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
白易安在白薇研三即将毕业的时候接受了艾文的求婚，发现这是一件如此自然而然的事。加州的法律十年前就合法了同性恋婚姻。艾文家的长辈们专程从德克萨斯州赶来，与他家的三个老人一起参加了他们的婚礼。
拿到了关系证明后，艾文去银行申请了加入他们家房贷的长期还款计划。白易安本来想客气客气说不用了，但白薇拦住了他，她说，“他现在也是这个家的成员之一啦，当然也要出一份力嘛！”因为她是用英文说的，白易安还有点不安地看了眼他身旁的艾文，后者一脸赞同的表情。
“是的，让我们一起努力。”
艾文说着握起白易安的手，吻了一下。
白易安本来想说“还要还三十年呢……”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此外，白薇的毕业作品在国际上得到了一些良好的回应，除了入选戛纳青年组展映、圣丹斯、东京国际等，还获得了一个导演协会的最佳新人导演奖。据称业内含金量极高。
小妞穿着黑色晚礼服在台上拿着话筒讲：
“我最感谢我的爸爸，没有他的支持，我就没办法走到今天。我的爸爸，他是一名非常、非常出色的小说家，我最大的心愿，是将他写的故事都拍成电影。在那之前，我会一直努力！还有艾文，谢谢你！谢谢大家的支持和鼓励！”
有人开始给她投钱，也有一些不错的独立电影剧本向她伸出了召唤的手，一颗华人导演的新星仿佛就此冉冉升起。她出乎意料地，一个都没有选择，她转身去了电视行业，白易安已经不知道要如何说了，反正这丫头一直都挺有自己的主意。
艾文去了个据说是某大制作的电影团队当制片助理，日子仿佛就这么波澜不惊又平淡地过了下去。有一段时间白易安不知道这俩搭档又在嘀嘀咕咕地背着他说什么，他无奈问了两句，得到女儿的一句“给你一个惊喜！”和艾文的一个吻作为回应。他懒得管了，背着手回去继续写稿，有读者在坑下评论大大最近的作品越来越严肃严谨啦，不过想象力也越来越丰富啦。
不知道是好是坏，但总归是一个新的方向。
几个月后，他收到了一份出版社邀请出版他某本小说英文版的信件。那是一个讲星际移民的故事，他当时脑洞大开，把各种中国的上古神话杂糅到一起，对立西方文化里的神明们，又东扯西拽用各种扯淡理论试图将之包裹成高科技，是一个神话人物们在新的星球上为了各自种族人类的未来不停抢夺资源、不停争斗的故事。
他第一次忍不住主动去抱了艾文，对方只是稍梢惊讶了一会，就为温柔地放弃了主动权，没有不甘、没有屈辱，看到英俊的美国男人在他身下毫不遮掩地露出沉醉的表情，即使技术不佳也愿意给他鼓励的呻|吟，他心中一片柔软。这个人……是真的爱他。
……他从未想过，人生还能如此美好。
一年后，白易安的小说《星火》英文版已被翻译完全，提上了出版的日程，脸书、推特上一片期待之声，无数国内国外的中国读者们用英文留下了表示欢喜之情的句子。白薇去了趟国内做了几个项目后回来，很坦率地告诉他，自己无法适应国内的电影制度种种审核规定，决定要移民，白易安跟家里的几个老人商量了一下，就放手让小妞自己去发展了。
艾文当了制片人后，工作忙了起来，但他依旧每天按时回家，周六日也会与家人待在一块。对这位美国人而言，下班后不回家似乎是一件极其糟糕的事情。若是真的无法赶回，他一定会打电话告知白易安，有时候白易安赶稿，说的他烦了，会回一句，“这种小事就不要打给我了，我相信你的，OK？”
艾文为此还回家后跟他召开了一个极其严肃的家庭会议，他的话语大意为：“我希望你束缚我，是因为我们是家人，你对我的态度如果伤害了我的感情，极有可能会影响我们之间忠诚的纽带，这点希望你能重视。”
白薇听得想笑又不敢笑。白易安倒被对方这种一本正经的表情吓到了，连忙做出“我一定会好好考虑”的表示。于是轮到他自己出门的时候，也照葫芦画瓢地给艾文打很琐碎的骚扰电话，对方不仅没有不耐，反而温柔地谆谆叮嘱，那些发自肺腑的关心话语都快把他的心融化了。白薇后来问他，“爸爸，你一天都在傻笑个啥？”
白易安不好意思说，“我觉得这个文化差异有时候还挺好的。”
白薇意有所指地说：“这哪止文化文化差异，这分明个体也有差异啊！”
白易安大笑。因为宅居，时不时地会从哪儿哪儿拿盆花回来，他把家里布置得像个森林植物园一样，走路要是不小心偶尔还会被吊在顶上的藤蔓类植物的枝叶打到头，连白薇都抱怨了几次，说，“爸爸你别把常春藤挂走廊这个门上好吗？”白易安闻言，赶紧想要将植物拿下来挪个地方。
艾文却说，“我挺喜欢这样的。”看到对方毫不似作伪的表情，白易安又停住了动作。
白薇无奈了，“艾文，你这样会把他宠坏的！”
艾文笑说：“我也喜欢把他宠坏的感觉。”
听到女儿大概要跟艾文争论一番对他的“教育”问题，白易安都懒得管了，他慢慢溜达到厨房去，想做一扎冰镇西瓜汁。夏天就要到了。
几年后某日，白易安在找资料的时候，正好打开微博看到一则新闻，大致为：
有人去医院动手术，隐瞒艾滋病，结果在术前验血排检被查了出来，以隐瞒病史置所有相关人员为高危为由，被院方拒绝手术，几乎是被医院赶了出去。病人面对着记者疾呼社会对同性恋不公！
那是一张不知为何憔悴得仅剩有皮包骨的脸颊，然而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陆承德。
尽管知道对方与他已再无干系，白易安还是打了个不易察觉的冷颤。
回顾以往——
当初的结束，是因为他还想要珍惜自己的生命
……而今却很庆幸，他早早地离开了那个噩梦。
白易安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合上笔记本，走出房间，走到厨房，听见他的伴侣和他的女儿，正在为要不要放花椒争执，看到他来就问他到底喜不喜欢吃花椒。白易安没有回答，含笑伸出手展开双臂，同时搂住了他们两人。
“我爱你们。”
他用英文轻轻说。
三个月前刚和女朋友结完婚的白薇微微仰头靠在他肩膀上，挺不好意思地用英文回道，“我也爱你，爹地。”
“噢，是的，我非常地爱你，”艾文欢快地贴着他的脸亲了一口，“但你能先告诉我吗，亲爱的，你到底喜不喜欢吃花椒？薇薇说你喜欢吃，让我放，可是我看到你每次都会把它挑出来放在一边，为什么？你喜欢吗？还是不喜欢？告诉我，不然这个炖肉就要煮过了。”
无论看似多么美的风流，繁华散落，到了尽头，也不过只是余下了……一具苟且人世的枯骨。
爱情它，跌宕起伏、轰轰烈烈的一页已经掀过，生活的一页却还在继续。
<完>
作者有话说第7章 第 7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