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天晴》鹿由器

2、 流年 并非似水

　　我叫陆天晴。24岁。在H市最大的企业，前进集团工作。我与小叮当鹿晴在公司附近租了一间不大的公寓。在前进集团工作了两年了。一年前通过实习期，成为了正式员工。一年前，我也从大学毕业。照毕业照那天，父母，小叮当和几个好友到场。最重要的仪式，是抛学士帽。当我手摘下学士帽，往天空抛去的时候，突然想起他许多年前跟我说的一句话：“你期待大学毕业吗？那时开始，你就要真正的掌握自己的人生。你行吗？”我不行，没有你，总觉得人生不完满。漫天的学士帽，我闭上眼睛，任由泪水从眼角往下滑。
　　今日开始，我的人生，我做主。只是，你仍旧是我无法触及的痛。
　　“天晴，发什么呆，再发下去，午饭时间都要过去来。”鹿晴拿着两盒饭向我走来，“在想什么啊，这么入神？”
　　“没有，想着下午去见客户怎么推销公司产品而已。”我稍稍回过神，望着鹿晴一眼，微笑了一下。
　　“还在想他啊。”
　　“果然，逃不过你的法眼啊。哈哈。”我苦笑了两声。
　　这两年，李家和潘家联手，在H市投资了一个公司，规模足以跟前进集团抗衡。而且出奇的是，两家都是做相同的产品。所以近两年竞争得很激烈。李泳城，恰好是那公司的总经理。
　　“他下个月都要结婚了，你怎么还这样不死心。追你的人那么多，就没一个心动的吗？”鹿晴放下盒饭，坐在我旁边，与我四目相对。
　　我避开她的视线，低下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变得非他不可了呢？”我低着头玩弄着手指上的尾戒。
　　我的声音变得沙哑。鹿晴伸手握住我交叠的手，“没事的，会好起来的。来吃饭，别饿着。生病了可没人可怜你啊。”
　　这么多年，鹿晴还是没变过，还是那般的阳光开朗。记忆中，都是她一直说，我在旁边静静的听。事无巨细，她都跟我说，而我，却将自己严严的关在自己的世界里。有时真的觉得很愧疚，别人那心脏都逃出来给我，我却只是笑笑不语。
　　“鹿晴，你说我是不是该开始一段新恋情了呢？”我抬起头，望着鹿晴的眼睛。这一刻，我很坚定，他，跟我，已经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何必死死的守着根本不存在的感情这么久了呢？
　　“哈哈，小固执，怎么就突然想通了呢。好，为了纪念你即将结束单身，今晚，我们去酒吧吧。”鹿晴突然起意。
　　“不要。你知道的，我不喜欢那些地方。”我生性冷清，不爱那些嘈杂的地方。我口趴着饭，冷冷的拒绝。可是鹿晴却是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今晚一定要去，小礼服已经准备好了，下班后我们一起去做造型，美容。”不顾我的竭力反对，她自顾自说。
　　我觉得，今晚她是早有预谋的。我只是她的借口罢了。
　　下午我外出见客。在维也纳酒店的咖啡厅。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总是这样。在你说好放弃一件事的时候，有人出来，给你希望。然后你那灰烬，一下子就成了熊熊烈火。
　　在咖啡厅的角落，李泳城和潘小小。貌似在冷战，双方都很严肃。突然，潘小小拿起跟前的咖啡，朝着李泳城的脸破过去。好在是一杯咖啡，如果是热咖啡，那该怎么办？
　　咖啡厅人不多，但顾客还是被惊动了，大家看了一眼，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偌大的咖啡厅又恢复平静。服务生马上拿来毛巾给他擦拭。潘小小作状要起身离开，李泳城一把抓住。潘小小却很蔑视的看了他一眼，“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很犯贱吗？”然后一把甩开他的手。
　　顺着潘小小离开的方向，他看向了我的方向。我不确定他是否见到我，是否认出我。然后他扭过头，一直坐在原位。
　　客户见我持续走神，很不悦。“咳咳，陆小姐，可以继续了吗？”
　　我回过神来，连忙赔礼道歉，“不好意思啊林总，我们都很期待与贵公司的合作……”就这样，一个多小时后，客户很满意我们的合作方案，当场签了合同。
