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养与被养的二三事》向森锦

20、chapter 19

　　沈非原可以赌上自己身上所有的肉来发誓，他并不是想对夏歌喊救命，他其实只想对夏歌说“我好像感冒发烧了，你能给我拿两粒退烧药来么。”但这一句话字数太多，沈非原觉着自己怕是撑不到说那么多字。
　　所以他想着，要么说“夏歌，药……药……”
　　当然，夏歌是不会回应他“切克闹，煎饼果子来一套”这种玩意儿的，但沈非原一张口，就变成了“救命”。
　　然后把从来没有被人求救经历的夏歌吓得一个激灵，一掌对着沈非原的脑门就下来了。
　　夏歌当然不是想灭口，她是想看看沈非原是不是在发烧，结果一掌下去力道太足，沈非原的脑门红了一片，夏歌自己的掌心火辣辣的。
　　夏歌想，不管怎么说，先拿个退烧贴过来吧。
　　于是她到柜子里去找了退烧贴，往沈非原脑门上贴了一下之后，又去找温度计来给沈非原测体温。
　　她家的温度计就只有医院里那种最简易的温度计，不是那种一靠近人体就嘀嘀响着显示温度的高档货。结果夏歌给沈非原量体温的时候又差点把温度计插到沈非原嗓子眼里，还好她最后稳住了自己的手，要不然恐怕就得送沈非原进医院了。
　　也许是之前沈非原一直乖乖盖着被子起到的作用，已经发过汗的沈非原烧得并不严重，让夏歌松了一口气，她把沈非原床头柜上的书收拾收拾，然后看向眼神已经较为清明的沈非原。
　　夏歌的脑子里突然就窜过相关言情小说的片段，在小言里，这种时候正是细心体贴的女主角上阵的时候，男主角退了烧发了汗，身体一定黏糊糊的，就这么黏糊糊的睡着也很难受，这里就应该由女主角来为他细心体贴的擦汗。
　　夏歌的嘴角抽了抽，她可不是女主角的命，但沈非原是她室友，她不能看着沈非原那么难受的捂着睡啊。
　　这不是女主力，而是战友情啊！
　　于是夏歌去弄了盆水来，拧了个毛巾，颇为羞涩（其实是不知所措）的对沈非原说：“还是来擦个汗吧。”
　　夏歌把主语省略了，沈非原一点都没注意，他只顾着感动夏歌工作了一晚上现在明明是她睡觉的时间，她还强撑着来关心他，还给他打了水让他擦汗。
　　沈非原也羞涩（其实纯属感动）的应了一声“嗯”，然后伸出手来，示意夏歌把毛巾递过去。
　　夏歌愣愣的递上了毛巾。
　　沈非原继续羞涩（这次是真的）的拉上了被子，并且把被子顶成了一个球。然后沈非原同志在里头悉悉索索的解扣子，很迅捷的擦了一遍身子。
　　至于后背擦不到？
　　没关系，他不介意。
　　然后沈非原又把毛巾递出来，夏歌继续愣愣的接过，在冷水里浸浸，拧干，又递过去。
　　来回了三遍，沈非原说：“好了，夏歌你赶紧去休息吧。”
　　然后夏歌点着头，跟神游天外似的出去了。
　　过了好久，夏歌才反应过来，她刚刚就站一边看着球……一个病人，自己擦身了？她本来是打算闭着眼睛帮他擦的啊。
　　最后还被病人关照着说要让她去休息？
　　夏歌叹气，自己果然没有啥女主力啊，关键时刻一点都没有眼力见儿。
　　她这么想着，回了房，原先开六点半的闹钟调成了五点半。
　　病人得吃粥，今天晚上她得爬起来煮粥。

　　今天夏歌是实打实的少睡了好久，虽然对精神是有点影响，但影响也不大。闹钟一响，夏歌睁开眼，躺在床上，一如往常的想：
　　——再说五分钟？
　　然后她想起自己的室友还躺在床上发着烧，就有点不好意思，于是爬起来煮粥去了。
　　科技在进步，今时不同往日，夏歌还记得以前自己生病的时候，要煮粥就挺麻烦的，要先大火煮开，然后人就站在旁边看着防止粥洒出锅，煮到差不多时候还要把火先关掉闷一会儿，这样还可以省煤气。
　　总之一锅粥下来，很费工夫。
　　但现在不同了，现在的豆浆机电饭锅什么的都有自带煮粥功能，夏歌淘好米倒好水摁个开关就能搞定一切，也不用看也不用干什么，非常省力。
　　于是她又到沈非原的卧室去了。
　　沈非原这次没有醒过来，不过呼吸平稳，看起来正在睡着。
　　夏歌站在旁边看了他一会儿，伸手过去探了探额头。
　　这个……怎么确定对方是发烧还是没发烧呢？
　　夏歌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再摸了摸沈非原的额头。
　　嗯……应该，不怎么烫手吧。
　　夏歌想，退烧贴应该已经起了作用，刚刚手下的体温也不怎么高，应该已经没问题了，接下来只要好好休养一下就好。
　　夏歌轻手轻脚的退出卧室，走到厨房里去看了看电饭锅，然后窝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去了。
　　等半个小时以后粥煮好，她再去叫他来吃饭吧。

