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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九章(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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曙光照耀,烈风寨里各个院落已有了动静,人们梳洗着,奔走着,展开一天忙碌的生活。
玉儿焦急走动,她端着餐盘直走到一处客房前,而后敲了敲门,半晌门内没有传来半点回音,她踟蹰着,再敲了敲门,确认房内依旧寂静,把餐盘放到门口后,便一脸不安地匆匆离了去。
客房前不远,种植着几株粗壮的大树,福喜偷偷摸摸地探出头来。
确认没有任何其他事情发生,他呼了口气,靠着树干颓坐在泥地上。
晴光转动,日头愈浓,影子渐斜。
客房的木门咿呀一声打了开。
原本打着盹,脑袋瓜快要垂到泥地上与地面玩亲亲的福喜猛然紧张地抬起头。
“主、主子——”他想也不想地赶紧唤道。
于亚缘眨了眨眼。
“你叫谁啊?”她好奇怪地问着前方的小个子。
福喜呆愣地张大了嘴,惊慌地揉了揉眼,不管怎么揉,客房门口站立的都是那名女子,他再看了看周遭环境,很缓慢很缓慢地确认自己没有走错地方,一口冷气直涌喉间,即之而来的是一声惨叫。
“主子……主子——”他家主子被吃了!
福喜伤心欲绝,气都喘不过来。看样子,主子清白是不保了……此趟走来果是凶险!他福喜老早就告诫过!穷山恶水出刁民,他家主子……呜……
“喂……你哭什么哭啊!”于亚缘皱起眉头,十分困惑。
“你这个恶女人——竟然、竟然敢对我家主子——”
是在骂她吗?于亚缘歪着头,莫名其妙地看眼前的小个子怒气冲冲地跑到她面前对着她发火。
“我家主子可是千金之躯——”
“来这边做这么?”于亚缘背后倏然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
福喜脸色一变。“主子,你没事吧。主子!”他怒吼骤消,惊惶失措地奔上前去,上下连忙检查着颜修隐是否完好无缺,可有少一块肉,掉一根头发。
颜修隐伸手一制止。“有话快说。”
“主子,我好想你啊……主子……”福喜泪眼汪汪。
“等等!”于亚缘举手插入两人中间,眉一挑,睨着福喜,“他是你主子?”
“你这个恶女人,难道想阻止我跟我家主子相见吗?!”福喜龇牙咧嘴,鼻孔对着于亚缘猛喷气。
“啊……我明白了。”于亚缘恍悟一拍手,“你是混进来的,内奸。”她小声地说了后面两个字。
颜修隐大掌一扯,默不作声将于亚缘拉到他背后。
那动作熟练到不能熟练,就像自然而然。
“……你做什么?”于亚缘嘟嘟嚷嚷地不满抗议着。
福喜见状,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这这……这多像在打情骂俏啊!
“——我、我我家主子身子虚!”他脸都涨红,憋了好久,才费力憋出一句话。
“什么?”于亚缘踮起脚侧着首,从颜修隐背后露出困惑的双瞳来。
比起被捉来烈风寨之前,如今见主子气色可谓差得可怜。是被这个野女人给弄得筋皮力尽了吧!
“床弟之事要节制!”福喜脸红成煮熟的虾子。
于亚缘一愣。
啊……这个小鬼头该不会是为他家主子不举找理由吧?
可怜可恨啊,长得那么撩人那么令人馋涎,却是那、那个!
当时在野外差那么一点点就能验明他的正身了!于亚缘扼腕。
她不由自主地偷偷把眼睛往颜修隐身体下面一瞄,很快宛若被火烫般移开了视线。
昨晚他抱着她……
然后……然后……
她就睡着了——
睡得香香的甜甜的。
醒来时,衣服像变魔法一般真的再也没有破洞了!
只是——
就算她是现代人,也晓得男女同床共枕确实不妥。要不是……
于亚缘偷偷地把脸红了红。
何况他胸膛暖暖的,比抱枕还舒服,总让她想往里面钻。
却是——
一!觉!相!安!无!事!
要是他不举的话,她可是会很伤心很伤心的。
还是……是她太没魅力了吗?
想到这些,不知为何让于亚缘闷闷的,有些惆怅。
“福喜,你话太多。”颜修隐冷淡道。
“主子,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你着想啊——”
“说重点,来这边做什么?”
福喜觑了觑于亚缘,吞吞吐吐。
颜修隐美眸往背后轻轻一扫。“无妨,直说。”
福喜惊讶得嘴巴张开,像可以吞进一整颗卤蛋。
主子对这个野女人这么信任啊……
这么说,是自己人咯?甚至有可能成为未来主子夫人——
福喜惶恐,不敢再细想下去。
他上前低声说道:“烈风寨寨主救出来了,前日把他安置在镇上客栈处休息。今早启程的话,即日内便可到达烈风寨。”
“这事你只需传信过来,不必亲到通知。”他懒言道。
福喜委委屈屈:“主子,就像您教福喜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最重要的是,难道主子见到他真的一点都不感动吗!
“还好是我来了!”福喜胸脯一拍,语气一转,满脸气愤,“不然就不知道将军府竟然如此居心叵测!亏我们帮过他多少忙!哼!竟想靠容家来掩饰!”
