　无论是那夜在墓地前失态地痛哭，还是茫然的徘徊，都已经不复存在。
　　“剩下的别的……以后再还吧？”
　　“剩下还有什么？”
　　“……”
　　奥娜莎抿起嘴角，闭上眼睛低下头，“秘密。”

　　女王宫前发生的那一幕，奥娜莎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黑发的少年短短一天不见，琥珀色眸子中的暗淡已经全然被温暖所溶解，其速度之快让奥娜莎自叹不如。
　　要知道她自己可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成功地把某个愚蠢的家伙带回来……
　　而这并不是重点。
　　约修亚看到莱维的那一刻，表情简直是错综复杂到了极点。
　　而莱维保持着一如既往冰霜般的风度，不过是轻轻呢喃了一句：“终于回来了吗……？”
　　幸亏有艾丝蒂尔悄悄地告诉奥娜莎她已经把莱维的事情大部分都说出来了，否则奥娜莎一定会立刻转身就逃。
　　同样的事情解释了太多遍，无论是谁都会厌烦。
　　身高相差大约一头的两人，此刻齐齐地站立着，在女王陛下的面前。
　　“……以上就是我在行动中得到的有关噬身之蛇的情报。”
　　哈梅尔的遗孤，仅剩的两位，此刻站在女王陛下的面前。
　　如果说奥娜莎没有过犹豫，那不是真的，然而此刻，当她看到二人目光中毫无波澜，唯有沉着的时候，顾虑便一扫而空。
　　“您是……莱维先生吧？”
　　“……女王陛下大可不必对我用敬语。”
　　“……我并未曾料到那日的政变背后会有这样的真相。”
　　女王的声线沉重，目光却毫无闪烁，坚定地看着莱维冰紫色的眼眸。
　　奥娜莎觉得，他们的对话宛如长者和幼者，并无国界和政治上的纠纷。
　　“……政变之时，曾经强迫您，十分抱歉。”
　　“……不，其实你并没有对我做什么，”女王嘴边勾起淡淡的苦笑，“十年之前的悲剧，才是我应该向你道歉，是我执政不力才会产生这样的结果。”
　　“您言重了……那件事只是被逼无奈，并不是您的过错。”
　　“即使如此也……”女王沉吟片刻，“约修亚，莱维，在此我代表利贝尔向你们表示歉意。”
　　“……惶恐之至……”
　　“不过话说回来……”女王慢慢抬起深深低着的头，重又露出慈爱的笑意，“那天那个孩子来找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今天一定会到来的呢。”
　　“……女、女王陛下！”
　　奥娜莎一下子便慌了神，惊于话题转变的如此之快。
　　“那个孩子那天来到我的房间，居然还……”
　　“等、等一下……！！！！”
　　有些失态地叫着，奥娜莎一下就跳到了女王的面前，手忙脚乱地阻止着。
　　“这、这就不用说了吧……没什么好说的……”
　　“……啊拉，这孩子害羞了呢……”
　　“我……我没有……！”
　　看着双颊绯红，试图据理力争的少女，莱维眼神不知不觉变得柔和起来，而这一切都被约修亚收入眼底。

　　夜晚降临，所有人都暂住在王都的酒店。
　　奥娜莎本来以为艾丝蒂尔会和约修亚住在一个房间，谁知道刚到酒店就拉着自己冲进了走廊尽头的房间。
　　“……真的不和约修亚一起住吗？”
　　脱去游击士外装，奥娜莎坐在桌边，若无其事地摆弄着茶杯。
　　然而只是不经意的一句提问，却让艾丝蒂尔脸都红到了耳根处。
　　“我、我才不会……！”
　　“……你们又不是没住过……”奥娜莎瞟了一眼她，“而且不会有很多话想要说嘛？”
　　“……是会，不过……”艾丝蒂尔局促不安地低着头，微微一笑，“因为已经约好了以后会在一起……所以……”
　　“嗯哼~~~~~~”
　　“……什、什么嘛……！”艾丝蒂尔有些生气地都起了嘴，“奥娜莎你自己不是一样！”
　　“……我可是成熟的大人，不会做那么孩子气的事情。”
　　“……”
　　然而这句话就如同魔咒，突然将艾丝蒂尔定在了原地。
　　“艾丝蒂尔？”
　　“不可思议……”少女喃喃地开口。
　　“……什么不可思议？”
　　艾丝蒂尔定定地看着容貌熟悉，却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暖气息的金发少女，心中竟然升起了一丝感动。
　　就像是一直遗失的某部分终于找回来了一样，此刻的奥娜莎的表情，比任何时候都要明媚。
　　“……艾丝蒂尔，没事吧……喂……！”
　　怀里突如其来的重量让奥娜莎禁不住往后靠到了椅背上，艾丝蒂尔突然环住了自己的腰，将脸埋在自己胸口。
　　“……太好了，现在……”
　　“艾丝蒂尔……”
　　“约修亚回来了，而且……终于不会再看到奥娜莎悲伤的表情了。”
　　奥娜莎怔了半晌后，嘴角绽开了微笑，缓慢地抚摸着艾丝蒂尔的头发。
　　不知远方天空中的星辰，是否能意识得到她的蜕变，并将其传递给天国的母亲呢？

　　茶杯放在玻璃桌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约修亚正襟危坐，和莱维面对面，低头凝视着红茶中映出的自己的倒影。
　　“……所以，有什么事？”
　　“那个……”
　　约修亚终于抬起了头，琥珀色的眸子中盈满了坚定。
　　“……莱维是，什么时候……”
　　“她没有告诉你吗？”
　　“有……不过……”
　　“呵……”
　　“莱、莱维……！”
　　听到青年融化在温暖的空气中的轻笑，约修亚不禁张大了嘴。
　　即使容貌已经成熟而越显俊美，与他印象中的截然不同，可是那份感觉竟然如此相似。
　　他惊异于这样的改变。
　　惊异于曾经因失去姐姐而痛苦万分的剑帝，身上已感觉不到凛冽的杀意。
　　更惊异于……是奥娜莎带来的这一切。
　　紫罗兰色的眼眸若有所思地萌上了一层月华一样的光晕，莱维低垂的刘海伴随着窗户灌入的夜风摇曳。
　　“十年时间，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如何会预料到只在一朝就土崩瓦解？”
　　莱维的十年时间，只有任务和追杀。
　　强如剑帝，无需担忧被他人取走姓名的风险，约修亚都不能想象莱维如何度过。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只觉得这是又一个被政治和战争玩弄于股掌间的人而已。即使有相似，也不过路人。”
　　“……”
　　约修亚只是沉默地听着。
　　“约修亚，十年空白，不要再有第二次了。”
　　他点了点头，随后感觉到温暖的手掌，覆盖在自己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