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爱我》筱悠七号

18、是你的可能占三分之一

　　葬礼就是这样，一顿一顿的斋饭，一阵一阵的丧乐，是追忆故人，更是麻木活着的人，像一针安眠药，让活着的人忘记悲伤，只感到累。
　　苏沫回到家看到外公躺在灵堂上，外婆，舅妈，妈妈一帮人围着哭的时候，苏沫才意识到外公真的不在了，腿一下就软了，泪水忍不住簌簌的流了下来，跪在堂前懊恼的后悔“为什么不早几天回来？！或许还能见最后一面！”可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吃。
　　苏沫哭了有好一阵，丁渺一把把她拉起来，然后把她塞进车里，帮她系上安全带，然后发动走了。车子开出村子，苏沫才从抽泣中缓过神来，一抽一抽的问：“我....们....这是去哪儿...啊？”丁渺看到苏沫哭的像个花脸猫，加上冬天寒风一吹，脸更是红红的，很狼狈也很滑稽，想笑却又笑不出。
　　看到苏沫好些了，便回答说：“今天是第一天，还是要去买菜的啊！我爸要忙着招呼宾客，我妈负责厨房一块，你爸妈也有自己的分工，都脱不开身，家里人又少，当然要我去买菜了。”说罢，苏沫也默默的不出声了，只是抽泣。毕竟是从小一会儿长大的表兄妹，这点默契还是有的。丁渺知道如果一直把苏沫放在灵堂，苏沫会一直沉陷在悲伤的氛围中不能自拔，所以要转换一下她的注意力，这样就会恢复的快一点，再加上，丁渺他也不会买菜呀！从小他妈妈把一切都打点好，他从小到大就没进过菜场几次。可是，苏沫不一样，放假几乎都是早上在外面锻炼完，顺便去菜场买个菜，所以哪家的菜好哪家新鲜，苏沫了如指掌。这也是丁渺拉苏沫出来的原因之一。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自己也受不了这种哭哭啼啼的场景。
　　到了菜场，苏沫的心情才平复很多。认真仔细的挑菜，还和商贩们还还价，而丁渺就只是在旁边不停的付账和拎包，心里一阵窃喜：幸好把苏沫带来了，不然自己还真的搞不定。
　　照着舅妈开的菜单，他们买了够一天吃的菜，一样一样买好了之后，便赶紧赶回去。在回去的路上，苏沫收到几条向卉的短信，她知道苏沫今天回来，便打算找苏沫玩，苏沫把外公过世的事说了一下，向卉自然是很诧异，大家都知道苏沫外公身体很棒，不过想想老人的事谁也说不准。也只有说几句让苏沫宽心的话，节哀顺变了。
　　车子开到村口，就听到丧乐在这个寒冷的冬日，显得格外凄凉。丁渺拉上手刹，用长得和苏沫一样的眼睛看着苏沫，说：“一会儿进去，不要再哭了，多陪陪你外婆。”苏沫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吃完中饭，苏沫一直都陪着伤心欲绝的外婆，也几乎没有吃饭，但丝毫感觉不到饿。宾客们有的吃完中饭已经回家了，有的在帮忙做事，外公这边家里人少，几个妹妹都移居在外地还没来得及赶回来，所以主事的人，幸而外公舅舅在村上都是很有威信，很受大家尊敬的，现在外公过世了，村民们都主动过来帮忙，事情还算进展的顺利。
　　突然，外面一阵骚动，苏沫陪外婆进屋休息，扶外婆躺下，就听见外面苏妈在喊苏沫。苏沫走出房门，竟然看见向卉，吴佳琪，陆飞，景程，吴维这五个人在大门口和苏妈说话，手里还都拎着东西，见苏沫出来毕竟好久没见面了，很想笑一笑，可是却又笑不出来，僵在脸上成了苦笑。向卉和吴佳琪走过去拉苏沫，帮苏沫把泪痕擦掉，苏沫更想哭了。
　　上完香，苏沫和他们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大家的气氛都有点低沉。刚有人看着苏沫要开口说话，苏沫举起她那冻得红红的手，示意先别说话，然后低着头，慢慢的开口：“什么节哀顺变的话就别说了，我今天听多了。”