“看到容家标志,自会联想到将军府,无需借此特意掩饰。”颜修隐眸光微闪而过。
“不管怎么说,他们那家人派人伤你是事实!”想到主子多次身陷险境,福喜就冷汗涔涔,深觉自己护主不力,罪该万死。“要不是被我听到,主子您肯定会瞒着我……”
颜修隐唇畔扬起笑意:“回到京城,是该会会将军府。”
京城?!
默默聆听许久的于亚缘,死死趴在颜修隐背后,耳朵敏感地一竖。
“我也要去。”她急忙说道。
什么瘟神啊倒霉鬼啊灾厄之星,那是什么?她通通扔到太平洋里去了,完完全全不记得了!
“自会带你去。”她感觉到他的胸腔里传来浓浓的笑意。
于亚缘雀跃地欢呼一声,很快皱起眉头,奇怪,怎么有一种要上当的感觉……
福喜听闻后眼珠子快要掉下来:“主、主子,你真的要带这个野女人——”
话没有说完,于亚缘就从颜修隐背后气势汹汹地钻出来,“你这个小个子,什么野女人!你给我讲清楚点!”她双手叉腰,居高临下,一脸凶巴巴。
福喜气得跳起来:“我不是小个子,我还会长高!”
走道上忽有人影来访。
福喜一惊,连忙跑去大树旁边,若无其事地数着树干上攀爬的蚂蚁。
小喽罗来到颜修隐跟前,拱手作揖:“招财哥与进宝哥请二位到厅堂内议事。既然于姑娘也在此,省得小的再去跑一趟了。”
颜修隐点了头,开口:“稍后便到。”
小喽罗传达完毕,往树边一看,挨了近:“福二,你怎么跑到这边来?”
福喜举起食指放在嘴边:“嘘——监视。”他小声说,偷偷地瞄向客房前的两人。
小喽罗瞥了福喜一眼,摇了摇头:“福二,你刚来不久,想立功不用这样……”念着念着小喽罗自顾自地离了去,不再管福喜。
人一走远,福喜马上噌噌噌地跑向颜修隐,轻声唤着:“主子。他们会不会加害于你?我看我再怎么对那个何大人三请五催的,何大人一直跟我们回覆救助无果,所以一收到主子的来信,福喜就再也忍不住,亲自来看望主子了!”
“不对啊,何大人不是要杀你家主子吗?昨晚还派人来行刺呢?”于亚缘笑嘻嘻地插着话。
不久,一声震耳欲隆的吼声陡然在客房前爆炸。
福喜吸了气又呼了气:“何、何大人……”他全身颤抖,不敢置信,“他要杀主子你?”
颜修隐颀身玉立,不为所动,表情淡漠。
当主子默认了,福喜气得连头发都在发抖。“那个畜生!畜生!”他不停地咒骂,激动地问:“主子,你到底还瞒了我多少?!”
“……你就替我迎接寨主吧。”颜修隐没有回答,反而命令着,唇角微微一勾,接着对于亚缘温声说道,“亚缘,吃点东西,准备得差不多,我们就该去大厅了。”
“哦、哦。”于亚缘怔愣着回应。总感觉他对她的称呼,似乎更亲昵了一步。
心里像有粉红色的泡泡在升起。她傻傻地笑。
过了没多久。
颜修隐与于亚缘早已在大厅里安排坐定。
招财与进宝及寨内的一些兄弟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地对着一张地图评头论足。
半晌,玉儿扶着杜彩鹃珊珊来迟,双双踏进了厅内。
于亚缘眨了眨眼,煞是暗自惊诧。
既然杜彩鹃想行刺颜修隐的秘密已被颜修隐得知,照理说该是连夜潜逃离开烈风寨,而她竟然没有怕被拆穿,反而留了下来,有恃无恐,依然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一切如常。
她就这么确定颜修隐不会告发她?还是就算颜修隐说了出去,也没有人会相信?
那只能说,杜彩鹃这几年来,演得真是太好了。
“缘姐姐,原来你还在。”玉儿兴奋地轻声说道,“一早就到处找不到你。”
“呃,这个……”昨夜趁玉儿睡觉时,她才偷偷摸摸跑去找颜修隐,然后,就忘了再回到那间破茅屋里睡觉了……还是颜修隐的房间好啊!
“没事就好。”见于亚缘面露难色,玉儿体贴地小声解围。
“玉儿,你倒跟缘姐姐处得挺好的。”杜彩鹃温柔地开口,淡淡地扫过他们俩,缓慢地走到颜修隐对面的扶手椅坐下。
玉儿默不作声,亦步亦趋地跟在左右。
杜彩鹃婉约地拿起桌旁的茶碗。
“夫人,再不喝,茶要凉了。”玉儿战战兢兢,终于忍不往,小心地提醒。
被打开的茶盖,僵硬在半空。直到玉儿提醒,杜彩鹃才有了动作,她将茶盖轻轻的划过碗沿,低头啜饮了一口茶。
浸泡过久的茶叶,味浓,苦涩。
那种默默想念的滋味……
就算只是一个幻想的影子,对他浓浓的思念在长年的幻想中一层层的抹上去,而影子正坐在她的对面不远。
他的一举一动,都能令她心尖发颤。
……再怎样的不经意,他看于亚缘的眼神不同于常人,他甚至从来没有用那样的眼神看过她。
茶杯被她隐隐捏得嘎吱作响,茶味深浓带苦,她不禁一尝再尝。
厅内哄闹离了去,眼看众人各自坐定,主位上,招财一招手,粗壮沉稳的声音响彻厅堂。
“好了,我们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