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色未央》馨茹以墨

14、人仙疏途

　　我顺着巴惢的手看去，果不其然，那个小桌子上满满当当地摆着可口的饭菜。一阵阵饭香传来，我的肚子“咕噜咕噜，”又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呵呵呵，相公虽说一张嘴毒舌了些，可是这肚皮可是向来都很是诚恳的。”巴惢伸手拉着我坐在了小桌边。“来来来，相公你天未亮就跑了出去直到正午才回来，这一趟下来定然是饿极了。多吃些。”巴惢热情洋溢地与我布着菜。时不时地也吃上几口。
　　我实在是饿的紧，便不客气地埋头开吃了起来。一边吃心里一边不住地赞叹自己的睿智聪慧。若是我不曾回来，现下定然是饿的没了力气。
　　许是饿的急了，吃起来全然忘记了青姨严苛的教导。青姨是和娘亲从小一起长大的，娘亲可是出了名的大家闺秀，青姨是娘亲贴身的大丫鬟，自然样样种种都是有规有矩的。青姨怜惜锦瑟便随着她的性子，不愿勉强。便寄全部的希望与我一人身上。我从小除了为了生存不得不下水捉鱼以外，桩桩件件都是按着大家闺秀的标准来的。
　　现下这般模样地狼吞虎咽，若是青姨见了，定然又是好一通的责罚了。
　　见我吃的如此生猛，巴惢那厮的脸一下子便阴沉了下来。“竟将自己饿成这般模样，下次若是想逃走，也记得拿些银两才是。”我一边吃着一边忙不迭地点头。
　　“怎地？还想有下次！！”巴惢微眯着眼扫视着我。
　　“呃......不会了，不会了！”我嘴巴里叼着鸡腿，含糊地答道。
　　一阵狼吞虎咽之后，巴惢照往常一般伸手递给我一块儿锦帕，我理所应当地接过来擦了擦嘴角。巴惢就是这样总是能很精准地觉察到我的需要，并极其及时地满足于我。而他继续慢条斯理地享用着美餐。
　　瞧着巴惢突然我的心里甚是疑惑了起来，“巴惢，你不是巴蛇吗？怎地从不见你吃些鸟儿，□□之类的。倒是与我们常人吃的无异。”
　　巴惢完全忽视我那疑惑期待的小眼睛眨啊眨的瞧着他，继续优雅地细嚼慢咽之后，用锦帕擦拭嘴角。浅笑着望着我道，“以前是常吃的，只是尝过人间的美味之后，便觉着以前生吞活剥委实是暴力血腥了些。尤其是如今心心念念的都是相公你，我怎可以在心上人面前跌了自己的修养呢。”
　　“巴惢，我都说了，我不喜断袖！男子与男子一起成何体统！这世俗岂会容得下！”才给了这厮一点点好脸色，这边厢又要蹬鼻子上脸了。巴惢时时挂在嘴边的深情表白，我委实有些承受不住。
　　“迂腐，迂腐啊，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迂腐啊！我们巴蛇一族活得可比你们凡人洒脱多了，再者说了凡人不也有断袖龙阳之好嘛，那些清倌娇娃不都是男子寻欢作乐之用的吗？”巴惢左手撑着脸颊，深情款款地望着我，“相公，你须得知道，这一世能遇到心动之人本就实属不易，再拘泥于男女之别伦常之道，那就更是渺茫了。凡事随心便可，何必束缚着自己呢。”
　　我伸手扶额，好端端的一个俊逸美男，竟生生将自己掰弯，委实令人扼腕。我实在不愿意与这厮再继续这个没有任何意思的话题了。便道，“你的胡搅蛮缠我可是见识过得，巴惢你有你的坚持，我有我的底线，我们一个人一个妖就不要再纠缠于这个问题了。”
　　巴惢斜眼睨着我，“相公你都知道我是东蜀的巴蛇一族了，你怎么还称人家是妖，真真是令我伤心！”
　　“呃，”我心里百转千回，对于仙，妖这类高不可攀的物什，我还真是不大了解。“巴惢，我只是个凡人，自然对于你们这些灵物不甚精通。你不妨直接了当地告诉我吧。”
　　巴惢立时面上一片自豪傲骄，“我们东蜀的巴蛇一族，可是了不起的上神。我的父王是巴蛇的族长，我的母后可是青丘的九尾狐仙。”
　　“哦！”我十分玄妙地看了他一眼。尽管他说了，可是我依旧听不懂。也不大能将巴惢那由内而生的自豪之感在心里融会贯通。这就是人与妖，哦不，人与仙无法逾越的鸿沟吧。为免得巴惢失望，我还是很贴心地补了一句，“嗯，听着是挺厉害的，万万想不到，一条蛇与一只狐狸居然也能成亲，还能生出你来？真是神奇啊！那你就是算是个什么呢？”
　　巴惢摇头晃脑好一阵子的感慨，“我自然是随着父王是一条堂堂正正的巴蛇啦，哎，相公啊，你们凡人的智慧还真是......”。
　　我心里郁结，这哪里是我们凡人的智慧问题，是你们灵物的择偶问题吧。像他们这般只要成了精成了仙，便可以无拘无束地□□繁衍了，当真是一点物种类别都不讲的，那可当真是太肆意洒脱了些吧。也不知道蛇与花草树木、一些没有生气的死物是否也可以洞房繁衍呢？我当真是十分地好奇，竟一时没忍住开口问了出来。
　　巴惢鄙夷地瞧着我，“那时自然，除非哪个族里硬性规定了不允与外族联姻。我姨母青丘的紫琼仙人便是和修炼成仙的一把瑶琴结亲的。我那瑶琴姨夫对我姨母可是体贴温柔呢，现下他们的孩儿都成群了。”
　　我不禁好生安抚了一把我那脆弱的小心肝。眼下这信息量委实大了些。我真有些受不住了。
　　“只不过，”巴惢哀怨地看了我一眼，我集中精神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只不过，仙凡有别，仙人之间可以随意些，可是我们仙人是不能够和你们凡人结合的。这点也着实令我头疼不已。”
　　我不禁暗自窃喜，“无事无事，哪日你回到东蜀，再挑选一个倾国倾城的母蛇不就行了？亦或是你也向外发展发展，找个□□仙子、驴仙子、蜘蛛仙子、花仙子一类的喜结良缘不就可以了。何必为了我而烦忧呢。”巴惢听了我的话眉头竟是越皱越深了。
　　“再若不然......”我抬眼小心翼翼地望着那厮，“我瞧着那锦鲤对你倒是痴情得很，你再找她，与她叙叙旧情，说不定便死灰复燃，修成正果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