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枣》蒲公未央

3、打听

　　邵谷彬坐在靠窗的座位，一边翻着手边的资料，时而拿起咖啡杯轻抿一下，你好先生，欢迎光临，几位？我找人，刚进来的男子眼睛扫了一下屋子，唇角微扬，麻烦一杯黑咖啡，不加糖不加奶，送到那边桌，谢谢。好的，先生，稍等。说完，男子神色狡黠，走向邵的位置。久等了，抱歉。说话的语气却全然没有歉疚，反而一丝理所当然。边说，边径自拉开椅子坐下，他坐在斜对角的位置，眼神戏谑地望着邵古彬。最近怎么样？邵脸色微谨。还不是老样子，半条命不分昼夜。半晌，邵继续喝着咖啡，却一言不发。邵知道他最近在忙一个新项目，比较复杂，全组人加班加点地努力着。邵谷彬，你到底有什么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男子有点疲惫，已经好几天没好好休息，头有些疼。你。。。先生，您的咖啡。服务生有些愕然，这和刚刚门口的男子的彬彬有礼判若两人，不细探究，讪讪离开。邵刚准备说，被突然冒出来的服务生深深吓咽下，重新清了下嗓子，说道，周维轩，你还是像以前一样急躁。周微微一愣，你不也还是一副矫情的臭架子，邵大总裁。周维轩将大总裁这三个字咬牙狠狠加重音。邵心里明白，周维轩从始至终瞧不起自己，尤其在自己成为GD集团的总裁后，更是不屑一顾，他也明白，周的轻看与负面情绪无关，至于为什么，不得而知，他不说，自己也未得兴趣知道。今天在这里见面，我就是想问你。。。额，她怎么样？看着邵欲言又止的样子，周心情大好。哟，邵谷彬，你什么时候说话也变得这般矫情了，她是谁，麻烦说清楚。周想让他自己亲口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你明知道我说的是谁，小冬。邵终于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心中却凄然苦涩。她不好，不过不劳你担心。语言中的厌恶了然于显。她。。。怎么了，她生病了吗，她现在在哪。邵听到她不好，心中满是忐忑。呵，这么关心你的。。。前。。女友？她现在已经和你没关系了。气氛默然，两人都陷入沉默，周拿起咖啡，猛地喝了一口，这么苦？一直喝的黑咖啡，今天第一次察觉到苦，味觉顿时索然，于是往椅子后一靠，两手环抱，等着邵发声。邵搅拌着杯子里的咖啡，眼睛盯着桌上资料，一动不动，是啊，现在的自己和她确实成为了陌路人，他没有任何资格再去关心她，他那样对待了她，她一定是恨着他的。周见邵久久没有回应，几乎以为他睡着了。突然，邵站起来，今天是我唐突了，对不起，我有事先走一步。说着拿起大衣和桌上的资料转身离开了。他走的快，哎，周轻唤了一声，想叫住他，却又发现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只好讪讪一笑。疗养院里，邵母坐在轮椅上，戴着老花镜看着一本书，半天没有翻页，方娅文以为她睡着了，想过去把她书收起来，走近才发现，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书，眉头深锁，似乎在想着什么，方转身准备离开不打扰她，“你说，人和人之间有没有纯粹的感情？”方一愣回身看她，她还是刚才的姿势，连头都没有抬，像是问着她，又感觉是问着自己，一时之间，方不知怎么说，后来想起这件事，方娅文想当时她完全可以随便说有或没有，可是却用最是尴尬的沉默代替，不想随意的原因可能是方觉得自己当时被邵母那一刻赤子般的神情所震撼。“应该是没有的，一切事情都是有原因，爱一个人或恨一个人都是有原因，对一个人好也是有原因的吧。”方想了下，不自觉说道。邵母没有回答，继续看她的书，方娅文收紧怀里的东西，终于离开这里，走向眼前的建筑。一路走着，记忆被拉回很多年前，不知是谁，不知在哪里，隐约有个人对她说，阿文，你说这世界人和人之间有没有单纯的感情？应该是没有的，人都是自私的，事情发生都是有原因的。那个人自问自答，背对着阳光，黯淡了眼睛，他唤她--阿文，可是她对于这样一个人的记忆却是模糊的，她知道自己不是失忆，是真的忘记，被时间忘记。她一直活得惬意，最不愿给自己找罪受，既然记不得就记不得吧，顺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