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一个死去的女人》默默无牙

5、怀表的记忆

　　“叩叩——”
　　“老爷，老爷——”
　　二人立刻噤声，面面相觑。
　　“什么事？老张！”
　　“老爷，不好了，不好了……”老张直接推开虚掩的门冲了进来，只见他神色慌张，抖着手指指着身后，“老—老爷，佳佳小姐，佳佳小姐回来了！”
　　“你说什么？！”
　　贺长亭和李安二人异口同声，但是心思却是完全不同的！
　　贺长亭震惊的是，老张根本就没见过佳佳，而且佳佳早就死了，死得只剩下灰了！李安此刻想的却是——难道佳佳出院了？！
　　三人不发一言，贺长亭推开老张冲出了房间，蹬蹬地飞快下楼了！
　　当他们三人下了楼梯的时候，赫然发现客厅的背景墙前，一个黑衣女人正站在那里，盯着上面的一副画。
　　黑衣女人身形瘦长，一头黑发与黑色的风衣融为了一体，侧影看上去，孤寂清冷。
　　“你——”贺长亭上前几步，想起前天晚上的那个黑衣女人，他脸色非常不好看，“你是谁？！”
　　黑衣女人伸出手，轻轻的摩挲着画，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响。这是一幅古山脉河流轮廓图，占据了背景墙的一大半位置。画上画有密密麻麻的群峰，穿插不知终点的河流，河川没入山中伸出，布局整体给人一种眼花缭绕的感觉。在画的右下角，小楷备之《山海经》，没有署名。
　　半晌，黑衣女人才幽幽转身，一对漆黑的眼眸弯若新月，但是细看之下便会发现，她的眼底丝毫没有笑意，放佛是冷冷的用一双幽冷的黑眸在黑暗中死死凝视着你！
　　“纳兰明佳，贺先生，别来无恙。”

　　纳兰明佳……纳兰明佳……
　　这放佛是催命符一般钉在贺长亭的心里！
　　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冷笑道，“纳兰小姐，你确定你没有找错地方？我贺长亭的圈子中可没有纳兰明佳这号人物！”
　　李安紧紧盯着纳兰明佳。
　　纳兰明佳缓缓走到主位沙发上，自顾地坐了上去，从口袋中掏出一个金色的洋式怀表，打开来，边看边用轻松的语气说，“贺长亭，纳兰眉清，贺明佳……唔，曾经多么幸福的一家，哦，还有李安，”说着她又抬头用眼尾扫了眼脸色苍白的李安，继续说道，“嗯，李安，你年轻的时候皮相不错，现在么，老了老了啊……”
　　“你没有失忆？！你骗我的？！”李安赤红着一双眼睛冲到纳兰明佳跟前，双手死死钳着她的双肩！
　　“怎么回事？李安？你说什么失忆？”贺长亭不明所以。
　　纳兰明佳冷冷地勾起唇角，双手抵在李安的胸前，就那么一推，李安便觉得有一股力量迫使他根本没有防备的连连往后退去，要不是眼疾手快的老张，李安很可能会被推翻在后面的台子上！
　　“她就是我昨晚上撞到的人。”李安咬着牙齿说道。
　　贺长亭走过去拍拍李安的肩膀，示意他冷静。
　　“纳兰小姐，你说这些你觉得能代表什么吗？”
　　纳兰明佳抛了抛手中的怀表，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耸耸肩，然后将怀表搁在了沙发上，站起来，说，“无所谓，我们慢慢玩就行了。”
　　说完她抬脚便准备走，但是又突然停下了脚步，回过头，说，“对了，你们的贺太太，和李太太此时正在赶往S市的路上哦，还有贺明轩贺大公子呢。”然后纳兰明佳冲他们扬起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后，离开了贺家。
　　“你想做什么！”一说到自己唯一的宝贝儿子贺明轩，贺长亭便急了，可当他追着出来的是，哪里还有纳兰明佳的身影？
　　“老张！老张！快！带几个人出去！找找那个女人，我就不信她是飞了不成？跟紧她！”
　　“是，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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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
　　走在长长的巷子中，纳兰明佳寻找着前方的尽头，中途无数的岔口出现在身边，她很怕自己会走偏，会走错。
　　“我好像迷路了，怎么办？”
　　对方沉吟了一会儿，空空的巷子尽头似乎传来蹬蹬的脚步声，耳边的电话声音像是空谷的回音。
　　纳兰明佳灿然一笑，看到尽头的那个人，飞快的跑了过去！
　　“我就是你的方向……”

　　“叮叮……”
　　贺长亭连忙接起了话筒。
　　“喂，老爷！我们找不到人，没有跟到！”
　　贺长亭蠕动着嘴唇，久久才沉声说，“不用找了。”
　　“爸，她们三个人是一起回来的，不过我打听了班机情况，却根本没有查到妈还有明轩她们三个人的消息！”这时，李安急急的走了进来，烦躁在贺长亭面前转着圈。
　　脑袋里不停的回想起纳兰明佳临走前的表情，贺长亭忍不住拍着沙发，吼道，“不是都已经死了吗！你到底是谁！你倒底是谁！”
　　“李安，去，再去派人查，我就不信三个大活人会没有一点消息？！”手心的麻痛让他猛地抽回了手掌，却发现旁边一个金色的怀表静静躺在那里。
　　贺长亭眼睛死死盯着那块表，好半会儿，才颤抖着手，拿了起来。
　　怀表的颜色已经被磨得深浅不一，上面缠绕着花枝儿，当打开盖子后，一幕幕记忆如潮涌般决堤在他的脑海里。

　　“长亭，你看，这个怀表好看吗？我买了两个，你一个我一个，里面可以放相片呢。”年轻的女人献宝似地将东西捧在手心，开心地跟男人说。
　　男人微微皱了皱眉毛，他一眼就看出女人手中的东西只是个路边货而已。不管用什么，他都喜欢用最好的。但是为了哄女人开心，他还是装作一副非常高兴的样子，把怀表拿在手里，“好看，清清买什么都好看，买什么我都喜欢！”边打开怀表，男人边说，“哎呀，这个正好可以放我们一家三口的照片呢。”
　　“对呀，我就是看上这点才买的，随身带在身上，可以随时看女儿了……唉，长亭，我好想女儿……”

　　“爸？”李安见贺长亭盯着怀表出神，疑惑他是看到了什么，于是凑过去也看看。
　　当他看到盖子的背面自己的照片的时候……
　　“真的是佳佳……真的是佳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