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想不出名字啦嘤嘤嘤 ...
-
不知道过了多久，原本身上携带的药水用完了。
我慢慢后退，一边做着普通的攻击，一边等待MP自动回复。
眼前赫然还有四只满血的怪，它们几乎一致地发出了吼声。
「食物！！！！吃了你！！！！」说完，竟然一起发动了技能。
——这预设语言还真是简单粗暴。我暗暗地想。不过，没有时间考虑那么多了。
「可恶……」从大脑发出指令到身体向一边跳开，身体的反应明显迟钝了很多。多亏了这个延迟，我和三道冲击波擦身而过，却没能逃过来自最右测的攻击。
蓝色的效果光直接打中我的胸口，再加上之前擦过的伤害，HP条瞬间掉到了黄色区域。
——再受到一次这样的伤害的话，就要变成红色了。
在产生这个念头的一瞬间，我的大脑几乎停止了运转。
从来没有过。从来没有达到过红血。和桐人组队的时候，我的HP永远都能保持在绿色区域。甚至唯一一次的黄血，也在下一秒就自动回复到了绿色。
之前身体和大脑反应的延迟，大概是因为「集中力」不够导致的吧。这么说，我已经在这里消耗了大概一个小时的时间……那一刻，脑袋里像是一团浆糊，我只是机械地挥舞着细剑，MP一旦回复就立刻发动技能。HP条的透明部分越来越多，我也越来越恐惧。
要死掉了。
这样下去，肯定会死掉的。
我想停下，快点向外面跑。
我和幸他们又不一样，逃跑的机会那么多，只要一气呵成顺着来时的路回去就行了，出了迷宫区，那些怪物不会追出来，我还能去多买些药水。
再说了，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可能早就来不及了吧？那我继续呆在这里有什么意义？
紧接着，不断有这样的想法开始蚕食我的内心。
然而鬼使神差般地，我没有迈出脚步往回跑。还有两只。我默默地想。
当我亲眼看着其中一只的HP到0的时候，另一只的斧头上发出了蓝色的效果光。
来不及躲了。看着眼前这一只消散在空气里，我喘了口气。
——不过，吃下这一击应该没有关系，死不了的。我放心地撇过头，等着僵直过去后回击。
可是等了半天，我的HP条都没有减少，只有自动HP回复开始慢慢显现效果。
我奇怪地转过头。多边形的几何碎片挡住了我的视线，但身前那一头黑发的身影还是让我确定，我没有认错人。
「桐人……」我如释重负地轻声叫他，却发现他只是低着头，保持着斩击的姿势，一言不发。
这一块区域的最后一只怪物，被他用技能解决了。
明明逃过了一劫，我却根本轻松不下来。
——来晚了。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我感到手足无措。
同时，我开始飞快地思考，怎么才能让桐人振作起来。
「……桐人？」看到他缓缓放下剑，双手无力地垂到身侧，我试探地叫了一句。
他没有回应我，只是缓慢地调出物品栏，取出转移水晶，向我伸出手。
我担心地看着他，犹豫地，握住了他的手。
沉默了一会儿，他才举起抓着转移水晶的手，说出转移地点。
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
回到第二十五层，桐人只是沉默地走在前面，而我只能默默地跟着他来到黑猫团成员们的新家。
我没有任何把握，能够在短时间内说服他，让他的心情不再那么沉重。
启太高兴地站在桌边，桌上是崭新的钥匙。
看到启太的一瞬，我很想退出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启太看到了桐人，又看到了我。
他奇怪地看了看我，随即笑了起来。「啊，怪不得我们公会的事情你都知道呢，原来是和桐人这家伙认识吗？那怎么不早说？也可以加入我们的嘛……」他突然停住，朝我们身后望了望。我心虚地动了动，想要避开他满含友善和笑意的视线。
「……诶，说起来，其他人呢？还在准备什么惊喜？」启太笑得很开心，「嘛，其实只要大家能住在同一屋檐下我就——」「他们都死了。」
桐人的声音很低，很轻，却字字清晰地敲在了我心上。
还是那么沙哑的声音，让我的心一阵刺痛。
我想和桐人一起分担这样的痛苦，如果可以的话。
「……什么？」启太的笑容僵在嘴角，「什么嘛，开玩笑别太过分啦，桐人！」「他们都死了，被我害死的！」桐人突然吼起来，猛地抬起了头。
我别过头去，不想再看两人的表情。
桐人带着哭腔的吼声，化成针扎一样的疼痛，刺得我鼻头发酸。
「我是『封弊者』，之前一直隐瞒了自己的实力。」桐人深吸一口气，在启太灼热的目光下，艰难地开口叙说起一切。
明明还是夏天，我却感到刺骨的寒冷。
「……对不起，启太。」
等桐人把一切说清楚，诚恳地低下头时，房间里安静得可怕。
过了很久，启太才开口。
他的语气前所未有地绝望。那种仿佛坠入冰窖的冷，除了恨，已经不存在其他。
「像你这样的封弊者，还有你那个同样自私的同伴，根本没有资格加入我们。」说出这话的时候，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没有掉眼泪。
那时候我才意识到，哀莫大于心死，这句话的含义。
——只不过是对世界绝望了而已。
说完这话，他毫不犹豫地往城镇外的艾恩葛朗特外围奔去。我和桐人二话不说地跟着跑去。而在无尽的虚空旁等待着我们的，是他一跃而下的身影。
「不要——」身体飞快地作出反应，我伸出手，死死地拉住启太的手臂。
上半身已经探出围栏，右手传来再真实不过的重量。我就这样拉着启太，却再没有多余的力气把他拽上来。