　　刚说完，陆飞的手在苏沫脑门上拍了一下，苏沫撇着嘴抬起头，怒视陆飞。大家都被陆飞的举动吓了一下，均看着陆飞。“我只是想问，这丧事要办几天啊？你几号回家啊？”
　　“哦，按我外婆这儿的习俗要办五天，我大概要过个一个星期左右回家，要留下来陪陪外婆...”说到一半苏沫听到舅舅在喊自己。苏沫忙起身去看看什么事。
　　苏沫跑过去才发现一家人都在那里，原来大家在讨论今天晚上谁守夜的事。按外婆这里的习俗，遗体要在家里摆两天，这两天晚上灵堂前一定要有家人在边上守夜，一提前的香不能灭，遗体下的长明灯也不能灭，所以一定要有人看着。可是舅舅明天白天还要做事，舅妈和妈妈也很忙，表哥明天一早就要开车去买菜，爸爸也有要事要做，总不能让身体不好，加上这几天悲伤过度的外婆守夜吧！
　　“我和你表哥说好了，他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好，就这样吧！”舅舅是个厂长，从小在家里说话就是说一不二的人。可是这次苏沫不愿意听从他的指挥“我来守夜吧！我刚想了又想，全家只有我是最闲着的，你们明天都有事干，我还可以白天的时候补补觉，就让我守夜吧！”
　　这是苏沫第一次参与家庭的重大事件，也算是“担任”重大的工作。大家吃惊的同时，也感觉到家里最小的孩子终于长大了。看着苏沫坚定的眼神，舅舅最后还是答应了。
　　苏沫觉得自己的能力终于被大人们认可了，终于不是一无所用的“小孩子”了！悲伤的心情稍微有些减缓。再次走到吴维他们面前的时候，脸上的肌肉终于松弛了些。
　　“你晚上要守夜啊？！”吴维刚才听到苏沫在外面讲的话。“恩”苏沫骄傲的昂起头。“晚上这么冷，记得一定要多穿点！听说晚上又要降温了，别冻坏了！”
　　“是的呀！苏沫晚上是不是还不能关门，冷风吹进来那得多冷啊！记得一定要多穿点。要不是这里离得太远，我们还可以过来陪你。”吴佳琪担心的说。
　　“哎！我哪有那么弱不禁风啊！你们就放心吧！”苏沫装作不经意的说。
　　苏沫后来发现，临走景程都没有和苏沫说一句话，只是景程在关车门的时候，淡淡的对苏沫说了句：“别害怕。”然后把车门关上，直到车子走了好远，苏沫才发现自己居然哭了。一定是最近哭多了！
　　晚上，苏爸怕苏沫害怕，于是在舅舅楼下紧挨着灵堂的办公室打地铺。还定了个闹钟，准备凌晨两点钟起来替苏沫，可是晚上十一点不到，苏爸的呼噜声就到了能干扰到戴着耳机看视频的苏沫了。
　　其实有点声音倒是好的，最怕寂静。虽说躺着灵堂上的是自己的至亲外公，可是还是有点害怕。但回忆外公的生平，外公的笑，外公的声音，苏沫眼眶又红了，也不害怕了。
　　香大概二十分钟就会烧光一支，长明灯大概一个小时要剪一次灯芯，如果有点冷，就去外公灵前烧点纸钱。一晚上苏沫就是这么过去的。两点钟的时候，苏爸的闹钟是响了，苏爸收起了呼噜，躺在那里，问苏沫要不要替班啊？苏沫说不要。然后，呼声再次响起,,,,,
　　凌晨五点钟的时候，苏妈起床替苏沫，估计刚睡醒没有发现苏沫正蜷缩在角落里，惊吓的喊了苏沫两声。“我还以为你不见了呢？”发现苏沫的苏妈，惊魂未定的看着苏沫，摸了摸苏沫的手，冰冷。便叫苏沫赶紧去睡觉。
　　苏沫小心翼翼的脱衣服躺在外婆的床上，生怕把外婆吵醒。看着外婆没有动，便放心的躺下来，刚一躺下来，外婆温暖的怀抱就把苏沫包裹进来，原来外婆早就醒了。
　　苏沫在温暖的被子里一直睡到中午，大家包括刚来悼喧的宾客都嘱咐过“不要吵醒苏沫”。苏沫醒来吃午饭的时候，听苏妈有意无意的提起，今天早上凌晨的时候，苏妈喊苏沫回去睡觉后，出门发现门外停了一辆警车，刚准备凑近看，就开走了。
　　苏沫没有说话，心里想究竟是谁呢？会不会是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