　　其实，我本不用这么卖力的推销，这个客户也不是非合作不可，只是，我想快点结束，可以去看看他。结束后，我急急忙忙收拾好东西，抬头，却发现他已经离开了。问了一下服务员，发现他刚离开，应该还没走远。于是我拿起公文包就往外跑。推开门，发现他还在门口的行人道徘徊，交通灯转绿，一辆辆车在他面前疾驰，可他却想向前迈步。我急的把公文袋往地上一扔，冲过去，一把抱住他。“李泳城，你干嘛？一个男人，失恋了，你就想死啊！”把他拉到安全的地方，我放开他，一巴掌呼过去。他惊讶的看着我，摸着发烫的脸，苦笑，“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霸道。”
　　我反击到，“这么多年，你还是被女人伤到啊。”
　　我突然笑了出声，他看着我，也笑起来了。路人都很奇怪的看着我们。可谁都行色匆匆，没人驻足逗留这场闹剧。
　　“陆天晴，现在喝酒，还会发酒疯吗？”李泳城整理一下衣冠，收起了刚刚的颓废。
　　“当然不会，我现在可是职场女性，喝酒是在平常不过的应酬。”说完，我蹲下去捡起地上的公文包。
　　天色已晚，秋天的夜，晚上总是来的仓促。不一会儿，天就暗下来了。“我先打个电话。”我拿起电话给鹿晴拨过去，她却没有接我的电话。匆匆给她留言，我就跟着李泳城离开了。
　　我不知道这一离开，会发生什么事。我只是单纯的相信他。实际上，我并不了解他。
　　李泳城驱车带我来到了位于近郊的一家酒吧。装修得古色古香，与其说是酒吧，倒不如说是有情调的约会地点。
　　走进去，找了个昏暗的角落坐下。点了两杯威士忌。一口喝下去，后劲很足，烈酒的呛，让我有点迷失。
　　眼前的人有点重影，我起来去一下洗手间。在洗手间内，我用水洗了一下脸，让自己清醒过来。拍拍自己的脸蛋，“不要再陷下去了，他是准备结婚的人，去，跟他说清楚。然后离开。”理清思路后，我走出洗手间。
　　在回到位置，发现他已经喝的大醉。
　　“李泳城，你醒醒啊。”我拍着他的脸。
　　他一手抓住我的手，眼神涣散看着我，示意我坐下。我坐下，并用力挣脱他的手。
　　“让我牵一下，一下。”他眼神几近乞求。我无奈的妥协了。
　　“陆天晴，你知道吗，这些年我过得多苦。我却又不能与人诉说。呕……”他牵着我的手，一边回忆这往昔，一边拿起酒杯不断喝酒。我挣脱了他牵着的手，一把推开他往嘴里送的酒。
　　“你已经喝了很多了，再喝下去，我就不管你了。”我有点生气。
　　“好好好，我不、喝，不喝了。你知道吗，她，潘小小，只会灌我喝酒，带我出席各种大大小小的宴席，去炫耀，去攀比男友，让我喝得酩酊大醉。对我只会呼呼喝喝，与其说是男友，倒不如是男佣。”说着说着，他竟然哽咽起来。
　　“当年如果不是他们家的帮助，我们家一定破产，家破人亡啊……我该怎么办，我不爱她，却又不得不娶她……不想娶她……”他醉倒了，喃喃自语。我叫来服务生买单，他却说李泳城已经买了。我问了一下服务生是否认识他，他说认识。原来他常来这里买醉，每次都是服务员叫代驾送他回家。
　　我把李泳城交给服务生，转身离开。但李泳城却叫住我，挣脱服务生的搀扶，踉跄几步上前拉着我，不让我走。我没办法，只好随他一起回家。
　　我和代驾司机将他放到车上，他仍旧紧紧的抓住我的手。一路上，他自言自语，却没有更多的动作。后来竟然睡着了。
　　到了他家的别墅，我让代驾司机背他进去，他的手在睡梦中仍旧不肯松开。这是我的手机响起来了。
　　腾出一只手，我在公文袋里找到了电话。来电显示，是鹿晴。
　　“鹿晴啊……”我还没说，她就轰炸我了。
　　“陆天晴，滚哪里去了，老娘在家等了一晚，你知不知道今晚对于我来说是多么重要啊，你竟然不出席。你怎么解释……”鹿晴来势汹汹，根本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等她骂完，我才缓缓开口，“不好意思，遇到急事，我给你留言了，你没听吗？”我刚解释完，她又开始撒泼了，“陆天晴，留一个破留言就打发本小姐，你当我是什么啊？”
　　“对不起，但是今晚情况特殊，我走不开，今晚我可能不回来了。对不起。”我果断的把手机关机。
　　鹿晴，对不起，今晚对于我来所也很重要，让我自私一次吧。就一次。过了今晚，我会跟他划清界限。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