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确定的世界里》东恍

2、第 2 章

　　尚小满连忙点了点头，“哦，你好你好！”
　　方致一这才惊觉自己居然没有考虑到尚小满手上端着那一摞的病例，他收回了手，笑了笑，“不好意思，芷云给你添麻烦了。”
　　尚小满心里暗暗吐槽，小方护士和她大哥还真不像哎，一个那么聒噪，一个嘛……他不动声色地将眼光从方致一的脸上滑过，嗯，还行吧。
　　尚小满摇了摇头，“小方护士她，很努力的。”
　　方芷云瞪大了眼睛看着尚小满！她被尚小满夸了？这还是那个专门“找茬”的尚医生吗？
　　尚小满有些尴尬，虽然他参加工作有些日子了，但是被护士家属感谢还是头一遭，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去应对。
　　方致一眼角含笑，“我早过听过尚医生的大名了，一直没找到机会感谢尚医生对芷云的关照。今天恰好碰到了，不知道尚医生方不方便和我们一起吃个饭，也让我有个机会感谢你一直以来对芷云的照顾。”
　　尚小满忙摇头拒绝，“您别客气了，无功不受禄。再说，我今天还要值班。好意我心领了。”他边拒绝，边对着方致一笑了笑。
　　方致一见他这么说，也不好再强人所难。他冲尚小满微微笑了笑，“那下次有机会，我一定要请尚医生请个饭！”
　　尚小满沉默着点了点头。
　　“小满！”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尚小满回头，师兄季汉臣正朝他走来。
　　“师兄！”
　　尚小满这声“师兄”叫得方致一心头一跳！这声音，那眼神，方致一心中了然。他暗暗地打量着朝他们走来的医生。
　　“小满，你怎么在这儿？”季汉臣冲方家兄妹微笑示意，转身拍了拍尚小满的肩膀，“刚主任还问我你在哪儿，他找你有事儿。”
　　“哦哦，我知道，刚才张护士告诉我了。我马上去找他。”尚小满冲季汉臣笑了一下，连右边那颗虎牙都露出来了！
　　季汉臣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正好也要去找主任，和我一起？”季汉臣自觉地借过半摞病例，尚小满也没推辞，连连点头，答道：“好的！”
　　小方护士自季汉臣来的时候，便开始掩不住胸腔里那颗跳动的心了。“噗通——噗通”声，她好像都已经听到了心跳的回声。此刻，她一反常态地没有出声，而是乖巧地站在方致一的身边，对着季汉臣，展露她最温柔的微笑。
　　然而，季医生只是淡淡地笑着，瞥了她一眼。此后，直到季医生和尚小满一起离开，季医生便再也没有看过她一眼。
　　“你喜欢他？”方致一看着尚小满的背影，冷不丁地出声问道。
　　方芷云抚着胸口，逼自己扭过头，看着窗外，硬着嗓子答道：“谁喜欢他！”
　　方致一摇了摇头，不喜欢最好。不喜欢，才会少受些折磨。那位季医生，明显和芷云不是一路人。
　　“走吧，我们回家！”方芷云将脸上的情绪收进心里，笑着对方致一说到。
　　尚小满和季汉臣并肩而行。季汉臣问道：“刚才那位是小方护士的男朋友？”
　　“是她哥哥啦！长得还挺帅的！”尚小满压抑不住想要说话的冲动，开始喋喋不休，“不过没有师兄你长得好看啦！对啦，他们还说要请我吃饭，说是感谢我对小方护士的照顾，我可不敢承担这样的感谢……”
　　“你呀！”季汉臣连忙打断尚小满，“一到人后就忍不住话唠。你现在不是学校里的学生啦，是个——”
　　“医生！”尚小满和季汉臣异口同声地说到。
　　“我知道啦，师兄！我在别人面前不会多说话的，我也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你放心吧！”
　　季汉臣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不是他爱咸吃萝卜淡操心，实在是尚小满这个话唠的毛病让人太不放心了。原来在学校的时候，除了每天睡觉的八小时，其余的时候真的是每分每秒都在说，而且总像个孩子似的，有些话不能说他也说！托他话唠的福，班里那些暗恋美丽的英语老师的哥们都成了明恋了；教病理学的那位严厉的老师知道了学生私底下都叫他“金刚芭比”……诸如此类，不胜枚举。总之，尚小满的话唠真是太让人不放心了！
　　“对了，我之前和和你们院长说，想要长期聘请你们医院的医生来我们公司坐诊，公司想要开一个医疗室。”方致一打破了车里的沉默。他心中已经对一些事情已经有了自己的猜测，他不说只是不想让芷云难堪。
　　方芷云沉默地看着窗外，她的心里有点乱。季汉臣于她而言，是个特别的存在。明明知道不能拥有，最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明明知道会受伤，可是不尝试，总是不甘心。
　　“嗯”，方芷云终于低低地应了一声，她用手撑着头，靠在玻璃上，半合着眼睛，仿佛今天一天的工作让她心力交瘁。
　　方致一犹豫了几秒，开口道：“或许，你可以给我推荐几个医生，到时候我和院长申请的时候也好做到心里有底。”
　　方芷云扭头看向方致一，脸上一下子火烧火燎起来。方致一假装没有识破她，紧接着说：“酬劳方面不是问题。我一直在和你们院长谈合作的问题，我们公司想要专门设立一个医疗室，想要请你们医院的医生坐诊。上次我和你们院长谈了这个问题，他说会考虑。”
　　方芷云点了点头，“那要请哪个科室的医生呢？需不需要护士坐班呢？”
　　方致一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方芷云，“现在这个问题还在商讨之中。不过你可以先帮我留意一下。”
　　方芷云抠着手指甲，扭头看着窗外，眼中少有的落寞情绪，口中漫不经心地答道：“那我先帮你留意着。”