那个瞬间，启太冲着我的方向，仰起了头。他的眼里早已什么都不剩，只有赴死的决心。
不可以……他根本就……不值得死。
可是我的想法，再也不能传达给他了。手臂上传来巨大的拉力，随后有什么东西迅速地脱手。
「不……」习惯性地伸长了手臂，我却只能抓到空气。猛地探出身子的一刹那，我被人用力地从身后抱住，脱离了围栏。
桐人一言不发，只是用力地抱着我，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一样。我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颤抖，他的头靠在我的肩上，灼热的呼吸时不时拂过我的脸颊和脖颈。
我花了最短的时间，从失去启太的痛苦中恢复过来，却想不出任何让桐人释怀的办法。
——我刚才的举动，吓到桐人了吗？是怕我也一起掉下去，所以才会那么拼命地抱着我。
「桐人……我已经没事了。」我偏过头，对身后的桐人轻轻地说，「我在这里。」
环在腰上的力量丝毫没有放松的趋势，桐人一言不发。紧接着，滚烫的液体流入了颈窝。
桐人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抽泣着。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桐人真实地在我眼前流泪。
我能感觉到他深深的无助，还有恐惧。
无论如何都想要温暖他的心。这样想着的我，伸出手，覆盖住他环在我腰间的双手。
现在我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
---------------
我们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天色渐暗，桐人才松开了手。
我想转过头去对桐人说些什么，却被他制止了。「不要转过来。」他低声说，「拜托了，背对着我就好。」那种祈求一般的语气，让我叹了口气，也只能依着他做。
大概是不想让我看到他哭过的表情吧。
半晌，桐人才重新开口。与之前的沙哑相比，他明显平静了很多。
「纱羽之前说的喜欢我，真的是开玩笑的对吧？」
「啊……？」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不是啊，当然是认真的！我想这么回答，却怎么也无法开口。
可还没等我想好怎么回应，桐人便轻笑出来。「是啊，我就知道。果然是玩笑啊。」
「不是这样——」我忍不住转过身去想要反驳，却看到桐人抬起的脸上是轻松的笑容。「这样就好了。」
*
看到纱羽一瞬间的慌张表情，我不由地扩大了笑容。
可是我不配站在她身边呢，即使那么在意她，却已经不配保护她了。
纱羽是在开玩笑，那就好了。如果她真的喜欢我，那我说不定会狠狠地拉住她吧。
现在，我只要让她远离危险就好，怎样都好。
「离开我吧，纱羽。」我听见自己一字一顿地说，「随便你到哪里去，别留在我身边了。」
「……？」纱羽仿佛没听懂我说的话一样睁大了眼睛，没有任何动作。
过了很久，她才像是突然被激起一般，死死盯着我。「我想帮你分担些什么的时候，你却让我离开？！」
她的声音不大，我们周围也没有旁人，我深深感受到她声音里的颤抖。
我的心在抽痛。又辜负了一个关心我的人……吗？
也许只是这样罢了，但就连这种程度的关心，我也已经无力承受。幸化成光粒子前对我的微笑再一次刺痛了我的神经。我明白，不论多久，我都无法摆脱那个笑容了。
「他们的死并不完全是你的错啊，桐人……」纱羽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很慢，很轻，带着试探。
「就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那么自私才导致他们全灭，也是我自私才让启太掉了下去，这样你满意了吧？我根本不需要你了啊！」纱羽的话像是导火索一般在我身上炸开。如果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她远离我，那只要把所有难堪的话说足就够了。
「你根本不明白！你什么都没看到，只看到了启太的死不是吗？！在我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你又在哪里？！现在来安慰我又有什么用！！ 那是我一手造成的悲剧，是我亲手杀害了发誓要保护的幸！！！ 」
「桐人……你这个自私的无可救药的混蛋！！」纱羽愤怒地接下我的话，「好啊，如果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把我赶走的话，我就如你所愿好了！」像是极力地想要抑制住泪水，她高高地仰起头，咬紧嘴唇。
「我以后再也不想看见你了，笨蛋！」说完，她迅速地调出系统面板，飞快地操作了几下，然后取出转移结晶。
「转移，乌尔巴斯！」
随着光粒子的效果音，纱羽的身影消失在了我面前。
铺天盖地的晕眩感包围了我。我重重地跌坐在围栏边，牵出一丝苦笑。
好友列表里，毫无疑问地没有了纱羽的名字。
嘛，这就是她的处事方式吧。
我望着墨蓝的天空，握紧了拳头。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想不出名字啦嘤嘤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