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去今来，一世长安》清桃九九

2、长安引2

　　“娘娘，下官可否进来了？”苏雨落回眸,目光不带一丝温度地扫过雕花的木门。低头轻叹一声，转身背对着门，轻声道：“进来吧。”
　　门开了，苏雨落无奈地回首，皇帝爷非要给她画像，据说还是一名新选的画师。
　　“听说娘娘身体不大好，下官今日一定尽快完工。”画师深鞠一躬后，缓缓抬头。
　　四目相投。
　　她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戚。呵，果真是他么，他果真还是逃不出名利的诱惑么？
　　他有些发愣，竟然是她。曾听闻宫中新来的娘娘是个绝色佳人，没想到竟是她。
　　“画师，好久不见。”最终还是由她开口。她轻轻抬起眼帘，静静地看着他。没有丝毫的情感。至少在旁人看来是这样。
　　“姑娘，不不不，娘娘，敢问娘娘为何进入了这宫中？”他有些语无伦次，以至于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她的黑瞳微微放大，他的一句话便戳中了她的痛处。“呵，你是问本宫为何进宫么？”她有意将声线降得冷冷冰冰，让人如入冰窑。
　　“谁叫本宫天生就是供男人在手掌玩弄的人呢？也不知有多少男人曾渴望借本宫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也不知有多少男人在满足自我后就将本宫抛在一旁。本宫进宫，不正是托画师您的福吗？”
　　“我？”他诧异间猛然记起了太子找他讨要的那幅画。原来他还在纳闷为什么皇帝爷会毫无征兆地就升了他的职，原来竟是用她作为一个女子最为美好的年华换来的。
　　他低下头，又抬起，仔细凝视起了面前这个黯淡了青史的女子。她的眸子不再如从前那般，就像天幕上的星宿；她的朱唇也因涂抹了鲜艳的胭脂而沾了俗气；她的一头青丝已被各种各样奢华的首饰束起，再不会像原来那般，轻柔的佛过他的视线。
　　她愣住了，先前完全没有料到他会是这种反映。她轻启朱唇，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不快乐，对吗？”直呼的“你”让她微微有些惊讶。然而，如今的她在他的眼里不再是什么娘娘，而只是一个他爱的女人，需要他去宠爱，去保护。
　　“我该如何做，才能弥补我的过错。”他的眼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与坚定。
　　“娶我。”她轻声回答。
　　她走到他跟前，伸出食指挡在了他的嘴唇前。浅浅一笑后又接着说：“然而这件事，你是做不到的。你走吧，你给不了我要的快乐。”
　　“我会娶你的。”
　　听见他的话，她轻轻地笑了，料到他会如此，她接着说：“别傻了，我进了宫，便是王的女人，我不会由你胡来，因为你本可以过得比我幸福。你走吧，不然本宫可要叫卫兵了。”
　　“你等我，我会回来的。”
　　这是他出门前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也是今生今世他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他离开后没过几日，太子便起兵造反，居在深宫中的她听旁人说好像是原来在太子身边当差的画师提的建议。
　　她有些失神，也有些愤怒。为什么他不听她的话。
　　由于皇帝过惯了安定生活，且年事已高，没有过几日太子便兵临城下。她站在高楼上，看着京城内惊慌失措，将要背井离乡的百姓，心有些微微的发痛。她转身跌跌撞撞地跑进皇帝的书房，跪在地上。
　　“臣妾有一条退兵之计。”
　　果然，当天他便咆哮着让手下都退去了。
　　她被支撑着立在城门口，还是那么美。冰冷的发白的面颊映着散下的青丝。轻垂的眼睑，给人一种入睡的错觉。
　　他惊恐地跑去抱起她，可她为何不笑着缩进他的怀抱。
　　“雨落！！！”他大声唤她，近乎咆哮。
　　城墙上的箭如雨一般落下，守城的将军大喊着：“株逆贼！！”
　　他没有反抗，任由血从他身上滴下，砸在地上，就像朵朵妖艳的彼岸花。
　　他意识渐渐模糊，她仿佛在他怀里笑起来，轻声唤他，告诉他：“对不起，原谅我，我拯救了百姓，不是吗？为我高兴吧，毕竟我的存在有意义。”
　　“我很高兴。”恍惚间，他笑着说完了今生的最后一句话。
　　满树的桃花仿佛又簌簌的落下。无声无息。
　　太子本就懦弱，没了精读过兵书的画师很快就投降了。
　　后来时常有人说，那天京城舞院的桃花树下好像曾出现过两个人影。
　　一个，凤舞九天。
　　一个，豪泼丹青。
　　一个，倾国倾城。
　　一个，惊为天人。
　　------------------序完

作者有话说

　　啊。。。终于把序写完了。。。第一次在晋江发文，给九九提些意见吧。。。谢谢咯。。。。