　　学生党都知道，回笼觉不能睡，容易迟到。
　　夏歌觉得自己的身体很重，很沉，好像在梦里淹水了一样，但呼吸还是没问题的，就是觉得有点不舒服而已。
　　然后她翻了个身，从沙发上掉了下去。
　　站在一边的沈非原被吓了一跳，手一松，手上的被子就把夏歌罩了个准——其实他本来就是打算出来给夏歌盖被子的，现在也算达成目的了吧。
　　夏歌把自己从被子里救出来，迷瞪了半天，问了一句：“粥呢？”
　　沈非原说：“我看已经亮绿灯了，就把关掉了。”
　　夏歌点点头，然后抱着被子爬起来，三秒以后，她反应过来，疯了一样的往厨房里冲。
　　上帝啊，沈非原那双黑暗料理之手，要是碰了电饭锅，会不会导致一锅粥的毁灭啊？
　　不过幸好，没有发生什么人间惨剧，粥还是好好的在锅里，看来光让沈非原动锅子也没什么，只是不能让他食材锅子一起动。
　　夏歌出来后看到沈非原疑惑的眼神，一时也觉得自己刚刚反应过大，不好意思的干笑了两声，不等沈非原问就答了：“没什么，没什么。那什么……你烧退了吗？”
　　“嗯，已经好了。”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但对于沈非原来说，一场感冒如果发了烧，那就是来得也快去的也快，沈非原还记得自己以前也发过烧，但都不用去挂水，发发汗，马上就能好。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从来没有烧得太严重罢了，不然早就把脑子给烧废了。
　　“好了就行，最近天气在转冷，还是注意点比较好。”夏歌诚恳的建议着，然后指指沙发上的被子：“那个，你帮我抱回去吧，我去盛粥。”

　　最直观能表现出病人的病已经没问题就是在吃食方面，诸葛亮曾经说过，当病人生病的时候，我们不能直接给他吃肉，而要吃点清淡的！（并没有），所以夏歌这次就是煮得光光的白米粥，里面什么都没放。
　　其实她之前借过一本粥记大全，里面有各式各样的粥，她在自家也储备了诸如黄米黑米薏米绿豆赤豆莲子之类的随时可以做出不同样式粥的用料，但考虑到病人不太适合吃那么多花样，所以她还是保险起见，煮了白粥。
　　但是，夏歌还知道，生病的人都应该吃点略有点咸或者甜……至少得是有味道的东西，于是夏歌想了想，把咸菜从碗橱里拿出来。但转念一想，沈非原烧才退，就吃腌渍的东西应该不利于恢复健康，于是夏歌又把咸菜放回去，但再转念一想，光吃白粥什么都不配，沈非原这么一个男人岂不是要半夜饿肚子？然后大晚上为了找吃的再着凉一回，她不就成了罪人嘛！
　　于是夏歌又把咸菜拿了回来。
　　她来来回回几个来回，沈非原就看到夏歌端着碗咸菜在那儿纠结，他看了看桌上的白粥，又看了看夏歌手中的咸菜，最后说：“夏歌，还是把咸菜拿过来吧。”
　　他是生病了，吃点清淡的无所谓，但夏歌健康的很，跟着他一起吃寡淡无味的白粥有点对不起人家，他更不能连人家吃咸菜都不允许啊！
　　于是沈非原十分真诚的看着还在端着咸菜犹豫的夏歌，认真的说：“没事，端过来吧。”
　　不过就是一碗咸菜，她吃着，他看着，不就结了。

　　最后夏歌还是没好意思，把咸菜放回去了。
　　沈非原乖乖吃粥，也没说淡也没说什么，似乎一点也不嫌弃。
　　桌上就只有两碗白粥，夏歌自己也喝了一口，看看空空的桌子，又喝了一口。
　　夏歌想，水浒传里的英雄们说的好，这饭吃的，口里真是要淡出鸟……
　　但沈非原一点也不抱怨，喝完了一碗，问夏歌：“还能再来一碗吗？”
　　夏歌想，能吃两碗粥了，应该恢复的不错。
　　于是她点着头，去帮他添了一碗，视线瞟到厨房，她突然灵机一动。
　　再回来时，沈非原就看到夏歌端着他的粥，另一只手上拎着一个袋子，袋子里装着白色的……晶体。
　　那是什么？
　　从厨房里拿出来的，那不是糖就是盐又或者是味精什么的调味品……总不会是面粉吧……
　　夏歌把粥放在桌上，把袋子也放在桌上，然后从里头舀起一勺，身先士卒的往自己碗里放。
　　然后夏歌说：“这是糖，球，让我们来喝糖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