　　方致一心中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隔天，尚小满就觉得方芷云有些不太对劲儿，一上午在季汉臣的门口碰见了方芷云三次，每一次都是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要干些什么。
　　“哎，师兄，你办公室门口那谁啊！”尚小满趁着闲，赖在季汉臣的办公室，假意问到。
　　“你不认识吗？”季汉臣都懒得抬头看他。
　　“我认识啊，可是啊，就怕师兄不认识啊。”尚小满侧着身子拉开季汉臣办公桌旁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袋薯片。季汉臣从来不爱吃那些零食，可是无奈尚小满老爱在他这里找吃的，久而久之，办公桌旁边的抽屉就变成尚小满的零食盒了。
　　“有话就说，没事就滚回你们科室去！”季汉臣写完了病历，装作不耐烦地白了尚小满一眼。
　　尚小满也不在意，神秘兮兮地凑上来，“师兄师兄，我提醒你哦，我觉得啊，小方护士很可能是要卷土重来了！”
　　“卷土重来？”季汉臣不解地问。
　　“嗯！就是，就是”，尚小满挠了挠头，“就是要跟你告白啊！”尚小满的话音还没落，就被季汉臣一个巴掌将他的脑袋按进了薯片袋里。
　　“够了啊！这件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可千万别在人家姑娘面前再提，免得小方护士尴尬！”季汉臣压低了声音教训着尚小满。
　　尚小满抬起沾满了薯片屑的脸，水汪汪的眼睛里净是委屈，“师兄，我可是提醒你，不然到时候你要这么处理啊！向文墨要是知道了，肯定也不会放过你的！”
　　“你还说！”季汉臣作势要去打他。
　　尚小满连忙蹦起来，假模假样地感叹道：“上天真是不公平呢！有人喜欢的人还有那么多人喜欢，没人喜欢的人还要被人打！”说完把手上吃完的薯片袋往垃圾桶里一扔，大摇大摆地走着，一边走一边说：“我这个孤家寡人还是回我那冷清清的科室好了，免得在这里误人好事！”
　　季汉臣哭笑不得地没搭理他。尚小满开门的时候，季汉臣发现小方护士真的还站在那里。其实他也早注意到，方芷云已经他办公室门口徘徊了一上午了，也不知道到底要干什么。季汉臣想了想，走到门口，拉开门。方芷云显然没想到季汉臣回突然来开门，被吓了一跳。
　　“季……季医生。”方芷云显得有些窘迫。
　　季汉臣本来已经能够淡然地面对这个曾经给自己写情书告白的女生了，可是一时间被方芷云的窘迫弄得也有些不自在。他清了清嗓子，问：“小方护士，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方芷云回过神来，涩然地笑了笑，“啊，是有一件事情想要问一下季医生。”
　　季汉臣拉开门，“那进来说吧。”
　　方芷云笑着走进季汉臣的办公室，有些手足无措。哪怕平时再大大咧咧的人，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都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思想，只有一副空壳了，不知道该怎么说话这么动作才能让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
　　季汉臣心里其实知道，以方芷云的性格，是断不会再次向他告白的。今天，肯定是真的有事。
　　“坐啊，方护士。”
　　方芷云点了点头，坐下来，这才将方致一说的事情跟季汉臣说了。其实这件事情本来轮不到她来说的，方致一和她说的，也只是让她帮着留意一下。今天她来找季汉臣，完全是出于私心，她想要单独地和季汉臣相处一会儿，想要最先确认一下季汉臣有没有时间去方致一的公司。如果季汉臣去的话，那么她便央求方致一让自己也去。
　　方芷云满含期待地看着季汉臣，希望下一秒季汉臣就能答应。
　　季汉臣想了一下，沉默了。他自然清楚方芷云这番来问他的原因所在，正是因为他知道，所以才不敢贸然拒绝，怕让方芷云感到尴尬。
　　“小方护士，是这样的，”季汉臣沉默了一会儿才答道：“我仔细考虑了一下，觉得虽然这件事情是一件好事，院长基本上也同意了。但是，你知道的，最近我们科室事情也多，实在是脱不开身。”
　　在季汉臣思考的时候，方芷云就一直盯着季汉臣，其实她的心里已经隐隐知道了季汉臣的答案。但是，似乎没有亲耳听到，她还是有些不甘心。
　　“没关系的，季医生，我……”方芷云有些尴尬，她想，季汉臣一定是知道了她的小心思。
　　“这样吧，我给你推荐一个人，这个人比我更合适。”季汉臣灵机一动，脱口而出。
　　不是季汉臣的话，是谁，其实方芷云都是无所谓的。不过为了在季汉臣面前维护自己那仅存的一点自尊，方芷云还是配合着问道：“谁？”
　　季汉臣嘴角微微含笑，“尚小满尚医生。”
　　此时，正躲在自己办公室里吃零食的尚医生打了个喷嚏。“哎？谁说我？”揉了揉鼻尖，尚小满继续跟手上的零食战斗。
　　“他？”方芷云睁大了眼睛。
　　季汉臣看她惊讶的样子，连忙说：“我知道你和小满之间有些误会，但是小满其实很好相处的，业务能力也过硬。最重要的是，他们中医科里他最闲，绝对符合你的标准。”
　　“可是……”方芷云显然是不想尚小满去的。
　　“小满是我师弟，从他实习就在这个医院，我相信，他绝对能办好这件事的。”
　　方芷云也不好再说别的，只能笑着点了点头。
　　“那我会和小满说的。如果他本人同意的话，我也会和院长推荐他的。你看这样可以吗？”
　　方芷云只能点了点头，反正，尚小满也未必会愿意去，她索性卖季汉臣一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